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冷的刺骨,那日上朝的官员们回去都是一瘸一拐的,连着几日上朝都是相互搀扶着进去。
楚帝瞧见了,心里冷哼,这就是亮爪子的下场。
那日没在场的人瞧见这惨状,心里都在庆幸,幸好自己好那日不在。
这下朝廷上安分了许多,这两月有些浮躁的官员们,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只专心地干自己的事。
那些以及私下结盟相交的,内心都惧怕不已,纷纷揣度圣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这事只有在府里忙着教训孙子的瑞王有发言权,毕竟他出师未捷,刚准备探探风就被陛下打个措手不及。
立冬的这日,四皇子正式进入朝堂,封隶王。
同时二皇子封安王。
楚帝挑了两座从前的亲王府,一人指了一个,修缮改动由工部负责。
这日起,朝上两王并立,安王与隶王两人相看两厌,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就是苦了底下的人,每日面临着两尊大佛苦不堪言。
安王立朝多年,手中人脉不少,早就站稳了脚跟。
而隶王刚进入朝堂,根基不稳,多次在安王手里吃亏。不过好在他有个强有力的母族,也因此在表面上还隐隐占据上风。
这场事件风波里面牵扯的三家人,瑞王府照旧我行我素,瑞王在楚帝发怒的第二天,让人把几个郡主都叫了回去。
丁家原本还有些忐忑,尤其是听到丁家女不规矩这样的话,白氏吓得脸都白了。
这样的话,无疑是让丁家的女儿没有活路,尤其是家里还有个姐儿还未出嫁。
白氏本就还没养好的身子,震怒之下又加重了几分。
婷姐儿的姨娘听到这些话直接晕死过去,醒来后就搂着婷姐儿哭,嘴里不免抱怨了几句大姐儿的话。
婷姐儿看着哭个不停的姨娘。“姨娘,外人的话与我们何干,大姐姐回来,母亲比平日里更加开怀,连精神气都好了许多。”
单姨娘眉眼都带着哀愁,看着无所谓的婷姐儿有些生气。
“你还小不懂这些,要是背上了这样的名头,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家世好点的人家,最注重规矩,我可怜的姐儿,命怎么这么苦。”
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婷姐儿有些厌烦,姨娘总是哭哭啼啼的。
“好了!姨娘,我婷姐儿的命好着呢,你这不是诅咒我呢!”
婷姐儿虽然是庶出,虽然没有长姐与母亲亲近,但从小也是在白氏跟前长大的。
嫡母养大的,眼界自然没有单姨娘这么短浅。
单姨娘还想说什么,婷姐儿有些厌烦,掀开帘子直接跑了出去。
她这儿的事情,都被底下的丫鬟报给白氏了。
“是个好的,不枉我这些年精养了她这么多年。”
白氏咳了两声,接过一旁丫鬟的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
“拿下去吧。”
白氏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婷姐儿现在在哪?”
“回夫人,小姐儿在湖心亭那儿散着心呢,身边都有丫鬟跟着。”
“那就好。”
白氏抚着头,头上戴着月白色的抹额,神色有些憔悴。
“夫人,单姨娘那要不要……”
白氏微微睁开眼,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将婷姐儿搬到我这院子里吧,这冬日冷了她日日过来不方便,以前姝姐儿小时候住的西厢房收拾出来她住着正好。”
“是。”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下人们执行速度快,说搬当晚就把婷姐儿的住所搬过来了。
以前婷姐虽然也是在她面前养着的,但自小还是由单姨娘照顾着,如今看来已经不适合了。
而丁玫姝自觉闯了祸,要去宋盛芙面前请罪。
宋盛芙将她拉了起来,让她好好坐着。
“玫姝啊,你这是做什么,别动不动就跪,咱们家没有这个规矩。”
丁玫姝是真的被吓到了,在宋盛芙一阵安慰下,忍不住掉了眼泪。
“母亲,儿媳知错,以后再不会再如此行事。”
丁玫姝哭着,心里难受的紧,难怪出嫁的女子不易,连回家都要饱受非议。
宋盛芙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老四媳妇,心里痛骂了那惹是生非的人祖宗十八代。
这不是吃饱了撑着!
“好了好了,莫哭了,老四回来了还以为我这老婆子欺负你。”
宋盛芙递过去一张帕子,不一会儿就被染湿了。
“你放心,你嫂嫂那日都说了,你是回家帮简哥儿操持伴读之事,并无过错。”
“真的吗?可是她们都在说这样不对。”
丁玫姝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爱的老人,都在说她做错了,而她却说自己没有错。
“当然是真的!”
宋盛芙拍拍她的脑袋,用安抚的语气说着。
“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事,不要把它放在心上,人活在逍遥,一辈子就这么长,若是事事都活在别人的眼里,那就不是自己的人生了。”
“人这一辈子就图一个自在,虽然这很难,家族、事业、子嗣样样都在约束着我们,但同时有时候也在成就我们,端看自己怎么去想。”
“你受苟夫人她们的话所影响,但她们就真的是对的么?我看也不见得,她们自己也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丁玫姝摇摇头,静静的听着。
“除了她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她们能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她们就在这样的规矩中长大。或许她们年轻的时候也曾反抗或是内心怀疑过,可是在许许多多的压力之下最后沦落为规矩的仆人。”
宋盛芙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
“这样说有些不大好听,我是想说大胆质疑,保持清明的内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改变不了环境,就学着适应环境。生活中不止有黑白,也不是只有对和错两种选择。”
丁玫姝听的懵懵懂懂的,她有些听不大懂了,为何一边说着不要活在别人眼里,一边又在说去适应环境。
这两者不是冲突吗?
宋盛芙看着丁玫姝脸上的疑惑,打了个哈哈。
“你看我年纪大了,都老糊涂了,有些话你觉得对的就听着,觉得不对的就不听就是。人老了,有时候说话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