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说完连忙将潘镜荷一个公主抱横抱起来,转身向蹴鞠场外匆忙离去。杜如霜和陈锦欢你眼看我眼,深知今天这个事情她们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特别是陈锦欢心虚得很,但她还是对杜如霜刚才帮自己骂潘镜荷表示感谢:“霜儿,多谢你刚才帮了我!”
杜如霜连忙摆手,抿了一下唇角回答:“锦儿姐姐,你不必和我客气!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那潘镜荷了,她平日里总是摆着一副官家小姐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本女侠是再也忍不住向她发飙了。”
“霜儿,我怎么觉得潘姑娘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架子?她平日和我相处也是客客气气的呀。”柴念慈听了杜如霜的话有点疑惑,用不解的语气问。
“那是因为柴姐姐你是京城里高门大户的贵女出身,且你的未婚夫沈大人又是兵部侍郎,圣上眼前的红人。”杜如霜轻轻拍了一下柴念慈的肩膀,轻声对她说。
柴念兹闻言耳朵泛红,连忙解释说:“什么贵女不贵女的?我都差点被沈道缘那厮逼得出家了,霜儿,你别打趣我。”杜如霜见柴念慈有点不好意思,她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又拉过陈锦欢,左拥右抱地离开了蹴鞠场。
不过杜如霜和陈锦欢、柴念慈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刚才林冲发火时质问她们,一场蹴鞠比赛要赢到底靠什么,答案其实她们三个都知道,靠的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然而她们四个人的出身与经历大不相同,参加林冲的女子蹴鞠队的初衷也是各异。
杜如霜为的是报答杜十娘,陈锦欢为的是替自己复仇,潘镜荷是想为父亲翻案,而柴念慈起初是为了逃婚,想在紫湘阁躲一阵子,却不想被杜十娘点化看清了自己与沈道缘之间的感情,她现在蹴鞠是为了证明女子蹴鞠也可以为国争光,她也最认同杜十娘的理想与抱负。
林冲将潘镜荷带到南面医馆,张若闻见林冲抱着潘镜荷前来求医,连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替潘镜荷把脉与开药。张若闻见潘镜荷的脸色在喝过他的红枣当归养生茶后慢慢转为正常的肤色,他便对林冲说:
“林教头,潘姑娘她可能气血不通,刚才听你说她肚子中了一记蹴鞠,应该没有伤到脾胃什么的紧要穴位,我开几副养气活血的方子,你让婢女给潘娘子熬药并定时伺候她喝药就无大碍了。”
林冲闻言,连忙吩咐婢女秋月让她一定要按张若闻的医嘱照顾好潘镜荷。秋月连忙转身出去跟药童抓药去了,张若闻又对林冲一脸肃然地说:“林教头,这潘姑娘气血不通,你要劝她少动怒,只因怒易伤肝,对她的身体将养会有妨碍。”
林冲与潘镜荷听了张若闻的话,四目相对,想起刚才潘镜荷与陈锦欢、杜如霜吵架的场景,潘镜荷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林冲连忙凑近潘镜荷,低声对她说:“小荷,张医师的话你听到了吗?日后可不能像今天这样跟杜如霜、陈锦欢她们斗嘴吵架了,否则对你的身体健康不利?”
“林大哥,小荷今天知道错了,日后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冲动,我会顾全大局,同时尽量不与陈娘子与杜姑娘起争执的。”潘镜荷抿嘴温声回答林冲的劝说。林冲眉眼弯弯地对着潘镜荷点了一下头,潘镜荷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如“小鹿乱撞”的心动,她的林大哥对她就是温柔,试问这紫湘阁中除了他,自己还能依靠谁?
