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我都想不起来了,你就别……”刚一转身,嘴唇碰到软绵绵的东西,凉凉的带着一缕淡淡的香。
回过神,睁眼一看,沈稳正含笑贴着自己,他的唇覆在阿醺的唇上,两个人近得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阿醺猛地一惊,随后便要推开他,但是沈稳却缠上她的腰,将自己搂得很紧。
沈稳缓缓移开自己的唇,滑到阿醺耳畔,蜻蜓点水吻了吻她的耳垂。
阿醺浑身如触电,一阵酥麻感从骨头里渗了出来。
“你干嘛亲我——”阿醺扑腾着如案板上失水的鱼。
“亲?原来这便是男欢女爱。”他淡淡道。
阿醺白了他一眼,“才不是。”
“哦?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沈稳认真地问。
“你放开我我就说……”阿醺生无可恋。
沈稳这才放开她,坐到凳子上,倒了杯热茶,静静听着阿醺下句话。
“男欢女爱吧,首先,你得是两情相悦,然后互通真心,然后……”阿醺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堆少儿不宜的东西,她晃晃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你根本不懂。”
“怎会不懂!之后便是,便是……”
沈稳微微偏头盯着她。
“便是云雨之欢……”阿醺加速语速道。
“那是什么?”他还是听到了。
不是,你一个青楼长大的人不知道云雨之欢?未免有点太过纯情了吧?而且当年不是也见过……算了,怕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当时还小。阿醺心想。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没什么事赶紧出去……我困,我还要睡会!”阿醺拉着沈稳就要将他赶出去。
沈稳也不恼,端着热茶悠哉地出去了。
阿醺转头扑到床上,闷头又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时,已经到了晚上,外头格外热闹。‘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这么热闹。”阿醺问楼里的小厮。
“今日是烟火大会,整个南川的打火师傅皆来随州展示自己最满意的烟花,若是评出最上乘者是有机会去帝都面见皇上的……”
话罢,一朵璀璨的烟花宛若星辰般于空中炸开,隔着窗户都忍不住赞叹它的美。
阿醺提着裙摆,碎步下楼,迎面见沈稳含着笑靠在门边,澄澈的眸子不知在飘向何处。
像是被阿醺的动静吵到,他稍稍转头,目光跟着挪到阿醺身上。
两个人默契的视线交汇,这一刻,周遭突然静下来,除了楼外噼里啪啦大朵大朵绽开的烟花。
“漂亮姐姐!”
门外响起清脆的少年音,划破此刻的静止。
沈稳沉下眸子,盯着衣衫褴褛的少年从自己面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你是?那日的小乞丐!”阿醺亮着眸子,认出了少年。
“嗯!是我姐姐!”少年干净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你怎会来随州?”
少年眸子暗淡了些,但是却依旧笑颜,“那天我回去后,我娘亲就死了……我无处可去就跟着其他人一路乞讨到了这里。”
阿醺抬手,想摸少年的头,安抚他的心情。
怎料少年侧身躲了躲,“姐姐别碰,脏了你的手。”
“哎呀,这有什么,姐姐脏的时候你怕是没见过有多离谱。”阿醺的手落在少年的头上,撸小狗一样摸着他的头。
少年仰着脸,墨色的眸子里流动着星光。
“饿了,去叫小厮来……”沈稳缓步走到阿醺身后,重重地按了按她的头,力度大得要将阿醺摁到地上。
阿醺皱着眉甩开他的手,“疼!”
“还不快去。”沈稳睨了她一眼。
“知道了,烦死了……”说罢,甩着袖子走开了。
少年看见沈稳,犹如撞鬼,尤其是沈稳冲他笑的时候,一阵恶寒,腿软的要跪下去。
沈稳轻蔑地笑了笑,展开折扇轻轻摇了摇,“再不走,我就让你永远踏不出去此地……”
闻言,他脸色煞白,双腿哆哆嗦嗦,喉咙一哽,哑然失声。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动半分,直到阿醺出现,他才快步挪到其身后,找到自己的保护伞。
“一直站着做什么,坐下吧。”阿醺道。
少年的余光瞥了瞥一直盯着自己的沈稳,瞬间头皮发麻。
阿醺边倒茶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倒好的茶先递给沈稳一杯,又倒好一杯送到少年面前。
“罗声。”少年双手捧着茶,开口道。
“罗、声,名字很喜庆,让我想起敲锣了。”
“罗声啊,你有手有脚,年纪也还不大,正是努力的好时候,我建议你以后不要跟着别人乞讨了,去找个活干。一来可以养活自己,二来说不定会遇到自己的贵人,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阿醺又道。
罗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都嫌弃我,从来没有人会像姐姐这样让我坐到你身边,还给我倒茶。”说着,贪恋地摸了摸杯子。
阿醺同情地看着少年,摸了摸他破洞衣服,“唉,小小年纪也真是不容易,衣服也没件好的……”说到衣服,忽地眼睛一亮,“这样吧,你去做小奚奴,我正好认识一位老板,人特别好,你又跟她同姓,她肯定会收留你的。”
说罢,阿醺便要拉着罗声去找罗绮。
刚走到门口时,只觉得背后烧的厉害,总觉得有人在狠狠盯着自己。
阿醺转头看过去,但见沈稳的目光扫过来,眸子冷厉,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以去吧?”阿醺为了活命不得不随时照顾沈稳的情绪。
沈稳勾了勾笑,“为何不去。”
得到允许的阿醺,原本收紧的眉眼也跟着舒展开来,嘴角扬起月牙般的弧度。
可正踏出庆云楼时,沈稳突然叫住她。
阿醺回眸望去,只见他抖了抖有破洞的袖子,一句话也没说,阿醺便以为要给他多捎带一件新的衣裳,于是笑着说了句好。
她却没注意,那袖子下印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