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澜看着手中的名单,费时,担任烈风城副城主已有二十五年之久。
他跟随唐钊一同升迁,乃是唐钊的得力助手,深得唐钊信任。
扎根烈风城二十几年的费时,为何会通敌卖国?他又是从何时开始与贺兰山鸿勾结的呢?宋清澜细细思索着。
近几日,宋清澜等人已将情况打探清楚。
费时府上常年都在不懈地找寻神医,只因费时之子费劲之身患隐疾,他的左臂在儿时骑马不慎摔倒之际,被马重重踏过,虽经多方医治却至今未能痊愈。
那左臂时常隐隐作痛,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这对于烈风城以马背上论功绩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与屈辱。
三日前,宋时依和时安一同进入费府,为费劲之看病。
似乎颇有成效,如今她们已在费府住下两日,成为费劲之的专属医使。
如此一来,正好可在费府细细查探费时所密谋之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再过两日,便是烈风学堂的考试之日。
凡年岁十五至二十五之年轻男女,皆可报名而参之。
此举意在选贤任能,若能考入烈风学堂,且次次考试成绩优异获得赏识,便有机会在烈风城任职。
报名者趋之若鹜,每年约有五百人报名,而录取之额仅有七十人许。
只有考试成绩列前七十者,方得入学。
若单科成绩名列前茅,可破格而取之。
烈风学堂所授课程与普通学堂不同,涵盖骑技、箭术、武技、琴棋书画等。
副城主费时在其中教授骑技与武技,城主唐钊偶尔也会前来授课,挑选好苗子。
宋清澜与孟怀月,云子言打算参与此次考核,进入烈风学堂崭露头角,以获得唐钊与费时的信任,从而寻找时机。
“本宫的棋术自幼由父皇亲自教授,其他方面或许不擅长,但棋艺定然能胜出,阿澜放心,我绝不会拖你们后腿。”孟怀月靠在宋清澜肩膀上的脑袋微微扬起。
“若是阿欢在这,琴技定无人能比得过她。”
孟怀月忽而想到沈忆欢,不知她此时与灵羽如何了,自己经历了这般之事,阿欢若知晓定会担忧不已。
她希望沈忆欢与灵羽能解开心结。
她总不知自己送沈忆欢一人去找灵羽,是对是错,如今也收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孟怀月三人此时正坐在客栈大堂,商议着报名烈风学堂之事。
孟怀月手挽着宋清澜的胳膊,指尖在她的掌心轻轻比划着。
宋清澜听到孟怀月说起沈忆欢,心中总会涌起一丝酸涩,这一路走来,孟怀月无数次念叨沈忆欢,只要遇到一些与沈忆欢相关的,都能说上许久。
可她深知她们两人之间绝不可能,只是姐妹之情,这醋意只得被自己强压心头。
“那我便选骑术,子言选武技,若拔得头筹,定能入了唐钊与费时的眼。”宋清澜缓缓说道。
“好。”云子言轻轻开口,神色淡然。
从梵城大牢出来后,她已换回女装,如今真正做回了自己,成为云子言。
此刻,她正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思绪飘远。
宋清澜曾对她说,待完成任务,她便自由。
那时,她会去找阿禾,阿禾说过会等她回来。
……
“唐晚凝,我无需你教,马场这么多师傅,我随意挑一个便好了,你快放我下来。”许礼然此时正坐于马上,急切难安。
她觉得唐晚凝很是奇怪,现下对自己这般认真,倒似个严师,可她总害怕唐晚凝憋着坏,只盼着能快些逃离她的魔掌。
晨时,唐钊将她们两人送来马场,严正嘱咐,“凝儿好好教姐姐,不可随意待之。”
“好的父亲。”唐晚凝对唐钊毕恭毕敬。
许礼然看着那两父女,实在是不解,唐钊对她倒是特别温和亲切,为何对唐晚凝总是一副严厉至极的模样?
“父亲命我务必教会你骑术,今日,你若学不会,便不可下来。”唐晚凝牵着缰绳,稳步前行,看都未曾看许礼然一眼,又淡淡道:“骑马首先要掌握平衡,身体微微前倾,双腿夹紧马腹……”
“我知你并非自愿教我,你换个人来,我绝不会将你供出去的,回府我便说全是妹妹指导的,如何?”许礼然打断唐晚凝。
她发觉只要与唐晚凝靠得太近,自己的心便慌慌的,脑子也有些迷糊,总能想起那唇上的触感,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听她讲学。
尤其先前唐晚凝扶她上马时,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她只觉心中一慌,浑身一阵发软,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她定是被唐晚凝吓怕了,怕她再对自己行奇奇怪怪之事。
这般情况,她若再让唐晚凝来教,只怕听上几个时辰,依旧学不会。
“父亲命我亲自教你。”唐晚凝语气不容置疑,她自顾自继续讲解着骑术的要点,全然不顾许礼然的抗拒。
许礼然有些无奈,说道:“唐晚凝,你为何这般看重父亲的话?你……是惧怕父亲吗?”
唐晚凝闻言,呼吸一顿,停下脚步,抬起头,冷冷地凝视着许礼然。
在明亮的光线下,马上的人双眸犹如藏着碎钻,清澈透明,纯净如水。
唐晚凝望着那光芒四溢的纯净,心中陡然萌生一股阴暗的心思,她想要将此人的纯净摧毁,让她与自己一样,深陷困境。
唐晚凝拉住缰绳,纵身一跃,稳稳地坐在了许礼然身后,迅速拍打马身。
马儿疾驰飞奔,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风在耳边呼啸。
“唐晚凝,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许礼然惊慌大喊,今日是她第一次上马,这般速度让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得散了架。
“闭嘴,再出声,就将你扔下去。”唐晚凝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却带着威慑。
马儿整整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直到许礼然晕倒在唐晚凝的怀中,那使坏之人才停下马来。
唐晚凝垂眸看着面露痛苦,晕倒在自己怀中的人,低喃道:“就该如此。”
直到下人将许礼然抬回府中,她依旧没有醒来。
唐晚凝面带担忧,朝唐钊敬慎道:“父亲,姐姐今日练习骑术,似乎很不适应,没多久就昏倒了,我只能将人送回来。”
许礼然被送入房内,大夫细细瞧过,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开了几副安神汤药。
唐晚凝眼中的担忧自唐钊走出房门的那一刻骤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