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此刻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有疑问的地方似乎远不止一处。
首先那只白狐在皮煞女嘴中出现的频率过于高了,高得有些超乎常理。
再者,虽说她来到这里的确是白狐指引的路,但是皮煞女打从一开始就认定她和白狐有所关联,这一点也着实奇怪。
梅花的心中逐渐理出些头绪,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为何你会觉得我在听命于她?”
皮煞女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神色又再度变得笃定起来。
“为什么?”她冷哼一声,恨声道:“当然是因为这个宝物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听闻此言,梅花的神色骤然一凛,目光紧紧地盯着皮煞女,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皮煞女此刻激动的情绪全然不似作假,说话的语速快得犹如连珠炮一般。
“六日前,那枚阴阳玉佩在夜间从天而降,落在了月儿湾附近。等我循着那万丈光芒赶到的时候,没成想那臭狐狸居然先我一步到达。”
“明明东西落在了我的地盘,偏偏她还要坏了规矩来和我抢。后来,我们二人争斗之时,不慎失手将其挣裂,另一半这才落入了她的手中!”
“自那日起,便不断有小妖来抢夺我的阴玉。而你,是第四个!就算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定然是上官筠在背后捣的鬼!”
听到这里,梅花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敢情她是被那只白狐给利用了。
那白狐心思深沉,手段狡诈,主动为她指路,分明就是为了让她和皮煞女斗个你死我活。
她这是中了对方的一石二鸟之计。
好啊!果然是“狐狸扮观音,还是狐狸精”。
臭狐狸竟敢把她耍得团团转,当真狡猾至极!亏得她先前还曾为自己的冲动的行为而感到过愧疚……
梅花顿觉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缓缓闭上眼睛,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脸,粗重地叹了两口气后,闷声道:“你也说了玉佩出现的那一日,天降异象,难道我就不能是自己看见异象找过来的吗?”
皮煞女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那枚阴阳玉佩本身就是由阴玉和阳玉汇成,所以即便被挣成两半,脱落的边缘也非常自然。”
“单是看这阴玉,绝不会想到还有另一半。除了她,还有谁能知晓这玉本是一对。”
也正因如此,皮煞女才在心中认定,梅花必然是上官筠派来抢夺她的阴玉的。
【自然是正在苦苦寻找太虚镜的我,同样知晓这些情况啊。】梅花只得在心中腹诽。
听了皮煞女的一番论证,梅花惊讶地发现这其中很是有理有据。
倘若换做是自己处于皮煞女的位置,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恐怕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与上官筠一伙儿的了。
或许在这件事情当中,上官筠唯一的失误之处就在于,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她所提及的那个宝物,恰巧就是她在寻找的东西。
不对,也不能说是巧合。
她可是苦苦摸索了好几天,历经诸多波折才一步一步摸索过来的。
起初的时候,寻灵蝶明明就已经暗示过那两只狐狸和太虚镜有着紧密的关联。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没能想到这一层关系……
如今知晓了答案,再回过头去看曾经的问题,竟然生出一种滑稽之感。
甚至白泽还曾提醒过她:寻灵蝶误判的几率很小。
原来,白泽之前骂她光长年龄不长脑子,这居然是真的?
梅花深感挫败地抱住了脑袋。
“我和那只白狐不是一伙儿的。我也是被她给骗了。”
皮煞女猛地偏过头去,怒声道:“你别再演戏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梅花木着一张脸,毫无犹豫地抬脚,直接将皮煞女放倒在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你都已经沦落到这副田地了,我有必要和你演戏吗?”
“你……你……”皮煞女结巴了两下,旋即,她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思路从死胡同里跳脱出来。
“你真的不是和她一伙的?”她盯着梅花,眼神中带有一丝探究。
“那……这玉佩原先是你的?”
答错了。
答案实在有点复杂,梅花懒得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
正值两人对话的间隙,梅花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
“谁?”她心中猛地一紧,快速地回过头去。
然而,身后空旷无人的景象却让她微微一怔。
只见方才那些被皮煞女迷惑的人竟然都不见了踪影。
都跑光了?
梅花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她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在经过反复的确认,确定这里并没有他人的气息之后,她这才俯下身子,伸手掐住皮煞女的脸,逼问道:“那天晚上除了这个玉佩,你可见到其他的东西了?”
皮煞女在她的掌控之下,丝毫不敢挣扎,只是那对眼珠子不停地左右摇摆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对策。
梅花见了,眉头一皱,抬手就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别想坏主意。说!”
“没有!我没有看见其他的东西。”这次皮煞女回答得极快。
“我原先就说了,是那只臭狐狸先遇见的。若是当时还能有什么东西在的话,那也肯定是被她拿走了!”
随后,她又抢在梅花开口前,急忙自荐道:“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带着我去找她对质。届时,我还可以帮您把阳玉抢回来……”
没等皮煞女说完,梅花就随手捡起一块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要不说她俩能成为死对头呢,歪心思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多,都在致力于给对方带去灭顶的灾祸。
“用不着你。你那冤家,我现在便回去会一会她。”
说完这话,梅花便直接抬手,瞬间将皮煞女收入阴玉之中,不留一丝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