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功高震主,但实际上就算没主角,还有王翦,功高震主也分君王啊,懂得自然懂。】
“还没用过晚膳吧?”
章台宫内,嬴政与恶夫两人大眼对小眼,无奈嬴政只能开口转移话题。
“自然没吃,回去就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临了还不放心,又只能进宫来寻你。”恶夫话语依旧带着一丝怒气。
嬴政闻言苦笑,招呼赵高道:“狗东西,还不速速去准备晚膳,要饿死寡人与太尉吗?”
赵高心头一片苦涩,你被恶夫一顿弹劾指责,到头来冲着自己发火?带着委屈,赵高快步离开大殿。
待其走后,恶夫眼神顿时变得冷厉,“我的政哥,说吧,是不是赵高撺掇你去寻不老药?”
嬴政闻言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你这都知道?难不成真在我身旁安插了眼线?”
“猜的!”
恶夫撇了撇嘴,丝毫不掩饰心中杀机,“赵高此人机灵,鞍前马后可做的周到,但此人脑后生反骨,心思阴沉,不甘屈居人下,绝不可信任重用。”
后世之人,对赵高的事迹可谓是耳熟能详,其以阉人之身,到最后竟还真成了气候。
始皇帝遗诏扶苏治丧即位,中车府令赵高联合丞相李斯,拥立始皇第十八子胡亥登基,矫诏逼令扶苏自尽。
胡亥登基,拜赵高为中丞相,专擅朝政,杀了李斯全族,又与其婿咸阳令阎乐合谋,诈诏发兵包围望夷宫,胡亥被迫自杀。
可以说,秦二世而亡,与这阉人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可惜,这些话他不能于嬴政,只能提醒他小心防备赵高,待到来日寻个机会将其直接斩杀。
近来,他做的事情太多,又是李斯又是冉臧,若再加上赵高,难免有点擅权专政,架空嬴政之疑。
区区阉人,只要他在就翻不起任何浪花,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
况且,此人心思机灵,暂且留在嬴政身边也能将其照顾妥当。
嬴政听后,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区区阉人,能翻起什么浪花,我要他死,他还能活?”
恶夫见状叹了口气, 赵高后来之所以能成事,也与嬴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沙丘之变,他死的太快了,甚至来不及灭了赵高,殊不知有他镇着,赵高自然是不敢露头。
可他一死,谁还能压得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气候的赵高?
身为祖龙,他确实自负,视赵高为蝼蚁,却也因此害的秦大乱,或许这就是来自蝼蚁的力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声音,晚膳准备妥当,赵高带着几名侍从端上精致的菜肴。
嬴政和恶夫开始用餐,期间两人都没有再提及赵高的事,只是闲聊了些朝堂上的琐事。
然而,恶夫冰冷的目光不时扫过赵高,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合适的时间,将这阉人弄死。
赵高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阵阵发麻,这几日恶夫凶威赫赫,真怕他一言不发暴起斩杀自己。
所幸,恶夫并没有如此。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嬴政这才挥手禀退了赵高等人,与恶夫开始博弈象棋。
刚走了没几步棋,嬴政忽然说道:“有话就说,你我二人何须如此?”
“啪!”
恶夫小卒过河,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人之间语调尽显轻松,丝毫不讲君臣之礼,犹如多年的知己故交一般。
“待灾情结束,我想留在咸阳歇歇,也好陪伴你一段时间。”恶夫头也不抬,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闻言,嬴政刚想落子的手顿住停在空中,“我曾言,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你我之情,可称手足,何须如此?”
“难不成...你要食言?”
嬴政眉宇闪过一丝焦虑,“当初,你我曾许诺,携手开创亘古未有之盛世...”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良久,恶夫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当初我以为,只要有你在,我便可安心施为,可这天下、这庙堂,并不是只有你我二人。”
“功高震主....对你对我...都不好!”
“如今我已是身居高位,若是再进一步,你该如何?”
嬴政闻言显得有些急躁,心烦意乱之下直接甩手将棋盘掀翻,棋子落地“啪嗒”作响,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在殿内来回踱步,他压根就没思考过所谓的功高震主,只一心想着两人携手开创大业。
忽然,嬴政好似想通了什么,烦闷之色瞬间消散,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不如...我收你为义子?再立你为秦国公子....”
我勒个擦。
恶夫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塑造起的一本正经,被这番话瞬间破功。
“我当你是手足兄弟,你却想做我爹?!”恶夫没好气说道,殿内原本有些沉凝的气氛也因此消散。
嬴政几声怪笑,大步来到恶夫面前,两人之间距离之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亲吻在一起,“你说寡人是否乃秦国之主?”
恶夫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但仍颔首示意,“毋庸置疑,只要我在一天,你与你之血胤便永远稳坐秦王之位,无任何人可撼动。”
“我既乃秦国之主,能不能行的了君王事?”嬴政又问。
恶夫唇齿翕动,轻吐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令既出,谁敢不从?”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身躯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王霸之气,仿佛他就是这世间的主宰,“你既言这庙堂天下非一人之力可掌控,莫非到了寡人这里,就要独自承担一切?”
恶夫愕然……他似乎开始领悟嬴政接下来的话语。
嬴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打有你之后,寡人甚是省心,凡大事小情你皆处理妥善,井井有条。”
“你非奸佞,何惧他人如何言语?”
“是非曲直,寡人自有分辨。”
“寡人图谋的是这天下,是秦国万万年,是秦之子民安居乐业,可不是那些阴谋攻讦。”
说到此处,嬴政的话音略微停顿,音调陡然升高,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君王之功,在于用人,当行仁政布善法,坐中枢而御万方。”
“然君王亦是人身,无事事精通,掌那驭人之术,才乃君王无上之能。不妄自菲薄,亦不可狭隘猜忌。”
虽然此刻的嬴政还未走到始皇帝的高度,但其的思维却极为开明霸道,有包容一切之心,亦是无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