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
“我打出来了?”
“我打出来啦!”
“吼吼!哈哈哈哈——”
“呦吼!我会放招了,我会放招了!”
“……”
地窖之内,女孩和众猫看着脏孩儿原地自嗨,他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像极了一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猴子,无所适从地释放着内心喜悦。
“喂!小叫花子!”
女孩在一旁看得脸色连变,终于在脏孩儿一个撒欢跟斗没翻过去,把自己摔个大马趴时忍不住出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脏孩儿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搓了搓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没脸没皮似的笑道:“我啊,我当然是天才啦!”
挑衅!
他这是对我贴脸开大!
女孩看着前方一张贱嗖嗖的笑脸,心头颇有些气急败坏,这家伙一定是在讨打!
“得意忘形,该打!”
女孩娇叱一声,\"当当当\"跨着沉重步子快跑到脏孩儿跟前,然后张开手臂直取脏孩儿脖颈。
这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来得突然,脏孩儿没有做好准备,但正在兴奋劲头上的他却不出意外地误解了老大的意思,以为她是来拥抱助兴,承认自己是个大天才这个事实的,便顺势张开怀抱。
然而下一刻,脏孩儿洋溢着喜悦的笑脸瞬间僵住,他只觉得自己忽然难以呼吸了,随后身体飘了起来,又重重落下,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
那哪里是什么激情相拥,分明是女孩气急之下的一招锁喉抛摔!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脏孩儿只觉得后脑勺、屁股根一阵阵的疼,他抬头看去,却不知自己怎么又惹到这个女魔头了,好端端的又挨一顿打。
奈何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脏孩儿不敢动怒,只是一脸茫然地道:“你干嘛?”
女孩嘟嘴气道:“你不听话!”
“我……”
脏孩儿心里叫苦,只能无辜又委屈地自己爬起来。
女孩目光灼灼地盯着脏孩儿,再次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
脏孩儿本想脱口而出我就是我,但想到刚才莫名其妙被摔了一跤,顿时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棘手,便低声反问道,“老大你说的哪方面?”
女孩眉头一挑,这家伙果然有所隐瞒!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方面!”
“我以为的?”
脏孩儿急中生智,这才露出恍然一笑,自信满满地回道,“我是大夏青牛村人士!”
“叫你废话!”
女孩拎起脏孩儿又是一跤,“跟我装傻是不是?”
脏孩儿前蒙未消,新蒙又起,发现眼前乌蒙蒙的全是金星。
他吐了一口吃进嘴里的沙土,面露难色道:“老大你到底问的什么意思啊?”
当!
女孩一脚踩在脏孩儿面前,俯视着他道:“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门派的?还是说,你是哪个世家之人?”
闻言,脏孩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啊,想必是自己刚才展露了那一点点的天才资质,让老大刮目相看了!
想到此处,脏孩儿屁蹲儿不疼了,后脑勺不痛了,又傻呵呵乐了起来,“谦虚”道:“我真没有,我不过是边陲苦寒之地,一个小小青牛村的小小村民而已,我知道我的天才绝艳让老大你羡慕不已,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是个单纯地超越了世家门阀的平民天才,仅此而已!”
女孩气得俏脸铁青,她猛地一把扼住脏孩儿手腕,边试探边道:“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你断你的手!你一个多月前根本没有半点修为,也不会半点武学招式,怎么短短时间内,你就突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脸色大变,再看脏孩儿宛若妖魔一般,惊声道:“你居然没有丹田炁海!”
脏孩儿脸上有些尴尬,却又显得很是自豪,道:“嘿嘿,我厉害吧!”
女孩面色古怪起来,甚至下意识地后撤了两步,问道:“你究竟是不是人?怎么没有丹田炁海还能修炼?你的真气都存在哪?”
脏孩儿神秘一笑,道:“悄悄告诉你,我真的得了大机缘,虽然没有丹田炁海,却可以把真气存在经脉之中。”
“存在经脉之中?真的假的?”
