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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文学 >  农家喜宝 >   第8章 包子

正值赶集的时候,路上往来的人越来越多,喜宝几个出了门还沉浸在得了银子的喜悦中,这是他们长这么大摸在手里的最大一笔钱。

姑侄三人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最后由喜宝收在她的衣服兜里。

刚刚的大兜子给了秦管事装瓜子去了,现下二娃猛然想起来,皱眉道:“小姑!那兜子里还有咱们的花环呢!”

其实那草兜子不值几个钱,家里有的是,但二娃是怕小姑好不容易编的花环没了会伤心,就问要不要替她拿回来。

喜宝摆着小手,乐呵呵地说道:“不用不用,下次再让三哥给我编个就是了。”二娃一看,也就放下了心。

二娃点头,又把百果糕小心翼翼的放到包袱里背着,小姑说这个点心要等到回去一起吃。

“恭喜宿主,达成牛刀小试成就,现已为您发放积分三十,请宿主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喜宝顿了顿,随即甜甜的下笑了起来,二娃不知道小姑在笑什么,大概是挣了银子高兴的吧,他挣了这么多钱只会笑的声音更大。

快到中午了,太阳开始变得刺眼了起来,晒的头皮暖洋洋的,离吃早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几个孩子赶了远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听肚子接连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响声,三人面面相觑静了一瞬,马上互相指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小姑,你的肚子这么小,怎么么会叫的这么响啊哈哈哈哈”

“明明是你哈哈哈哈,你的声音比鞭炮都响!”

大娃:“哈哈哈哈哈哈鞭炮。。。你还记得鞭炮炸大粪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财看着几个笑得抹眼泪的幼崽,有点不能理解人类的笑点。

几个孩子笑够了,就手拉手一起去买吃食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地讨论着要吃什么,馄饨啦,面条啦,烧饼啦…………

几个孩子一边讨论一边想象。大娃想吃面条:“阳春面香,汤也好喝,四文钱一碗,咱们可以两个人吃一碗,小姑吃得少,一碗里匀一点出来就饱了。”

二娃反驳:“馄饨也有汤!还有馅儿呢,那皮薄的像纸一样,吃在嘴里一定又滑又鲜。”

喜宝急得手舞足蹈:“烧饼!烧饼最好吃!外面脆脆的还撒了芝麻,一咬得多香啊!”

但实际上他们说的这些自己都没吃过,只是去问价的时候看到别人吃的香甜,他们就仿佛已经吃进了嘴里一样。

几人边走边争辩着哪样最好吃,走着走着,路过了包子摊,一扭头就看见刚出蒸屉的大包子,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面香与肉香交织成一张大网,把几个孩子紧紧罩住,顿时姑侄三人香的走不动道。

喜宝闻着肉包子的香味,使劲儿咽了咽口水,嘴馋道:“咱们就吃肉包吧!一人一个肉的,再一人一个素的!这么香,素的肯定也好吃!”

大娃二娃正有此意,连忙点头附和,于是姑侄三人达成一致,直奔包子摊。

包子摊的主人是一对儿夫妻,两人都姓吴,在路边搭了个小棚子专门卖包子,男人在后方和面调馅儿包包子,女人在前面收钱装吃食,见方才来问价的小娃娃又来了,招呼道:“娃娃又回来啦?还想问点啥?”

喜宝仰头笑道:“婶儿,我们这次是来买包子的。”

喜宝右脸有个小小的梨涡,一笑起来就显得笑意更盛似的,让人不自觉的也面带微笑。

吴婶儿只觉得喜宝玉雪可爱,不自觉的也笑道:“那感情好,肉包有羊肉的猪肉的,菜包有荠菜的白菜的,价钱你都晓得,买多了婶子再给你搭一个。”

喜宝谢过吴婶儿,略一思考开口道:“我要八个猪肉包,八个素包子,素包荠菜白菜各四个。”

吴婶儿诧异的看着喜宝他们,扑了扑粘在身上的面粉:“这么多你们可吃得完?当心吃多了撑坏肚子。”

二娃也附和:“对呀小姑,咱们吃不了这么多的呀,”

“吃得完呢,不止我们吃,还有大哥他们呢。”喜宝耐心的解释道。

吴婶儿听了这才转身捡包子,一边麻利的用叶子包着包子,一边算账:“猪肉包两文一个十文六个,素菜包一文一个,共二十二文钱。”然后又挑了个肉包给喜宝搭上。

笑道:“你买的多,再给你搭个肉包,吃好再来。”

