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蒲摇头,“这不关你的事。”
安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哽咽道,“可若不是我一直纠缠,他岂会惹上如此麻烦。”
“安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萧安茹也反握住她的手,目光迫切,“五嫂嫂,我想见他。”
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和祈求的目光。黎青蒲心中不由得跟着难受。
她点头应下,“好。”
安茹如今出宫不方便,黎青蒲想了个由头,将安茹带出宫去。
马车在大雪纷飞中慢慢走出宫门,黎青蒲掀起车帘,回头看着覆上一层雪白的皇宫。
这座恢宏的宫殿,竟是这般让人压抑。
两人相见时,四目相视,这一眼仿佛过了许久。
时间真快,想当初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大家把酒言欢,嬉笑打闹。
如今一见面,便红了眼眶。
黎青蒲慢慢离开,留两人独处。
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落在她身上,落在屋檐上。
萧延觐,西境下雪了吗?
心里难受,格外的想他。
吴飞仪对安茹笑了笑,“你瘦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的想哭,安茹低头擦了擦眼泪,“你也是。”
吴飞仪故作轻松道,“我要离开长阳城了,公主殿下可别想我。”
安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向骄纵傲气的公主,却道了一句,“对不住。”
吴飞仪笑意渐无,看着心爱的人这样,心中更是痛苦不堪,却再不能如以前一般无所顾忌的去安抚她。
“殿下不必道歉,我做的事都是我自己选的,殿下福泽恩厚,是我没有福气能与殿下并肩,也是我不该招惹殿下,日后,还望殿下另觅良人。这朝堂京城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涌动,我还有父母双亲,兄弟姐妹,不能为我一人所为让家人受难,是我对不住你。”
疏离的话让她听的难受,萧安茹苦涩的笑了笑,“早知道做公主这么麻烦,我就不做公主了,可偏偏我还选不得。不过身份虽然我没法选,有些事我还是可以自己选的,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听着她的话吴飞仪眸光轻颤,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安茹,好好活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安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埋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是啊,她就是心存死志,让她嫁去齐国公府,她宁愿去死。
看着她不停颤抖的后背,吴飞仪也伸手抱住她,眼角也不知不觉湿润起来。
“安茹,我会永远记得你,你永远是我心里那个最漂亮明媚的公主。”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
吴家搬离了京城,一方富甲玉商从此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消匿于世,或许半百年后,有人经过曾经的吴府时,还会记得这里曾经住了一家阔绰的富商,后来被抄家离京了。
不知不觉,黎青蒲认知的长阳城慢慢发生了变化。
酆确山是江湖名门,江湖人从不插手朝廷的事,吴飞仪没办法用江湖中的人脉改变什么。只是临走前他去求见了璟王殿下。
半月后,齐国公二公子齐仰私开赌坊贪污一事暴露,太子怕火烧到自己身上,便将齐仰抛出去。
赐婚一事便不了了之。
因为萧延觐攻打西境部落的事传到各国,所以楚国、渝国皆知壃国正举国之力势必要拿下西境部落,壃国此时处境不容有其他任何异动,为了安抚两国蠢蠢欲动之心,皇帝有了联姻的想法。
将哪两位公主嫁过去,皇帝还拿不定主意,正是此时,萧安茹自请嫁到楚国,皇帝陛下虽心有不舍,但见已与女儿有了嫌隙,便顺水推舟应下了。
黎青蒲去找安茹,不明白她为何要嫁到那么远的楚国去。
安茹却和变了个人似的,“我是壃国的公主,要为壃国社稷着想的。”
看着眼神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明亮了的安茹,黎青蒲心中恍惚,好似以前共处的欢乐时光是一场梦一般。
原来做公主真的不好。
原来皇宫真的不好。
短短几个月里,吴飞仪离开了长阳城,安茹也嫁去了遥远的楚国。
而她,也已经一年多没见到萧延觐了。
看着在收拾行李的黎青蒲,宛冬拉住她,“小姐,你还是在府上等着殿下回来吧,你忘了上次去找殿下的时候了?”
黎青蒲笑道,“没事的,这次有小廉将军带我去,我不会迷路了。”
小廉将军是璟王殿下的人,以前也是跟着璟王和萧延觐在西境待过,璟王离开西境后,他也跟着回来了。
如今西境战况吃紧,损失了几名战将,所以璟王便把廉泗派给了萧延觐。
黎青蒲一听说这事,便赶紧抓住机会,央求廉泗带她一起去西境。
最后还是璟王妃给说了几句话,璟王才同意让廉泗带上黎青蒲一起去。
黎青蒲不敢拖后腿,一路快马跟着,赶路的日子让她很不舒服,后面几天廉泗也发觉她脸色不好,就慢了一点。
马蹄踏入边境,她终于看到了萧延觐说的大漠,落日下的大漠泛着红光,一望无际。
萧延觐提前收到了萧延承的书信,知道黎青蒲也一同来了西境,起初他还有些埋怨王兄,怎么同意让她来,但发觉自己知道她要来后竟越来越想她。
萧延觐骑在马背上,看着廉泗等人策马而来,远远的,黎青蒲的身影映入眼帘。
萧延觐迎上去,廉泗等人下马参见他,黎青蒲没有他们的利落,也慢慢从马背上下来。
萧延觐将几人扶起来,“一路辛苦了。”
随后看向黎青蒲,好久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可他却和在京城中时判若两人,脸上带着胡渣,人也黑了,甲胄在身,一脸正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