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垂了垂眸,目光有些躲闪,她唇瓣轻动,一时却无话,似是不知怎么开口。
病房的气氛在悄然变得沉重。
她措词几秒,最后一鼓作气地告诉陆西枭:“你左耳内耳损伤严重,很难有修复的可能,最坏的情况、”大概后面的话有些残忍,她稍顿了下,抬眸看向陆西枭没有血色的脸,然后继续道:“可能左耳永远也听不见了,现在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右耳。”
她话说完,看到陆西枭迟钝地、没有意识地轻点了下头算作应答,沉重浮现在脸上,显然是无法消化和接受这样的噩耗。
病房安静下去,气氛愈加沉重起来。
温黎:“你、还好吧?”
陆西枭垂着眸,应一声:“嗯。”
不会安慰人的温黎用医生对患者的口吻说:“那是预想的最坏的情况,并不是唯一和最后的结果,别伤心太早。全球权威的耳鼻喉专家都在往这儿赶,我会想办法。”
陆西枭抬起眸看她,勉强朝她挤出一点笑,语气不轻不重地又应了一声:“嗯。”
温黎再次将沉静打破:“要喝水吗?”
他不知是出神还是没听到温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温黎伸手碰了下他放在床侧的手,他立马回神并朝她看过来。
温黎重新问一遍:“要喝水吗?”
陆西枭:“好。”
至少他情绪还算稳定,温黎放心些许。
她起身去倒水。
陆西枭从病床上坐起身。
拿着水回来的温黎见到,几步走过去将水暂时搁置在床头柜,替他将枕头垫好。
等陆西枭在床头坐靠好,再把水给他。
陆西枭喝了两口水后问起温黎在加利洲长府发生的事,得知亚伯利用温黎除掉巴特的事,还被个替身给骗了,得知温黎明明已经暴露却被亚伯不动声色地放走……
真的是因为温黎黑水老大的身份,因为黑水投奔金洲并受到重用,不想进一步促成金洲和南洋的联盟,不想在对付南洋的时候和金洲起冲突,这才放过了温黎吗?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可陆西枭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不单是因为他生性多疑……
陆西枭目光看向放在沙发上的背包。
陆续有专家赶到,温黎便离开了病房。
陆西枭下了病床,来到沙发坐下,他拿过背包,拉开拉链,温黎的两部手机已经被温黎拿走,包里还剩下温黎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他的手机也被温黎收进了包里,再有就是齐御送给温黎的生日礼物。
陆西枭将那块精致的手表拿在手里。
他翻看了一下表盘,指腹在冰凉的表盘上摩挲,带了几分力道。不知想了什么。
陆奇这时推门而入。
这家医院是之前江应白住过的,之后陆奇又住了进来,现在又住进个陆西枭。
陆奇:“五爷,您怎么下地了?”
余光发现有人进来的陆西枭当即收拢手掌,将手表藏在了手心里,扭头见来人是陆奇,陆西枭接着便将手表拿给了陆奇。
加利、
忙了一天一夜终于闲下空来的亚伯紧接着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不等他说话对面的人倒是不痛快地先说了:“我说了别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会被她查到。”
亚伯憋了一肚子的火,差点没直接爆发出来,威胁道:“五个小时内你如果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你就等着被她亲手弄死吧。”
丢下这么两句,亚伯便挂断了电话。
狄克这时进来,汇报道:“大人,索马里大人的私人卫兵已经顺利入驻加利。”
亚伯:“我加利如今入驻了三个洲的军力,四位国家重要政客的私人卫兵,一个国家的军队,我看南洋和金洲的炮弹敢不敢往我加利的头上扔,我看她怎么杀我。”
狄克:“是不是该找那家伙算账了?”
亚伯看了看时间:“你留在洲长府,替我接待好客人,我去跟他算这笔账。”
五个小时后、
加利紧挨的t国的一家顶级私人会所。
包厢门被大力推开,踩着点来的亚伯气势凛然走了进去,一进门那锐利的双眼便盯向了沙发上坐着、静等他的年轻男子。
包厢门关上,大部分保镖等在外面。
亚伯在年轻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失去了一只耳朵、包着纱布的亚伯看到年轻男子那一副淡定到可以说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模样,心中的怒意不免更盛。
亚伯:“还以为你不敢来见我。”
齐御长腿交叠,轻撩了下眼皮,不紧不慢看向对面的亚伯:“我有什么不敢?”
亚伯:“金洲为什么会出兵救走南洋洲长,我的盟友、齐洲长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他咬重‘齐洲长’三个字。
齐御不语。
亚伯冷笑一声,讥讽道:“解释不出来吗?昨晚那个女人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他眼神森冷:“我说你那么怕被她知道是你将他们的行动透露给我,还在他们身上装定位,原来不单单是怕暴露后得不到她的心,也是真的畏惧她的身份,冒充金洲洲长,你最好真的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齐御:“这能怪我吗?我是不是金洲洲长有什么重要关系吗?杀害查尔斯的仇人我告诉你了,你仇人的详细行踪我也告诉你了,人都抓住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要是直接把他给杀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的耳朵是被你自己的贪心害的。”
齐御越说情绪最大。
他比亚伯还要更生气。
这样好的机会,居然都没能杀了他。
亚伯:“你这是在质问我?在怪我?”
齐御:“昨晚那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对,昨晚是为查尔斯报仇的最佳机会,可我居然亲手把杀害他的仇人给放了,就是因为你!”亚伯咬牙道。
要不是留着齐御的命有用,他恨不得现在就拔枪将齐御给杀了泄愤,不、要不是齐御还有价值,昨晚他就不会给齐御打掩护,那么这会儿齐御的尸体已经凉了。
亚伯目光冰冷地凝视齐御的眼睛,冷声质问道:“我问你,杀害查尔斯的、到底是南洋洲长还是金洲洲长?!”
齐御:“人就是南洋洲长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