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雄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追上前去,满脸焦急地边追着列青佳,边高声喊道:“列大侠,列大侠!列大侠请留步!”他双手放在嘴边,拼命地叫喊着列青佳的名字,试图叫住他。然而,列青佳却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耐烦,只顾着埋头前行。
吴元雄见状,不得不加快脚步,气喘吁吁地赶上前去,总算追上了列青佳,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列青佳这才满脸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吴元雄,没好气地说道:“吴将军,今日好手段啊,真可谓名利双收啊!”
“唉,列大侠!你就不要挖苦我了。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家中老母硬是护着乾通。何况乾通如今重伤在身,我实在不忍心将他送入牢狱。再说了,此事涉及吴家体面,我也拉不下脸面啊。”吴元雄满脸愁容,连连摆手解释道。
“呵呵,吴将军尊重母亲,爱护儿子,倒是令人钦佩啊!只是你先前说好的秉公处理呢?罢了,将军请回吧!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列青佳愤愤地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去
“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劈中了吴元雄的心窝。他顿时呆立当场,眼神空洞,思绪纷乱。这些年来,儿子的胡作非为,他怎能不知?难道如今通儿受伤,就是他的报应么?他狠狠地掌了掌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吴元雄整了整衣袖,恰巧此时,吴柏凫和吴小奇也从府衙小跑着过来。吴元雄看着他们,面色凝重地说道:“师兄,小奇,你们即刻返回吴府,将今日府衙断案的事禀告我母亲,并好好照顾乾通。若有任何异样,立刻告知我!”
吴柏凫和吴小奇相继行礼,齐声应道:“是,将军!”吴元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吴柏凫和吴小奇当即转身,朝着吴府的方向疾行而去。而吴元雄则独自迈步,朝着城防将军府走去。
一路上,吴元雄眉头紧蹙,他始终在思考该如何向徐赛春解释今日之事。他深知徐赛春和列青佳一样,都是对邪恶之事深恶痛绝之人。他不是不明白自己偏袒儿子、掩盖儿子过失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实在是有负道义,更加有失信用。不过,正如母亲所说,待此事回去后,她会好好教导通儿,让他改过自新。其实,他也期望自己的儿子能通过此事汲取教训,痛改前非。所以,他才昧着良心,编造了谎言,让苏县令、吴小奇,还有吴甲等人共同演绎了这一场戏。
走着走着,吴元雄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城防将军府。他定了定神,收回纷乱的思绪,然后昂首阔步地迈了进去。
进入议事厅后,正忙于军务的徐赛春见吴元雄走了进来,赶忙起身,恭敬地行礼问好。接着,他满脸关切地询问道:“将军,乾通至今还没有苏醒吗?”
吴元雄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唉,还没有。下午苏知府开堂审理陈记粮铺的事,审判结果出来了,此事也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刚从府衙回来。”
“哦?真的吗?这么快,太好了!快说说,审判结果如何?”徐赛春脸上满是好奇,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
“苏知府判处吴甲等人监禁三年,并赔偿陈老板陈记粮铺的损失。我提议损失由我吴府全力承担。”吴元雄语气沉稳地说道。
“哦,监禁三年,这赏罚挺重的。倒是吴将军替吴甲等人赔偿损失,算是仁至义尽了啊。希望吴甲等人能领会将军的良苦用心吧。”徐赛春点头说道。
“判罚是有些严重,不过此事影响恶劣,不重罚不足以警示众人啊!至于吴家代吴甲等人赔偿损失,也算是略表歉意。毕竟此事是因我吴家而起。”吴元雄解释时,神情严肃而认真。
“原来如此,但愿经此重罚,此类事件不再发生吧。既然陈记粮铺的事已经解决,那我就再去一趟陈记粮铺,把保护陈记粮铺和陈府的士兵都撤了吧!”徐赛春轻声说道。
吴元雄挥了挥手,语气肯定地说道:“徐副将,放心去吧!”
于是,徐赛春毫不犹豫地走出城防将军府,朝着陈记粮铺的方向走去。
走到陈记粮铺后,陈老板恰好在此时算完了陈记粮铺损失的清单。他把清单递给伙计小林,嘱咐几句后,小林便带着清单前往府衙。
陈老板一抬头,看到徐赛春朝自己走来,赶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开口问道:“徐副将,您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呀?”