喜宝道谢答应着,小心的把兜里的那块碎银子掏出来,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依依不舍的交了过去,吴婶儿笑呵呵的接过银子掂了掂道:“这得有半两了吧,”

又朝着里头喊道:“老吴,把剪子跟小秤拿出来!”老吴闻言闷声应了一声,往布子上擦了擦手上的面,拿着东西就递了过来。

做买卖不乏有用碎银子付账的,老吴家的包子摊在县城也是颇有名声,价格实惠,用料好,味道也好,羊肉包子鲜美异常,其他的口味也总比别家的好吃,故而生意一直很好。

据说吴家这个摊子传了十几代,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愿意来吴家包子摊来买包子。

如有用碎银子付账的,商贩都会准备一把小秤跟剪子,用小秤称一下银子,多了就用剪子绞一块下来,再称一称,按照比例换算铜钱。

“半两?”半两就是五钱,没想到秦管事竟然还多给了一钱,大户人家就是大方!喜宝心里想着。

吴婶儿拿出秤来称了一下那块碎银子,对喜宝说道:“正正好好五钱银子,我绞一钱,剩下的给你铜板可好?”

喜宝高兴地应了,她正愁着怎么给大娃二娃分钱呢,这下可好了,有铜板了,大钱存着以后用,小钱他们分了一起花。

吴婶儿看准了银子大小就果断下剪子绞了,把绞下来的银子一称,就是极其精准的一钱,吴婶儿颇有些得意,她这手可是一般人学不会的。

一钱就是一百文,除去卖包子的钱还剩下七十八文,把剩下的银子还给喜宝,又体贴的把铜钱用草绳子串成一串,连带着包子一起递过去。

见喜宝几个年纪小,家境也不富贵的样子,又细细的叮嘱:“银子放到衣服内袋里,切莫让旁人看见。”

喜宝点头谢过吴婶儿,听话的把银子放到衣服内兜,铜钱让二娃放包袱里,三人拿着东西就去找赵大郎他们了。

……………………

“大娘,俺家不卖不新鲜的,这都是俺们今早从地里现拔的,怕你们城里人嫌脏,特地洗了干净,今天就带了这点,卖不完就拿回去俺们自己吃了。”

这菜是昨晚赵大郎清早太阳都还没出来摸黑拔的,蹲在井边洗的干干净净,水灵灵的菜叶子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看着就新鲜可爱,路过的人只要看过了总愿意买两把,两担子菜现在就剩下半担子了,

这老妇来了好一会儿了,瘪着嘴仍嫌摊子上的菜不新鲜,挑来挑去的,把好些菜叶子都给折了。赵大郎忙制止道:“大娘,您看这样,这些折了的叶子算我给您的添头,也新鲜的很,回去炒菜做汤都使得。”

老妇这才有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停了手,又问赵三郎:“这鱼怎么卖?”

赵三郎生的白净,脸蛋实在俊朗,脾气又温和,大姑娘小媳妇都愿意来问一问价格,一来二去今日卖的鱼就只剩下一条了,他笑道:

“大娘,今日就剩下这一条了,两斤算您十文,这时候您再也找不到价格比咱们家更公道的了。”

赵三郎说的是实话,开春的鱼可不好得,五文一斤算是顶顶便宜的了,许是被赵三郎的笑晃花了眼,那老妇也没还价,要了两捆青菜跟这一条鱼。

赵大郎在一旁手脚麻利的把菜捆好,鱼也用草绳吊起来,赵三郎算道:“菜五文,鱼十文,您给十五文。”赵大郎又在一旁把折了的菜叶子当面给老妇装上,老妇瞥了他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付了钱,提溜着东西慢悠悠的走了。

待老妇走远了,赵大郎捶了赵三郎一下,你小子这张脸还算有点用,来帮着卖菜!

