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年,秋。
是日,风干气燥。
自寒露以来,天气似乎开始变得愈发冷冽了一些,大隋境内各地起义之举,仿佛都随着天气变冷,声威渐消。
然而,不久之前,一道从荥阳传递出的消息,却给这刚刚有所沉浸的天下,突然间又点起了一把火。
三日之前,荥阳城,破了!
而随着荥阳破城,原本境内各地已然冷寂的起义之举,再一次死灰复燃,甚至于比此前更为凶猛!
雒阳宫,乾阳殿内。
大殿内,境地各地传报而来的奏章被杨广扔了一地。
“尔等不是前两日才刚刚告知朕,那些该死的反贼都已经被镇压下去了吗,现在这些又是什么?”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杨广很是恼怒,这些时日天气渐冷,他已经做好了南下的准备。
结果现如今的这些家伙告诉他,前番已经镇压下去的各地反贼,现如今再一次死灰复燃。
除了雒阳,似乎整个大隋境内,各地都有流窜的反贼。
怎么的?
难不成他大隋要亡了?
“不过是一群黔首反贼罢了,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朝廷养你们是做什么的?”
“杀了,都给朕杀了!!!”
……
大业时空,比起洛阳城内死气沉沉的气氛,此时的荥阳城内,却像是换了一番天地一般。
三日前,荥阳城破,太守张庆身死,整个城内百姓多有惶惶不安,一时间,城内门房紧闭,街巷空空荡荡。
不过,大军入城之后,令行禁止,与民秋毫无犯。
李世民更是第一时间下令张榜,告知荥阳百姓,一切如旧。
是故,历来多数情况下,城破后大军掠杀百姓的情况并未发生。
直至,三日后,整个荥阳城内的百姓,才渐渐开始打开家门,开始探查这般新入城的大军到底是什么人。
彼时,荥阳县衙之内。
贞观李世民身着银光甲胄端坐在县衙首位之上,大堂左右,大业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依次居于麾下左侧,贞观尉迟敬德,侯君集、程咬金等居于右侧。
整个荥阳县衙,宛若一个小朝堂一般。
“陛下,现如今城内百姓尽皆知晓我大军乃是义军,此番各处坊市、街道皆已恢复正常……”
县衙之内,此刻的房玄龄正汇报着荥阳城内现如今的境况。
端坐首位的李世民等对方汇报完之后,随即点了点头:“不愧是玄龄,将城内之事交由你,朕无忧矣!”
房玄龄躬了躬手,脸色腼腆:“仰赖陛下夸赞,此皆各位将军和麾下将士之功,陛下大军,军令严明,玄龄何敢言功!”
“老房,你客气什么,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什么本事,咱们大家心里还能不清楚?”
房玄龄话音刚落,大堂内右侧的程咬金忍不住便调侃了一句。
这会儿,堂内气氛很是和谐,房玄龄抿嘴轻笑,杜如晦、魏徵等人皆是面带喜色。
对于大业时空的几人来说,拿下荥阳城的过程简直太顺了。
从李世民开始出兵,到统筹规划,至荥阳城破,仅仅只花费了不到两日的时间。
那般感觉,就像是陛下根本没用心一般,眼前的荥阳城便毫不费力的破了。
连带着,侯君集、程咬金等人,似乎都没有用武之地一样。
“报,陛下,瓦岗寨首领翟让,率众求见!”
正当李世民开口和大堂内众人商讨着接下来的谋划之时,县衙外,传令兵急匆匆上前汇报。
“瓦岗寨?”
听到传令兵通报,上首的李世民嘴角轻喃,此番破城,他倒是忘了另一个自己似乎还和瓦岗寨之人有所约定。
说是拿下荥阳,算是李世民加入瓦岗的投名状。
也许收服瓦岗寨对于另一个自己来说,算是如虎添翼的事,但对于堂堂贞观皇帝来说,眼下的瓦岗寨,连鸡肋都算不上。
“陛下,咱们已经破城三日了,那什么瓦岗早不来,晚不来,难不成现在是想过来摘桃子的?”
李世民还未开口,一边的尉迟敬德咧着嘴,扯着嗓子,语气有些不屑。
他又不是瓦岗出身,自然没什么顾忌。
下首处,一边大业长孙无忌也跟着一同出声。
“尉迟将军说的没错,在臣看来,陛下大可不用理会那什么瓦岗!”
“有陛下和诸位将军在,平定天下,又何曾用得着那些瓦岗贼首!”
长孙无忌开口,明显是有些看不上瓦岗寨之人,语气略有些轻蔑。
在他看来,就单单他们这些人,还有一整个大唐时空做依仗,区区瓦岗寨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是平定整个天下,都是轻而易举。
随着长孙无忌开口。
端坐首位的李世民,微微沉吟,似有意动。
大堂右侧,瓦岗出身的程咬金,眉眼轻垂,其抬头朝着大业长孙无忌瞥了一眼,未曾开口,目光只是下意识看向对面魏徵。
而此刻,端坐大堂左侧的魏徵,则是抬头朝着上首的李世民看了一眼,眼眉轻挑,当即便起身,拱手开口出言。
“陛下,臣有一言,此番陛下率众前来,是为扫除此间乱象,重定九州之社稷,予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陛下乃天下共主,不管是大唐百姓,还是大业百姓,皆是陛下之子民。”
“纵是那瓦岗寨,翟让等,难道不也是陛下麾下之民!”
“陛下,此番不妨先看看翟让等人作何选择?”
“若是其人识趣,陛下也可直接收下瓦岗寨,如此也算是为重定九州,多一番助力!”
“若是其人不识趣,陛下倒也可以施以雷霆手段……”
说实话,看着眼前大业魏徵突然间起身拱手,李世民心里本能的咯噔了一下。
但随着其口中话语徐徐而出,大唐皇帝的脸色开始变得越发和善。
“玄成所言大善!”
“朕此番跨界而来,是替另一个自己平定天下,重定九州。”
“朕与其,虽隶属不同时空,但身为一人,自然不分彼此!”
“不管是大唐百姓,还是大业百姓,亦或者瓦岗寨的这些人,皆是朕的子民,朕怎能有偏驳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