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绵书也看不下去了,她真害怕他俩打起来。然而过了好久就听封羽琛说:“别再打扰我看书了,否则我会告诉祭酒!”
旁边李梦茹对封羽琛颇有好感,也出言帮他说道:“你这人好生无礼,羽琛不想与你计较,你还不依不饶,快走开!”
曹睢觉得好没意思,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孟绵这才松了口气,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谁知道这事还没完。
日昳之时,公子小姐们最爱的骑射之艺开始了,大家陆续走了出去。点卯结束后孟绵就回了广业堂。
正是犯困的时候,孟绵往日在宫里,午后有小憩的习惯,再加上自幼带来的不足之症,让她无法同他们一起玩闹。
孟绵刚闭眼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就见着封羽琛手里攥着一把匕首,走到曹睢书桌前,拿出一本课籍,给它划烂了。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翻开另一本算学课籍,拿桌上的毛笔,画了只大王八。
教授算学的司正可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孟绵看得一怔不怔。
果然,这才是她记忆里封羽琛的样子,睚眦必报,一点亏不肯吃。只不过,如今的他毫无权势,只能背后使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封羽琛突然回头对上一双正快速合上的眼眸,孟绵心里一慌,只能暗自祈祷他并未发现。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反应速度,又低估了封羽琛的机灵劲儿。她屏住呼吸,企图降低存在感,然而封羽琛已经走过来了。
孟绵自知躲不过,只得闭紧双眼,瓮声瓮气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封羽琛冷哼一声:“你当我是傻子?没看见?那你刚才闭什么眼?”
孟绵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真的,我真没看见。”
封羽琛伸出手掐住她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有你好看的!”
孟绵连连点头:“我保证不说,我发誓!”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屁孩欺负,想想都觉着憋屈。她也想反抗啊,可是她不敢,她怕这个小魔王报复她呀。
孟绵连连点头:“我保证不说,我发誓!”
封羽琛收回手很是嫌弃的在衣服上蹭了蹭,然而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公主的脸都这么软乎吗?就算顶着一脸青紫。
下午曹睢哭了起来,他抽抽搭搭地跑到司正面前告状:“司正大人,我的课籍被划烂了,肯定是被封羽琛给弄坏了!”
司正皱起眉头,看向封羽琛,严肃地问道:“封羽琛,曹睢所言可是属实?”
封羽琛梗着脖子,辩解道:“司正大人,冤枉啊!下午我和赵启一直在骑射场上,从未没回过广业堂。”
被点名的赵启连忙点头:“司正大人,封羽琛所言不虚,我俩一直在骑射场呢。”
司正知道平时孟绵都会早早回广业堂内,就问道:“安宁公主,你可看到是封羽琛所为?”
孟绵低垂着眼眸,好半天才小声说道:“司正大人,我一直在小憩,并未看到。”
封羽琛暗自捻了捻手指,这小公主是真乖啊。
此事最终以曹睢被罚面壁思过而结束。
下学后封羽琛一转眼跑没影了,曹睢搁他后头穷追不舍。
曹睢边跑边喘着粗气喊道:“封羽琛,你给我站住!今天这事没完!”他满脸通红,汗水顺着脸颊不停流淌,“你弄坏我的课籍还想跑,没门儿!”
封羽琛一度觉着这人不大聪明,傻子才会停下来。他越跑越快,曹睢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孟绵坐着的马车慢悠悠的晃荡,谁料半途被曹睢拦了马车。
曹睢一脸愤怒,双手叉腰,大声喝道:“孟绵,你为何要撒谎包庇封羽琛?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孟绵缩在马车里,也很委屈。
曹睢不依不饶,威胁道:“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若不说实话,我定要让你好看!”
孟绵方才还在想封羽琛自己惹不起,这个曹睢自己还治不了他吗,然而现实就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曹睢见孟绵不说话,愈发嚣张,他先是拦住马车,又避开车夫,钻进马车里,逼着孟绵不得已要下马车,他用力将她往马车外推搡,孟绵被这股大力猛地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手掌和膝盖擦破了皮,疼得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曹睢看着摔倒在地的孟绵,得意地笑道:“哼,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听我的。”
打铁铺里,封殇卖力地干着活,他一转头,就看见摔在地上的孟绵,原本精致的裙摆变得脏兮兮的,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显得楚楚可怜。
封殇擦了下汗,大步就冲着曹睢走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窝处。曹睢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双手撑地,脸上满是惊恐和痛苦。“哎呦!”曹睢惨叫一声,身子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使不上劲。他的脸色煞白,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待看清居高临下冷漠地瞧着自己的封殇后,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反应过来后,边哭着边爬起来飞也似的跑走了。
封殇教训完了人,孟绵依旧坐在地上,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抽抽搭搭地哭着。从马车上摔下来,她的身子太痛了。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封殇。颤巍巍地伸出软绵绵的小手,企图让他拉自己起来。可他只看了一眼她伸过去的手转身又回到打铁铺里。
孟绵缩回手,果然封殇如同前世一样讨厌着自己。
旁边车夫看不过眼了,扶着孟绵起了身,她拿了帕子,将眼泪擦干,收拾好自己。
封殇又在打铁,孟绵对刚刚封殇的行为并不生气,他毕竟帮了自己。她思索片刻,慢吞吞走到封殇跟前,一张口就是软糯的奶音:“谢谢封殇哥哥。”
封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嗯。”
小公主转身踏上马车走远了。
余晖照在少年身上,他摊开手,伤痕累累的手上全是黑乎乎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