赵三郎是家里男人长得最俊的一个,倒也不是说其他的兄弟长得就差,譬如赵大郎长得魁梧硬朗,一股糙汉子的粗犷英俊,赵二郎一双凤眼瞧着就像精明风流的花花公子,而赵三郎则像玉石,像书墨里浸出的大家公子,温和有礼。

在乡下粗犷的汉子常有,而温润如玉的气质总是要更受欢迎些的,打小赵三郎收到的压岁钱都要比旁人多几文,每次出来卖东西,有赵三郎总会卖的更好些。

“大哥——!三哥——!”喜宝老远就看到自家三哥的俊脸,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赵三郎把水壶递过去,笑道:“去哪野了,看给累的。”喜宝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又递给大娃二娃。

喜宝一边擦着嘴边的水渍一边,乐呵呵地说:“我们去挣钱去啦!”

“大哥,三哥,我买了包子,咱们先吃饭吧!”

二娃就在后面把一直拿着的包子拿出来打开,顿时热气腾腾的香气就散发出来,

赵大郎跟赵三郎诧异,自家亲娘管钱管的严,喜宝是个小孩子,不会给她这么多钱的,赵三郎就着水桶里的水一边洗手一边小心地问:“幺妹儿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买包子啊?”

大娃嘴快的回道:“小姑把李伯给的瓜子卖出去了。”又暗暗跟二娃使了个眼色,别把这门生意说出来啊,说出来就不能分钱了。

谁都有自己的小私心,他也想要自己的房间,等他攒了钱,就能再起一间房了,二娃跟他一样大,兄弟俩肯定得前后娶亲,爹娘可一次性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建房子娶媳妇,兄弟两个只能自己攒钱才能早娶媳妇。二娃虽然觉得不妥,但也看懂了大哥的暗示,就默默地闭嘴了。

赵大郎一听是把李伯给的瓜子卖了,就也没说什么,李伯经常给喜宝好吃的,瓜子也确实是贵价零嘴,零嘴总是要比主食贵的,自家孩子总是吃李伯的零嘴,他一边想着过节是不是要多加条腊肉什么的,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卖了多少钱?”

喜宝挠着头道:“香瓜子卖三十文一包,金瓜子五十文。”

“!!!”

赵大郎咋舌瞪眼,竟然这么贵?!!这可以买多少粮食啊!

大娃还说:“掌柜的还给小姑搭上了一包点心呢!”

“点心?”

“叫百果糕的,可香可香啦!”几个孩子说着,都想赶快卖完东西回家,好尝尝百果糕是不是像掌柜的说的那样好吃。

赵大郎不知道百果糕多少钱,平时给孩子们买点心都是在路边上买的,却也知道铺子里的东西不便宜,掌柜的也不会随便一个人就送人一包点心,他颇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幺妹,知道喜宝聪明,却不晓得喜宝还有做生意的本事。

他跟赵三郎对视了一眼,想着今日回去要向娘说一下这件事才好,稳下来点点头道:“收拾收拾就吃饭吧。”

五人便在摊子靠后的位置围在一起坐下,把包子放一块布上垫着,赵三郎特地带了一个小板凳,擦干净让喜宝坐在上面,其余人都坐在地上。

相邻的大叔与赵大郎相熟,见四周都是灰扑扑的臭小子中,有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娃坐在那,笑容鲜亮的像春天开的一朵小花,让人不由心生好感,便笑着问道:“赵大郎,这是谁家的小女娃,咋这么水灵,可是你闺女?”

赵大郎朗声笑道:“这是我幺妹儿,家里最小的。”

那大叔年近四十,一听这话不禁睁大眼睛,啧啧赞叹:“嚯!你们赵家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各个长得都这么标致,这女娃娃长得比你三弟还要好!”

周围有卖东西的妇人打趣:“老周,你可是眼馋?回去再跟周嫂生个闺女呗。”

另一个小贩嘴皮道:“算了吧,就老周这长相,得亏他家大郎像娘,不然可咋娶媳妇。”

周围人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老周笑骂过去。

磨了这会嘴皮子,众人也都准备吃饭了,离吃早饭早就过去了许久,他们又赶了远路,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喜宝赶紧挑出两个大肉包,一手一个递给赵大郎跟赵三郎,大娃二娃也各拿了一个。

“大哥三哥趁热快吃。”喜宝催促道。

二人摇头,赵大郎开口:“你大嫂给放上的干粮还没吃完呢”。况且包子不经常吃,他们进县城从来都舍不得买,这么多包子够再让喜宝吃几顿的了。

但喜宝执意把肉包子递到两个哥哥嘴边,胳膊伸的老直,手都快要怼到他们脸上了。

赵三郎怕喜宝一个使劲怼他鼻孔上,就连忙接过包子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夸“我们喜就是好,知道心疼三哥呢,谁家的妹妹跟我家幺妹似的,还给哥哥买大肉包,我幺妹买的包子就是好吃”。

把喜宝夸得美的嘴角要咧到天上去。

喜宝也嘴甜的说:“以后我挣钱了,天天给三哥买肉包,买书!我还给三哥买毛笔!买白纸还有墨!”

