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柝怔怔地抬起头。
一道身穿红衣的美丽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她是背对着光的，所以她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朦朦胧胧。
但赵柝却可以确定，她是穆柔，那种似乎跨越时间的熟悉感，是其他任何女人也不可能拥有的。
她的声音，她的体态，她的气味，她的感觉，像是观察过成千上万遍，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赵柝的灵魂里。
在这世上，她一定是唯一的，任何人也不可能替代。
【那一天，当我迎接新生的时候，只一眼，我便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她。】
赵柝突然感觉有点头疼，伸手捂着脑袋。
“怎么了吗，遇到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了？”她关心地问道。
赵柝摇摇头：“我记得你十点就睡了，这个点为什么会在外面？”
穆柔一怔：“学长，你……为什么知道我十点就睡了……”
额……
赵柝愣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知道……这一条时间线，他们可没有在一起啊……
完了，要被当成变态了……
“你说过的，可能你忘了。”
“emm，好吧，哇，这是你养的猫吗？好可爱！”她注意到了那只黑猫。
龙猫摇晃着尾巴，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但它一身黑毛炸起。
它的毛发似乎并不喜欢穆柔。
“它好像……有点喜欢我又有点不喜欢？”
赵柝笑着轻抚龙猫：“它喜欢你的。”
那一身黑毛马上落了下去。
“真是有意思的猫咪。”她笑着说。
赵柝回想起雨中女郎的提醒。
这一次，他没有转身离开，而且，现在的他真的有些烦躁。
他需要一个人倾诉。
“我请你喝奶茶吧。”
“诶，太晚了，喝奶茶会长胖的。”
额。
赵柝沉默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手段。
他本来就没怎么追过女孩子，上一次轮回，准确地说，也是穆柔主动扑到他怀里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会追求女孩子啊。
“该死……”
她却似乎并不打算离开，默默坐在长椅上，稍微隔了一点距离。
“学长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感觉你的心情很糟糕。”
赵柝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困吗？”
穆柔默默望着一旁，赵柝看不懂她的心思。
“还好吧，也差不多应该回去睡觉了。”
说错话了！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赵柝这回反应得很快。
他似乎稍稍找回了一点情商。
“我给你变个魔术。”
“魔术？”
赵柝点点头，伸出右手，上面空空如也。
“画来。”
下一秒，赵馨的画神奇地浮现。
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度惊喜的神色，只是甜甜地笑着，安静地看着赵柝的脸。
然后她马上非常配合地鼓起掌来：“哇！好棒的魔术！诶，这是你画的吗？画的很好呀。”
赵柝摇摇头：“没有，这是我姐姐画的。”
“女孩子是她，婴儿是你？”
“对。”
少女微笑着：“你姐姐笑得好开心，她一定很爱你。”
赵柝心头猛地一窒，像是被巨锤狠狠锤击了一下。
“这也看得出来吗。”
“是啊，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啊，可以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弟弟，对于很多女孩来说，这是很荣幸的。”
赵柝摇摇头：“可事实是，她对我很差，从小到大，她很少跟我说话，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用筷子敲我的手，逼我赶快吃饭，爸妈给我玩具的时候，她也总要抢走，我真的很讨厌她。”
“会不会。”穆柔思索着，“她并不是很擅长表达呢？好像有些人是这样的，只会默默地对家人好，却不会表达，结果一些偏激的行为反而会惹来家人的反感？”
赵柝愣住了。
他好像忽然懂了些什么。
“谢谢你，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回反倒是穆柔反应不过来了：“诶，我也没说什么啊。”
赵柝微笑着：“我请你吃夜宵。”
穆柔有点无语。
喝奶茶会长胖，你要请我吃夜宵？？？
真是薛定谔的情商啊……
不过她却没有拒绝。
大概是因为奶茶只能喝几分钟，夜宵却可以吃一两个小时吧。
“那，谢谢学长，明天我请你吃晚饭！”
“行。”赵柝收起电脑，正准备起身。
忽然手机响了。
“夏海敏？”赵柝疑惑地接起，“怎么说？”
“张晨打电话过来了。”夏海敏怪笑着，“他想和你见一面。”
赵柝想把自己藏起来，所以他给出的名片上写着黑白无常的名字，电话却是夏海敏的。
所以张晨会打给夏海敏。
“行，我知道了，跟他说让他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见面。”
电话那头，夏海敏忽然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身边有个女人？”
赵柝：？？？
这特么也是一种灵视吗？
还是女人的捉奸第六感？？
“嗯。”赵柝点点头，“是有一个。”
“呦呦呦，这么迫不及待去见你的小女朋友了啊，可人家这会儿还没有爱上你吧？”
“谁跟你说的？”赵柝可不希望夏海敏对穆柔产生兴趣，要是她夺走了穆柔的脸，那事情可就变得恶心了。
得稍微骗一下。
可是怎么骗呢？
赵柝看向面前的少女。
穆柔伸出双手，蹲在地上开心地撸猫。
龙猫同志一脸享受。
赵柝看着那双手，忽然产生一种可怕的感觉。
是错觉吗……
当初大小姐画的那一双笔仙的手，怎么跟穆柔的手……这么像？
“我跟笔仙在一起。”不管了先骗了再说。
夏海敏：？？？
跟笔仙在一起？！
你撒谎能不能稍微打打底稿啊。
可她转念一想。
赵柝给自己的名字是【黑白无常】。
而这个人明显在组织自己的势力。
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找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并给她冠以【笔仙】之名？
那得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啊！
“额，我知道了，我去通知张晨。”她识趣地忽略了这个话题，直接挂断电话。
赵柝看着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暂时骗到了。
但这个想法确实很危险。
他决不能让任何一只无面鬼夺走穆柔的脸。
那也太痛苦了。
“走吧。”
“嗯。”
两人一猫一个鬼小孩迅速走远。
一只玻璃娃娃留在原地，痛苦地抱着脑袋。
咔嚓，裂开了一条缝，然后又迅速补齐。
然后一叠厚厚的信纸出现在了它手里，上面写着很多东西。
玻璃娃娃看了一眼。
“今天，我要做姐姐了！”
“一个老爷爷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赵柝，好好听的名字呀！”
它点点头，抱着那叠纸，迈开小短腿迅速跟上。
忽然，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只见远处的一片黑暗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血淋淋的狗。
像是被扒了皮一样，血肉狰狞地暴露在空气里。
它似乎在追寻什么味道，迅速地朝着赵柝离去的方向追去。
【嘿嘿，嘿嘿。】玻璃娃娃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异常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