“我刚才听吴将军说陈记粮铺的事,府衙已经判完了。我想着也是时候把守卫你们的士兵撤走了。另外,也顺便过来告知你们列老弟交代我的事情。”徐赛春边说边抚摸自己地络腮胡,笑着解释道。
“哦!风波过去,撤走护卫那是自然的。至于列大侠交代的事,这里人多嘴杂的,不太方便,还请将军随我到陈府去说吧!”陈老板微微皱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后,转头对徐赛春说道。
“那就麻烦陈老板带路了。”徐赛春朝门口的两名城防府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撤回城防将军府待命。两名士兵领命后,立即撤离陈记粮铺,随后快速返回城防将军府。
而陈老板又跟小林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领着徐副将向陈府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走着,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严肃,透露出谨慎小心的神色,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陈府后,徐赛春抬手一挥,又命令守在门口的两名城防士兵撤退,让他们回到城防将军府待命。
陈老板满脸笑容,热情地迎着徐赛春走进陈府,二人在厅中坐下。陈老板转头唤来小紫奉茶,并命她把陈大婶叫出来。
没多久,陈大婶便快步走了出来。她一见徐副将,急忙行礼,轻声说道:“徐副将,之前渡口您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没好好感谢呢。这两日您又派城防士兵分别驻守陈记粮铺和陈府,保护我们人身安全。您这大恩大德,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徐赛春迅速站起身来,扶住陈大婶,将她搀到对面座位坐下。接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后,说道:“大姐,陈老板,你们太客气啦。渡口之事,不过是我出于江湖道义出手罢了。派城防士兵保护你们,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咱们城防将军府,本来就有保境安民的责任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管怎么说,徐副将您都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您接受我们的感谢,那是理所应当的。”陈老板接口说道。
“唉,当不得当不得!其实主要还是得感谢列大侠夫妇,还有赵公子和文姑娘。我因公事繁忙,能做的实在有限。如今陈记粮铺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不过,还会有些后续影响。我不太清楚你们是否了解吴乾通的伤势,他现在的伤势挺复杂的,可能会有反复,所以列老弟特意安排文姑娘和赵公子护送陈姑娘前往别处躲避。这次我也是受列老弟所托,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照顾你们。”
“徐副将,吴公子的伤势,我们清楚的。上午朱小妹来过了。她已经把昨夜太湖木屋之事详细讲给我们听了。唉,真是没想到,这个吴乾通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他身受重伤,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过要是他能平安度过这三日,对我们确实会更有利些。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吴老太只怕是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陈老板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
“什么?咎由自取?你的意思是说这事跟吴乾通有关,整件事情都是他在暗中指使的?可是早上吴将军跟我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徐赛春眉头紧蹙,满脸困惑,十分不解地大声说道。
“哦?是吴将军跟你说的昨夜太湖木屋之事?今天苏知府在堂上断案,吴小奇倒是说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不知道将军跟徐副将您是怎么说的,还望徐副将能跟我们详细讲讲。”陈老板也是一脸狐疑,不解地问道。
随后,徐副将稍作思索,便将吴将军告知他昨晚木屋的讲述之语一五一十地细细道了出来。接着,他眼神看向陈老板,示意其将朱慕虹告知的太湖木屋版本也说上一遍。陈老板依他所求,同样讲述了一下。
陈老板听完徐副将的话,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实在没想到这竟与吴小奇堂上所说的完全一致。他忍不住连连叹息道:“唉,吴将军居然连徐副将也骗了。罢了,此事还望徐副将假装不知为好。毕竟你们朝夕相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提防吴乾通遭遇意外,确实得未雨绸缪。徐副将,你放心,我们定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尽量不让吴家找我们的麻烦。”
“唉,孰真孰假着实难以断定。我也不好再去追问吴将军。真相确实不宜过度纠结。那你们多加小心。以往我托付列老弟的事情,他都能完美完成。今日他难得托我办事,我自然也没有理由办不好。此事待我回去思量过后,自会想出对策。今日前来,就是先给你们透个底。徐某身负公务,不便出来太久,就此别过。”徐赛春一脸严肃,无奈地摇头叹息道。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去。
“那就有劳徐副将了。徐副将慢走!”陈老板赶忙起身,恭送徐副将出门,陈大婶也在小翠的搀扶下,一同相送。
徐副将连连摆手,劝陈老板夫妇留步。他自己则步履稳健、大踏步地离去。
陈老板夫妇望着徐副将渐行渐远的身影,随即转身关门,缓缓返回屋内。
却说列青佳与吴元雄告别之后,便毫不迟疑地朝着竹韵居的方向疾步走去。
过了苏陵城东门,他更是迫不及待地施展轻功,身形如燕,敏捷地穿越竹林,正式抵达竹韵居。
此时,朱慕虹、赵兴成、文似锦和陈佩芳一行四人,早已在竹韵居院中等候多时。
只见朱慕虹满脸焦灼之色。原来,朱慕虹自拜别陈老板,就在街边餐馆匆匆用过午饭。她顾不得街上众人谈论府衙即将审判陈记粮铺的事,立即赶回竹韵居。
到了竹韵居后,她立马将包袱递给文似锦和陈佩芳。而后,她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叮嘱她们两人,让她们仔细检查一下,以确定是否有遗漏衣物。
文似锦和陈佩芳接过包袱后,认真检查一番,相继回应道:“朱大姐,所备衣物都已齐全。”
言毕,三人开始焦急地等待赵兴成归来。许久之后,赵兴成这才姗姗来迟。
朱慕虹一见到赵兴成,便快步迎上,满脸好奇地询问道:“赵公子,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我相公呢?”
