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李允儿的卧房门被铁牛捶得哐啷、哐啷地响个不停。
“弄啥嘞?你个憨货!”还未睡醒的秦墨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起床气的怒气值瞬间爆表,他一边搓着眼睛,一边没好气的对着门外吼道。
“邹副将卯时中在校场点将,三通鼓不到者就地正法!赶紧起来跟俺走!”门外传来铁牛急切的声音。
听到这话,秦墨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有些不舍得看了看李允儿那迷人的身姿,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喊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布面铁甲的甲叶相互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不一会儿,秦墨一手拿着头盔,另一只手则忙着往上提鞋子,慌慌张张地打开了房门。
此时的秦墨已经穿戴完毕,但头发却乱糟糟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疲倦。他看着铁牛,焦急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铁牛看了一眼天色,回答道:“大约卯时一刻。”
秦墨一听,心中暗自叫苦,后悔昨夜不应该在李允儿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今个儿自己差点误了大事。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带兵赶到校场才行。他急忙问道:“兄弟们都起来了吗?”
“早就集合完了,人马都在校场外面候着呢,现在就差您了!”铁牛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一脸怨气的说道。
秦墨听后顿感老怀大慰,自卖自夸的对着铁牛说道:“看看咱带的兵!就是有钢铁般的纪律!”
铁牛气哼哼的给了秦墨一个大白眼,只见他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嘟囔着什么,但是一旁的秦墨却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校场。
当秦墨出现时,碱场堡两千多将士,不约而同的用揶揄的眼神看向秦墨,有那大胆的直接调侃道:“大人,腿软了吧?”“大人,腰疼不,我这有祖传的药酒!”“大人,一会儿用不用我扶您上马?”
秦墨懒得搭理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领两千多人进入了校场。
秦墨抬头朝着点将台上看去,只见此时点将台上站了五个人,从他们身上的盔甲服饰可以判断出,这五人分别是一名副将、一名监军和三名游击。
秦墨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上点将台,来到邹副将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喊道:“碱厂堡守备秦墨,前来应卯!”
“好……好……好一个少年英……英雄!我……我听李都督大人提……提起过你,跟……跟着我好好杀……杀敌立功,本将定……定……定会为你报功请赏!”邹副将磕磕巴巴的终于把话说完了,急得他身边的四人气都喘不匀了,在他说完后都深吸了一口气。
“谢大人!卑职谨遵大人号令!”秦墨再次行礼后,便识趣地走下点将台,回到自己的队伍前面站着。毕竟以他目前的级别,还没有资格站在点将台上。
监军大人薛强也被磕巴的邹副将急的不轻,上前替邹副将说道:“兵部急令,调辽阳城副将邹储贤率镇奴军2500人,金州游击佟养真率骑军1000人,清河游击张旆率骑军1000人,辽阳城游击张承基率骑军1000人,碱厂堡守备秦墨率骑军500人,火速驰援广宁城!后续还会有更多边军开赴广宁,你们作为第一批驰援的辽东镇边军,一定要打出我辽东镇边军的威风!”
秦墨在台下听着这几个将军的名字,心里一阵打鼓,这佟养真的佟家和张承基都和自己有过节,现在自己官职比他们小,难保此次出征他们不会给自己小鞋穿,看来得想个办法远离他们才行!
秦墨上前听令!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
秦墨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向前,再一次走上点将台。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末将在!”
“本官任命你为前军前锋,即刻率领本部骑军,沿官驿大路搜索前进直至广宁城外围的西平堡,沿途扫清蒙古各部派出的斥候,务必做到遮蔽我军动态,探明敌军动向!”薛监军对秦墨发布了军令。
“是,末将领命!”
薛监军走到秦墨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广宁现在正被内喀尔喀部的首领囊努克率领的五部联军围攻,形势不容乐观,广宁城已经半月不曾有消息传出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秦墨感激的对着薛监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后又对着点将台上的几位大人拱手告别,然后便带领本部人马出了校场。
秦墨一边赶路,一边在心中盘算路程。如果全军每小时走十五里路,今晚大概能到海州卫过夜。
他们虽是全员骑兵,但也不能纵马肆意狂奔,白白消耗了马力!所以只能不急不忙的赶路。
辽东冬天的夜晚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非战斗减员会非常严重,冻伤和冻毙者也是时常有之!
