因为他的黑色夹克很显眼,所以我对他印象比较深,他和我同一站上车,一直站在车的中间位置,注意到我在看他,立马低下了头躲避我的目光。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问题!
这时公交到站停车,等到司机将要关车门开车的时候,我突然起身下车,他看到我下车也匆忙的跟了下来。
我还没到终点站就提前下车就是想试试看他的反应,这一试果然发现他不对劲,可是我有什么好跟踪的?
一个计划涌向心头,我走进附近一个老旧小区,故意在小区里兜圈子,终于将他堵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看到我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吃了一惊,但那表情转瞬即逝,像没事人儿一样对我说:“哥们儿,你有事儿啊?”
我压住怒火,挑眉说道:“你说呢?跟了我一天,累不累啊?”
夹克男继续装傻:“哥们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蒜了,快说你想干嘛?都被我堵住了还想狡辩,信不信我叫人来!”说着我掏出手机准备给大黄打电话。
夹克男变成了一副诧异的表情:“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跟着你?”
我愣住了,问:“怎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从腾格里出来带出的东西……”
刚说到这,只见白光一闪,夹克男“砰”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眉心有一个红点,红点逐渐变大,一行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双目圆睁,看样子已经断气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
这个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吓得呆在了当场,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前一秒他还在和我说话,后一秒就被人用暗器杀!我这时才想起来去找凶手,可是哪里还有凶手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就因为他将要对我说出的话?
在原地呆立了十秒钟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找不到凶手,那么离夹克男最近的我就成了凶手,如果被人看到我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我应该赶紧离开这里!
等一下。
我看向地上的尸首,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先从他的身上寻找线索,此刻这机会就摆在我面前。
于是我蹲下身子壮着胆子在他身上翻找,因为太过紧张,只摸出了一张名片就立即离开现场。
我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家,回家之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神经兮兮地将窗帘拉严实,裹进被子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夹克男的死状,看到涌出的鲜血,感觉杀死夹克男的凶手正在某处盯着我,只要我稍有动作,他那不知名的暗器就会对准我的眉心!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了我的面前,如果那个凶手要杀的人是我,我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我才二十五岁,我可不想死,若是明天警察找上门来说人是我杀的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装得像什么没有发生过照常去上班我根本做不到,只能静观其变,这几天不能去出门了,得守在家里看新闻,这么大的事儿,新闻一定会播,如果没播,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自打从腾格里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已经将我团团包围起来,那种感觉使我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两天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躲在家里看新闻,可是一直没报道与胡同杀人事件有关的消息,也没有任何警察找上门来,这件事看似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我知道,绝对没那么简单。
那么引人深思的问题来了,那个凶手究竟是怎么处理尸体,将这一切掩盖起来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而夹克男又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拿出从他身上找到的名片,上面的名字叫曹刚,底下有一排小字:承接定位、淘沙、出货等业务,还有一串电话号。
定位、淘沙、出货……我将这几个词念了一遍,意识到不对劲,这是行话。
南宋刘豫政权建立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有文字记载的官盗组织,叫做淘沙官,这个派系的人会将盗墓称为淘沙。
我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大黄的爷爷年轻时候曾经做过淘沙官的师爷,会讲一些当年的故事,其实我都是当乐子听的,没想到这次真的遇见了。
我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招惹上的那群人,都是盗墓贼,那么也就意味着,腾格里沙漠有一座古墓,我甚至很可能进去过。
我想起了他临死前说的话“你从腾格里带出来的东西。”
我究竟带出了什么重要东西,竟会使他为此丧命?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我真的从腾格里带出一样东西,那这样东西现在一定还在我这里!
想到这,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回房间翻箱倒柜把当时穿过的衣服和背包找出来扔到床上。
在医院的时候我曾经检查过这些衣物并没有什么发现,如果那个东西相当重要,我失忆之前一定会藏得很隐蔽。现如今,我要静下心来,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我仔细地一点一点在那些衣物上面摸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冲锋衣内里背部的商标摸起来有些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抓起书桌上削苹果的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商标,里面居然塞了一张空白的纸条,正好裁成差不多的大小缝在了衣服的商标里,如果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我看着手中的纸条,心跳开始加快,难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可这上面也没有字啊!
我环顾四周,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纸条藏起来,可转念一想,现在我已经被监视了,万一那些人趁家里没人,进来偷怎么办?我家就这么大,藏在哪都不安全。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干脆不如藏在身上,他们估计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带着。
那么藏在哪里呢?
我一眼就看到了衣柜里挂着的那件上班时才穿的西装,心说就按老办法,再缝进商标里。
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没办法工作了,当天下午就回到公司递交了辞呈,然后去办公室收拾东西,将自己的物品都装进一个大纸壳箱子里。
这个时候,有人气冲冲的推门进来,进门就叫:“陆无!怪不得你叫陆无,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赶紧把辞职信给我拿回去!”
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来的人是我们办公室老王。老王是我们办公室主任,长得贼眉鼠眼的,整天梳着一个大油头,还带着副黑框眼镜,一见到我就一脸坏笑地说:“小陆啊,我见你最近工作很努力啊!你可要继续保持啊!这升职加薪的问题我会好好研究研究的!”
研究研究,烟酒烟酒,我明白,他这是变着向的要我给他送礼,我一直装作没听懂不去理他。
因为我这个人平时有点少言寡语,更不会去溜须拍马讨好他,他看我不顺眼,得着机会就在我背后使阴招。
他继续说下去,唾沫星子横飞:“是你说辞职就能辞职的吗?你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公司没炒了你已经很仁慈了,你居然还想辞职,你走了谁干活!”
我头也不抬地说道:“公司没炒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又没签卖身契,凭什么不让我走?”
我平日里脾气很好,不会轻易和人吵架红脸的那种,老王没想到我会反驳,气急败坏道:“这个办公室里没经过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走,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道:“劳动法里哪一条有这样的规定?你倒是说说看!我看你是公司里作威作福惯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他叉着腰威胁道:“你敢走一个试试!”
我心说,老子连死人都见识过了,难不成还怕你吗?
发狠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脱下西装扔到桌子上,然后就开始解衬衫扣子。
老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退后两步,开始紧张起来:“你,你干什么,我不吃这一套的!”
我双手撑开衣领,露出上身的伤痕,咬着牙说道:“一直以来我们这些人卖力干活,功劳却全是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好事!看清楚了吗?你知道我这一个月经历过什么吗?告诉你,老子现在什么都不怕!”说罢抓起桌子上的西装搭在肩上,抱起纸箱转身潇洒往外走。
老王被我给吓唬住了,待他回过神来,追出办公室在我身后战战兢兢大喊:“喂!你不会是去混黑she会了吧?”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冷冷地看向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如果我是黑she会,第一个就该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