赵兴成赶忙答道:“朱大姐,你放心,列大叔他没事。他说他要去找徐副将商量些要事,所以让我先行返回了。”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再等等吧。想必不用等太久。等他回来后,我们即刻出发。”朱慕虹语气平淡地说道。
“哦?出发?朱大姐,你想好让我们去哪里躲避了吗?”赵兴成一脸好奇,睁大眼睛,挠了挠头问道。
“是的,我都想好了。我寻思着你们三人皆是初来苏陵城,人生地不熟的。让你和文姑娘护送陈佩芳找个地方躲避,终究不妥。思来想去,我也只好亲自出马了。我打算带你们去翠丘山,将你们托付给剑玄门的欧掌门。偌大的苏陵城,除了徐副将,我们夫妇也就与欧掌门有些交集了。”朱慕虹耐心地解释着,眼神坚定,双手轻抚胸口,似是在宽慰大家。
“剑玄门?太好了!我终于有机会好好拜会欧掌门了!”赵兴成一脸欣喜,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骄阳刀,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憧憬,仿佛已经见到了亲手锻造骄阳刀的欧掌门。
“赵公子,你为何如此高兴?至于如此激动嘛!”文似锦见赵兴成夸张的动作,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撇嘴吐槽道。
“嘿嘿,文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我手中的骄阳刀乃是欧掌门亲自锻造的,我一直心心念念着能亲眼见见欧掌门呢。况且之前听朱大姐讲过剑玄门的事,所以我对剑玄门这个门派可是极感兴趣呢!此番有机会前往翠丘山,自然是高兴万分。”赵兴成依旧难掩欣喜,手舞足蹈地解释道。
“朱大姐,真的么?剑玄门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经赵兴成这么一撩拨,她也不由地转头看向朱慕虹,满脸期待地问道。
朱慕虹微微一笑,乐呵呵地说道:“哈哈,我确实和赵公子说过剑玄门的事。你们要是想听,咱们一会路上慢慢说便是。”
文似锦连连点头,眼中亦是充满了期待。
一旁的陈佩芳则情绪低落。经历了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战,她依旧心有余悸。此刻,她又将远离父母,上山避祸。回想起这半个月来,自己与父母相处的那些温馨回忆,她心中感觉格外甜蜜。然而,回忆有多甜蜜,此刻就有多落寞。想着想着,她不禁落泪。
文似锦转头望向陈佩芳,瞬间读懂了她的悲伤,赶忙走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陈姑娘,你别伤心。我们只是上山避祸而已。只要过了这三天,等那个吴家坏蛋醒来。我们就回城去见陈老板和陈大婶。到那时,你们一家团聚,我们也能再一起练剑了,好不好?”
陈佩芳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点点头,柔声回应道:“好的,文姐姐!谢谢你!”
朱慕虹也出声安慰道:“陈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家老列应该是去找徐副将帮忙了。若是能够得到徐副将的照应,你父母自然就安全了。你且安心去翠丘山住上几天吧。”
“好的,朱大姐。但愿他们也能平安无事,等到我归来。”陈佩芳轻声答道。说完,她心中默默为父母祈祷。
随后,朱慕虹四人在院中来回踱步,时不时踮起脚尖朝院门方向张望,神色焦急地等待着列青佳归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等了许久,列青佳才急匆匆地赶来。
列青佳见到朱慕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然而,当看到他们一个个身上背着包袱,便立刻明白他们急着出发。因而,他抿紧双唇,默不作声。
朱慕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唉,你可算回来了!我打算带他们去翠丘山避祸呢。等到了那里,估计天色已晚,我们应该会在那里住上一晚。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回来了再说吧!”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列青佳微微点头,嘴角上扬,露出默契十足的笑容,轻声说道:“去吧,你们路上小心!”
于是,朱慕虹四人向列青佳挥手道别。然后,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大踏步地朝翠丘山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