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予愣了愣，何桂芳没去上班，电话还打不通？
连徐辰也没去上学？
杜老师见徐嘉予没说话，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家的关系比较复杂，但徐辰很喜欢你，他曾经拿着手机跟我炫耀，说你是他姐姐。”
“徐辰周五就没来上学了，我很担心他。”
老师的言语和神情满是担忧，看样子二人平时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杜老师您先别担心，留个电话给我，我一会跟您联系。”
讲解还没开始，徐嘉予抽空给林墨琛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林墨琛异常清醒的声音从对面传出，【老婆？】
【老公，我刚才碰到徐辰老师，说他周五没去上课，何桂芳也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你能帮我去看一看吗？】
【好，你先工作，我过去看完给你发消息。】林墨琛的声音平静，仿佛对面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徐嘉予挂断电话给杜老师发了条消息，也不知怎么了，刚才听老师说完她还有些着急，可跟林墨琛通完话之后，那种焦虑不安的感觉竟然减轻了。
难道这就是情绪稳定的好处？
讲解过程中趁换展厅的功夫，徐嘉予才看了下手机。
林墨琛：没什么大事，徐辰和何桂芳都在家里，两人都安全，安心工作，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
林墨琛大约是在去电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了消息。
杜老师听说消息之后明显放松下来，“徐辰姐姐，如果徐辰生病不能来上课要请假，这样不接电话联系不上我们差点都要去报警了，何老师无辜旷工校长也很生气，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帮我传个话，如果徐辰没生病元旦过后尽快回来上课，离期末考试没有多长时间了，就算孩子基础不错这么耽误下去也不是事儿。”
得知徐辰没事的杜老师态度明显变了，徐嘉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孩子，就提前接到了老师们的“教育”。
一天工作完美结束，下班后徐嘉予特意去甜品店买了甜品，然而林墨琛并不在家。
书房里电脑显示屏早就黑了屏，但没有关机，书桌上还摆着林墨琛的书和资料，徐嘉予立刻给林墨琛打了电话。
然而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挂断，紧接着微信响起。
林墨琛：老婆，我在六楼，你直接下来。
在推开六楼的大门前，徐嘉予根本没想到林墨琛口中所谓的没事，会是这么一副场景。
如果说之前的徐家是各种物品随意堆放显得杂乱无章，卫生没有打扫，家具、电器、用品还能各司其职，发挥功能作用。
而眼前的房间仿佛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争，不对，是浩劫。
撕碎的书页，剪成小块的衣物，被摔碎的碗碟随意堆积在地板上，水晶灯耷拉在客厅中央摇摇欲坠，角落里孟女士留下的钢琴，琴键被毁的七七八八，黑白琴键散落一地，客厅窗户玻璃上甚至还碎了一个洞。
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布料，鼻子一下就酸了，那些被损坏的衣服全是孟女士的遗物。
徐嘉予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上心头，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她紧紧握住手中残存的布料，蓦地站起身，“何桂芳她发什么疯？这么糟蹋东西，好好的日子她不想过了是不是？”
还没跨进房门，就被一条胳膊拦住。
林墨琛就站在客厅进门处墙壁跟前，抬手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徐辰，不过几天没见，小脸瘦了整整一圈，黑黢黢的痕迹布满脸颊嘴角，衣服也脏的不成样，眼神中还带着惊恐。
“到底怎么了？”
徐辰飞快地朝卧室看了一眼，吓得连连摆手，“姐！你声音小一点，姆妈好像见鬼了！”
“应该是精神分裂。”林墨琛抬手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之前刚刚发作过一次。”
“姆妈发作起来可吓人了，一直拿着剪刀冲着阳台大吼，还用剪刀不停地去戳饭桌！”徐辰说着话心有余悸地朝卧室看了眼，又往林墨琛身后躲了躲。
“精神分裂，你的意思是何桂芳疯了？”
“如果我没判断错，应该是这样。”林墨琛拉着徐辰的手，平静地做了诊断。
“呵！”徐嘉予忍不住笑出声，“何桂芳疯了？呵！”
一时间，她像被抽走了所有思绪，除了笑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嘴唇微微张合，半天都没能吐出一个字，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嗤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精神分裂症会好吗？该不会是装的吧？不行，我还是去看一看。”
卧室也是一样的杂乱无章，窗帘紧锁只留有一条缝隙，阳光勉强穿透尘埃才为凌乱的空间添上一层昏黄的光晕。
那些曾经被叠好，高高摞在一起的被褥都被撕扯开来，露出那些经过岁月洗礼，或黄或黑的被芯。
墙壁上还珠格格的海报像终于完成了他的使命，无力地跌落在墙角。
地面上布满了塑料碎片和从磁带里扯出来的黑条。
而何桂芳像是个备受欺凌的孩子，蜷缩着身体挤在衣柜和床头柜之间的缝隙，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忽然，何桂芳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看向徐嘉予所在的方向。
起先目光还是呆滞的，可就在目光交汇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神仿佛在一瞬间充满怒意，眉头紧锁成，嘴角下拉，全身肌肉紧绷，宛如一张即将被扯断的弓。
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剪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耷拉的嘴角在这一秒被拉成条诡异的弧线。
“你……终于来还是来了？嘿嘿嘿！”
她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站起身，然后猛地向地上吐了口痰，“我告诉你！想带走我？你还得再多修炼几年！”
“你的东西都已经被我毁了，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附身！”
徐嘉予忽然反应过来，何桂芳是把她当成了孟女士。
“何桂芳！你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是谁？还能是谁？没用的短命鬼呗！哈哈哈哈！”
何桂芳歪着头，紧盯着徐嘉予眼睛眼睛瞪得滚圆，眼角的皱纹夸张地向太阳穴扩散，上扬的嘴角却不是微笑，她整张脸的肌肉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勾勒出一种狰狞而可怕的表情。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