林冲见潘镜荷身体已无大碍,便把之前和杜十娘商量好的,让她陪自己去劝说宁唯枝加入后天蹴鞠比赛的事情跟潘镜荷详细说了一下。林冲还不忘解释说杜十娘没有让她用美人计讨好宁唯枝的意思,只是想让她用她父亲的名义去劝说宁唯枝。
潘镜荷听了后蹙眉对林冲说:“林大哥,其实我对宁唯枝此人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虽然说他曾拜在我父亲名下,且在我家中住过一些时日,不过我和他见面说话的机会不多,毕竟男女有别。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觉得他爱慕我,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小荷,关于宁唯枝爱慕你的事是高参转告给我们的,这高参是好色之徒,我相信他肯定是看出了宁唯枝对你的心思。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拿你来讨好姓宁的,他也想我们女子蹴鞠队赢沈道缘的蹴鞠队,这样他从中做保的事情才不会被圣上怪罪,你说对不对?”林冲一边扶着潘镜荷回房,一边温声对她说。
潘镜荷无奈,只能回自己房中换了一身淡粉色轻纱薄裙,仔细打扮一番随林冲坐马车来到了宁唯枝的府上。宁唯枝的家宅是一处古老的三进院,家门前有两棵高大翠绿的桑树,府门高大,上面挂着的牌匾却旧得发白,“宁府”两个先皇御赐的字让人不禁联想到这宁家也曾经是京城里风光一时的权臣世家,只可惜如今已大不如前了。
林冲让家丁通报宁唯枝后,宁唯枝没有出来迎接他们,一来是因为林冲已无官职在身,从前他们也没有交集,其次是因为他想为难一下林冲与潘镜荷。宁唯枝知道林冲这次携潘镜荷前来肯定是为了请他加入后天与沈道缘的蹴鞠比赛,他在朝中不涉常争,处事铁面无私,圣上对他在户部的功绩也颇为赞赏,故而他出面与林冲的女子蹴鞠队比赛,肯定能打消圣人的疑虑。
虽然宁唯枝心底是渴望参加后天的蹴鞠比赛的,但他知道林冲会利用潘镜荷来讨好他,让他私下放水让潘镜荷几名女队员赢了即将举行的蹴鞠挑战赛。这次是他亲近潘镜荷的好机会,宁唯枝满心欢喜,却不急着让潘镜荷直接委身于他,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而不像他的堂兄那样强取豪夺。
想到这里,宁唯枝握着毛笔的右手颤抖了一下,一滴墨在宣纸上晕开来,把他刚写好的“上善若水”四个楷书大字上的“水”字弄得不成样子。宁唯枝眉头不禁皱起,心下一阵烦躁,便一手拿起那张写好的宣纸搓成一团直接扔到了桌子前面的地上。
潘镜荷与林冲起到书房门前便看见了宁唯枝扔宣纸的一幕,两人不禁吓了一跳。林冲心想,京城的人不是都传言说宁唯枝清心寡欲且铁面无私吗?怎么刚才的一幕看起来却像一个黄毛少年在发怒,他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潘镜荷也跟林冲想得差不多,只是她这时大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书桌后面坐着的男人,只见宁唯枝今天穿的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眉眼英俊,手中握着一支毛笔低头在宣纸上练字,并没有第一时间招呼他们。这宁唯枝看着就不近人情,今天林大哥和我可怎么完成杜十娘交给他们的任务呢?
正当林冲与潘镜荷尴尬地站在门前之际,宁唯枝忽然放下手中的毛笔,用冷漠的口吻看也不看他们说:“林教头,潘姑娘,不知二位今天光临寒舍有何贵干?难道是因为我堂兄前几天死得不明不白的事?”
“不是!虽然林某曾在宁展岩大人死前去过冥福洞和他赌蹴鞠,但在下也想不到他会被烧死在冥福洞中。对于宁大人的死,在下深表遗憾!只是我们今天来……”林冲拱手向宁唯枝说出来意,不料对方直接打断他说:“若是与宁某无关的人或事情,宁某不想管!请林教头带着潘姑娘回去吧。”
“宁大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镜荷的家父潘荣杰,当初你还是监生之时,曾经拜在家父门下且在我府中借宿过一段时日。镜荷今天来,是厚着脸皮想让宁大人给家父一个脸面,帮林教头和我一个小忙。”潘镜荷见宁唯枝想赶他们离开,连忙娇声对他说出自己的请求。
“既然潘姑娘今天把话都说到这里了,宁某本是应当答应帮姑娘的忙的,只是宁某不喜欢别人挟恩求回报。不知潘姑娘还有没有其他让宁某人动心的方法?”宁唯枝冷冷地看了一眼潘镜荷,说出来的话生硬且带着阴鸷的口吻。
潘镜荷听了宁唯枝的话,一脸惊讶,她本以为宁唯枝一定会问她要帮什么忙,又或者直接就答应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宁唯枝竟然想为难她,让宁唯枝动心的方法,这男人是在暗示自己用美色来交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