赵三郎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他幺妹就是好,虽然年纪小,但是家里人的心思喜好她总是清楚,他呲着牙花子:“哥挣钱了就给你买绫罗绸缎,天天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给你买大宅子!”

喜宝高兴地满面红光,举起一个包子就又要往赵三郎嘴里塞。

赵三郎连忙挡住叫道:“幺妹,幺妹,哥还有呢,还没吃完呢。”

喜宝这才作罢,又讨好的把素包摆在赵三郎面前,甜甜的说:“三哥吃完这个再吃个素的!。”

赵三郎也应了一声,兄妹俩就看着对方互相傻乐。

赵大郎见状,好笑之余心里颇有些欣慰之感,幺妹的年纪跟他相差近二十岁,出生的时候娘遭了大罪,身子不好天天得喝药,没法一直带孩子,爹也得出去挣钱,喜宝是兄弟几个跟孟氏轮流带大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跟孟氏都把幺妹当亲闺女养的,喜宝乖巧,从小不哭不闹,又聪明,眼见着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喜宝笑嘻嘻的又拿起另一个包子递给赵大郎:“这个是素的,大哥你吃。”

赵大郎望着喜宝弯弯的眉眼没有拒绝,就擦擦手接过来,刚咬一口,一股浓厚的肉香在嘴里漫开来,赵大郎哑然失笑,虚点了点喜宝的额头。

喜宝见赵大郎吃了包子,笑嘻嘻的朝他眨了眨眼。

吴家包子出名是有底气的,舍得下足料个头也大,刚出炉的包子面皮柔软发黄,牙齿咬破宣软光滑的面皮,里面温热的肉汁就流了出来,肉汁甜美,肉馅鲜香油润,带着春天野菜的清甜,真真是美味!

菜包则少了几分油腻,多了几分清爽,加了点碎肉丁,也是一样的鲜美好吃。

喜宝吃了一个肉包,半个素包就饱的打嗝了,剩下的半个她递给了赵三郎,赵三郎也不嫌弃,接过来就三两口吃进肚里。

二娃吃的最快,一脸幸福满足的舔舔嘴唇,太好吃了!肉包子太好吃了!等他有钱了他就天天吃肉包子!只吃肉的,吃个够!

五人一人吃了两只包子,两只包子对于两个成年人跟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其实都是不够的,但是谁都没有再提出再吃一个。

剩下的七只被赵大郎包的好好的放到一旁的担子里,准备留着路上饿了给喜宝垫肚子,就算路上吃不完,带回家去也能吃顿。

吃饱喝足之后,眼见着天色渐晚,他们得快点卖完菜了,一会还得抓药赶路呢,晚上的路可不好走。中午赶集的人少,大多数摊子都散了,等余下的半担子菜卖完,时间已经不早了,赵大郎跟赵三郎收拾了东西,就带着娃子们匆匆赶到药铺去抓药。

赵大郎并没有去干净敞亮的街上铺子抓药,而是带着弟弟妹妹东拐西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喜宝不解:“大哥,药铺为什么会在巷子里呀。”喜宝一天观察下来,发现医药馆都是开在大街上的,巷子里都是人住的地方呀。

赵大郎却没有接这话,只是嘱咐弟弟在胡同外头看好几个孩子,他去去就回。

喜宝见大哥这样,在心里头埋下了深深地疑惑,想要问赵三郎,但见赵三郎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也懂事的没开口。

等了没一会,赵大郎就拿着药出来了,喜宝也没有再追问大哥,她决定回去跟财财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心里都是这事儿,走时便就依依不舍的往胡同里张望,她看到好多穿着漂亮衣服的姐姐在笑,只是大冬天的,只穿的那么单薄不会生病么?

大娃二娃一个拿身子挡着她,一个拉着她快步走了,喜宝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她不能看,也不能知道呢?

喜宝来不及思考,因为他们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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