按现在这个速度,三天以后便能赶到广宁外围的西平堡。
夜晚碱厂堡军到达了海州卫的在城驿,这一路上连个蒙古斥候的影子都没看到,碱厂堡军的众士卒挤在驿馆的大通铺上,美美的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天一亮众人便开始赶路,在午后便过了已经结冰的辽河。
秦墨率军过了辽河后,夜不收报告了两波蒙古游骑的踪迹,他们每队大概二三十人,在被秦墨派出的夜不收驱赶后,蒙古游骑立马就远遁了,不和秦墨派出的夜不收纠缠!
据夜不收报告,蒙古游骑在他们的马鞍两侧,挂着满满当当的鸡鸭鹅狗等家禽家畜,有的还挂着沉甸甸的包袱,还有的挂着铁锅、布匹和各种五花八门的铁器等等,这些游骑抢的盆满钵满,根本无心恋战,一触即走!
夜晚碱厂堡军到达了辽河以西的西宁堡内的营房休息,西宁堡距离他们的目的地西平堡还有大约六十公里!
西宁堡虽然是个小堡寨,但它的存在却有着重要的意义。这座堡寨由黄土夯成的土墙,呈正方形,周长仅有三百九十多米,墙宽三米五,高六七米。尽管规模不大,但它却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座坚固堡垒。
堡寨内军民加在一起不足两千人,能战之兵不足五百。备御官赵文斌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小老头,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武将。他的面容慈祥,举止文雅,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当他在堡城上看到秦墨率领的大军旌旗猎猎、盔甲鲜明地途经西宁堡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赵文斌热情地邀请秦墨到西宁堡扎营过夜,并表示愿意宰杀鸡羊犒劳大军。
秦墨见天色已晚,考虑到越往前走危险性越大,便欣然接受了赵文斌的好意。
晚上,赵文斌为秦墨等一众将领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让人垂涎欲滴。
在宴会上,赵文斌向秦墨提出了一个请求:“将军,可否在此多住几日?”
“不可,在下有军令在身,还望老将军见谅!”秦墨直接拒绝道。
秦墨认为是这老小子贪生怕死,想让自己在这给他当免费的保镖。
谁知赵文斌继续说道:“不出三日,必有蒙古大军来攻!还望将军可怜可怜我西宁堡这一千多口!”
“哦?说来听听!你怎么知道蒙古人要来攻你这西宁堡?”秦墨满脸质疑的问道。
“这抢劫就如同赌博,赌赢了就会愈陷愈深,无法自拔!这辽河以西的中小型堡寨基本被蒙古人全部攻破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些蒙古鞑子抢的盆满钵满得了好处,而有些蒙古鞑子到现在还却两手空空,你说没抢到的蒙古鞑子心里能不着急吗?他们肯定会四处打探,如果发现哪个堡寨容易攻破,就会一拥而上抢光里面财产和女人、杀光里面的男人!而最近两天西宁堡周边多了不少蒙古游骑,老夫断定,他们的目标就是我西宁堡!所以恳请大人救救我们这一千多口吧!”赵文斌说着说着便跪了下去。
秦墨听赵文斌说完之后,便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心想:“如果自己前脚过去,西宁堡就被攻破了,这不等同于断了自己后路吗?索性在此逗留两日,等等后面那些故意磨蹭、止步不前的辽阳城其它人马!”
赵文斌跪在地上,见秦墨迟迟没有反应,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对秦墨说道:“老夫愿意拿出一万两用来给大军发赏银!”
接着他又趴在秦墨的耳朵上说道:“我新纳的第九房小妾晚上去给大人暖脚!”
秦墨一把推开他,说道:“两万两银子,一千石粮食!其它的有需要我再跟你说,行是不行?”
赵文斌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说道:“行,行!”
毕竟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而命却只有一条,哪头轻哪头重,赵备御还是分的清的!
秦墨听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暗呼一声:“操,要少了!你踏马一个备御居然这么有钱,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