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容一听袁都头的话,心里就乐开了花。
哼,沈依甜下午不是挺厉害的吗?看她这下还怎么厉害。
这些官差可不是吃素的,就算跑了也要给她抓回来,然后狠狠教训她一顿。
就算没跑,有她刚才这番话,沈依甜回来也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儿,她嘴角都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吊起来。”袁都头冷哼了一声,手一扬招呼道。
宋悦容母女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她们就被人押住,全身被麻绳缠了个遍。
宋母被吓了一跳,赶忙颤着声音问:“袁都头,这是干什么,我们说错什么了吗?”
宋悦容也被吓的不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官爷,怎么回事,是她沈依甜跑了,不是我们跑了啊。”
不远处,聚在一起休息的宋家其他人见状纷纷站起来。
她们眼看着宋悦容母女各自被一根麻绳倒吊着,没一会儿头就已经立离地两三尺高。
“袁都头,你搞错了,跑的不是我们,是沈依甜那个贱人啊。”宋悦容还在大喊,宋母也在低声求饶。
脑袋朝下的滋味不好受,只一瞬间的功夫脸上就被倒充的血憋得通红。
众人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聚在一堆,每个人眼里都盛满了恐惧。
宋家老太太急的直哭,但又帮不上忙,只一个劲儿的让二儿媳和三儿媳去帮忙。
宋家二婶是个话少的,从来不愿意惹麻烦,这会儿听到老太太吩咐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步。
但她还没开口,她的两个儿媳妇儿就把她拉了回来。
“娘,可不能瞎管闲事,否则你也被吊起来可怎么说。”
她犹豫了一下,就又退了回去。
宋家三婶就更不用说了,刚跟宋悦容吵了嘴,她这会儿才不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半抱着自家闺女躲在人后,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假装没听到老太太的话。
与他们一起流放的还有宋家二房的老太太和两个儿媳两个闺女,大房的两个儿媳妇儿都不出面,她们自然就往后缩的更厉害了。
老太太气的两眼发黑,两个儿媳也只是扶着她,谁也不肯上前。
被流放的这两天以来,虽然官差会骂人,会空甩鞭子吓唬她们,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是真正挨了打的。
她们之前也怕这些官差,但也没那么怕,这一刻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麻。
直到这一刻才彻底认清,她们已经不是官员家眷了,她们是被流放的犯人!
沈依甜和小于回来的时候,宋悦容母女已经被吊在树上很久了。
官差们生了火堆,就在她们被吊的那棵树前面不远。
六月的天,加上大火的炙烤,被吊着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大汗淋漓。
袁都头手拿个短鞭,就站在火堆前面脸上挂着怒意。
见到小于和沈依甜回来,宋家母女激动的在绳子上直晃荡,宋悦容嘴里还口口声声骂着贱人。
“这是干什么呢?”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袁都头。
宋家人讨厌,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被吊起来。
免得她以后一不小心犯错,也落个一样的下场。
“你这是想跑没跑掉,又被抓回来了?”袁都头可不像小于那么好说话,转头看着沈依甜问道。
火光下,他横眉倒竖,看起来就是一副凶相。
再加上他手上还玩着短鞭,看起来压迫感就更足了。
沈依甜看的不由得心中发毛,脸上立刻就堆出不争气的讪笑。
“官爷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流放路上谁敢跑啊,活得不耐烦了吗。”
“没跑你去这么久。”袁都头不信。
“我真的没跑,只是刚才太难过了就哭得久了点。然后肚子又有点不舒服,方便完后天黑了我还找不到路,这才耽搁的。”沈依甜飞快的解释。
说完还拉了下跟她一起回来的小于:“不信你问他,我真的没跑。”
袁都头狐疑的看向小于,小于也忙道:“头儿,都是误会,她没跑,只是耽搁了点时间,我一直看着她呢。”
袁都头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他看了看小于,又看了下沈依甜,冷哼了一声。
“你,过来。”他招招手,对小于说。
小于被他盯的心里有点发虚,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边走了两步。
袁都头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整片空地,连流放犯人和官差一起三四十人。
个个都站着,此时却安静的不像话。
火呲呲的烧着,伴随着众人呼吸的声音,气氛紧张让沈依甜觉得有点心慌。
她刚才是没跑,但她的确是生了要逃跑的心思的。
袁都头就这么站着,像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未免也有点太骇人了。
她就这么站着,也不敢动,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袁都头才能又冷哼一声。
“嗯,没有喘气,也没有出很多汗,我姑且相信你们。”
沈依甜恍然大悟,原来这人盯着他们看这么久,就是在看他们有没有累到喘不过气来。
也是,她若是逃跑必定会狂奔,小于为了追她也必定会跑。
这么炎热的天气,狂奔过后会如何可想而知。
她眯了眯眼睛,这个袁都头不简单啊,果然是能当都头的人,很有手段。
“不过你就算没有逃跑,也耽搁了这么久,你这家人被我吊起来也不算冤。”袁都头又道。
沈依甜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宋悦容兄妹被吊起来是因为她迟迟没回来啊。
早说啊!早说她就再耽搁一会儿了,让她们多吊一吊。
“啊哈哈,不冤枉,当然不冤枉。不过都头,你既然吊了她们,那可就不能再吊我了哟。”沈依甜心情愉悦的说道。
袁都头借着火光白了她一眼:“你既然没跑,我吊你作甚。来人,把他她们放下来吧。”
他摆摆手,小于等一行官差就上前去,把宋悦容二人缓缓从树上放了下来。
“行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袁都头摆摆手,吩咐道。
众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就着刚才躺的地方就窝了下去。
即使她们以前都是没吃过苦的,这会儿躺在扎人的草地上也不敢蹦蹦半句。
只有宋悦容,她见到沈依甜回来居然没被打心里不服,又嚷嚷了起来。
“凭什么我们要被吊起来这么久,她却不用。”她沙哑着嗓子问。
被倒吊起来许久,她的脸和脖子早已充血通过红,加上她不断挣扎,身上被捆的地方也嘞出了深深的印子。
她崩溃到有些癫狂,配上一头凌乱的头发,活像个疯婆子。
“不是你说她跑了,怎么,被吊起来还不服气?”袁都头有些乐了。
“她没跑,我吊她作甚。你说她跑了,还说她有跑的心思却又不早早上报,不吊你吊谁?”
袁都头一通话说的宋悦容是哑口无言,宋母忙在旁边拉她不让她再说了。
“容儿,别闹了,快些休息吧。”她的嗓子也有点哑。
沈依甜这才知道,原来宋悦容是因为编排她才遭这个罪的。
她乐了,等袁都头走远了才阴阳怪气的说:“哎,原来是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