女孩看着脏孩儿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的戒备也放下一些,又上前狐疑道,“不在丹田炁海中贮存真气,这可是前所未闻。”
“这不就见到了?”脏孩儿大方将手伸了过去,示意女孩仔细查探。
女孩再次捻起他的手腕,闭上眼睛仔细探究他经脉中的气息流动。
随着探查的深入,女孩的一双柳眉就越发紧蹙,他还真没骗人,这家伙的真气居然就停留在他的奇经八脉之中,并非像常人一般存储于丹田炁海之内。
可这简直匪夷所思,他是如何做到的?
女孩收回手,问道:“你到底得了什么机缘,竟连这种事也能做到?”
脏孩儿挠头道:“是因为我天生没有丹田炁海,所以才能得到这份机缘,老大你问这个也没用么不是?”
女孩点点头,道:“连这种闻所未闻的修行方法都有,你还说你不是宗门弟子?你背后到底是哪方势力?”
脏孩儿道 :“我真没有啊……”
显然,对于脏孩儿的说辞,女孩是决不能信的,见他守口如瓶,就转而道:“我教了你一招拳法,也被你知道了姓氏,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得跟我说说你的名字?”
“名字……”
脏孩儿点点头,觉得女孩说的在理,但又有些勉为其难,“你说的的确有理,可是……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知道一个名而已。”
“说!”女孩道。
“嗯……我名叫‘前剩’。”脏孩儿嗫嚅道。
女孩重复道:“钱……盛?是哪两个字?”
脏孩儿傻笑依旧,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只是知道读作‘前剩’。”
女孩白了他一眼,不说姓氏,只给出一个仅有读音的名,这不是跟没说一样。
“算了,还是叫你小叫花子吧!”女孩深吸口气,对脏孩儿有些无可奈何。
“老大,你还有没有其他招式也教教我啊?刚才那一拳我学的这么快,本天才的妖孽资质已经饥渴难耐了!”脏孩儿摩拳擦掌,又像哈巴狗似的甩腚恳求。
女孩恨得牙痒,叱道:“想得美!你以为这一拳是那么好练的?现在去演练一百遍!”
“啊?能不能少……”
“不行!”
脏孩儿摄于老大的淫威之下,只能苦着脸去重复演练刚才的拳招。
他刚打了十几遍,正觉得这拳招已经慢慢开始得心应手之时,地窖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原来是朱焕、陈书雍 两人带着各自家丁驱来马车,给刚认的师尊大人送那几十屉肉包子了。
一听是有吃的,脏孩儿跟猫都待不住了,急冲冲就去迎接两位贵公子,手忙脚乱地帮忙搬笼屉,不光是肉包子,懂得孝顺师尊的两位公子还特意让自家厨子带来了一筐酱肉、数十只熏鸡、两大箱风味腊肠,可谓量大管饱。
忙活了好一阵子,脏孩儿终于是如愿以偿地跟众猫分食。
只是他此时用餐的地方颇有些尴尬,倒不是没有猫咪与他共同用餐,而是在他周围都是些刚刚断奶的幼猫。
这是因为脏孩儿在彪哥爪下输得惨烈,已经被群猫判定为战力底线的缘故,他吃饭,只能去小孩那桌。
正在地窖内咀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这会儿功夫,大夏境内深处,却忽然有一阵暗潮涌动了起来。
……
昏暗、阴冷,
某个恢弘宫殿的隐秘之处,一袭殷红长袍托起宝座上的高贵威严,跳动浑浊的烛光照不亮她的面容,却照得亮她一身掌控天下的气量。
她坐在那里,便像是这间暗室里有一座高峰耸立,处处充满了紧迫与威压。
在她面前,有一个身形佝偻的人影,枯槁粗糙的手中捧着一个青铜罗盘,他颤抖着紧盯罗盘,缓慢且沙哑地道:“出现了……”
话音落,安室内风声四起,红袍飞扬,暗红的颜色盖过了一切,那威严高贵的女子在佝偻人影的跪拜下离开,只留下冷冰冰的三个字,
“找出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一座七层高塔的顶层,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他们静静注视着前方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老的那个忽然目光眺望北方,随后沉吟良久,缓缓道:“还是来了。”
少的那个顿了顿,而后恭声问道:“师尊说谁来了?”
老的看看身旁年轻人,淡笑道:“你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