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站住，不许去！”
女人的声音虚弱，还带着几分焦急。
白清浅唇角翘起，悄悄冲着明瞳眨眼。
人啊，就是不能暴露软肋，否则总会成为别人要挟的把柄。
明瞳歪了下头，“瑾儿小姐，这是同意我给你检查了。”
陆瑾面容划过一抹纠结，盯着明瞳看了几秒，才不情愿的张口，“你们进来吧。”
片刻。
明瞳收回搭在陆瑾脉搏上的手。
陆瑾语气冷淡，“你检查出什么了？”
“你快死了。”
明瞳话落，慢悠悠的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
其余玩家挤眉弄眼，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不是……这句话是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说的？
我们不是来找证据的吗？你怎么开口第一句话就把人得罪了？
陆瑾轻哼，“我活了二十年，从小见过的医生道士和尚数不胜数，他们所有人开口第一句话都是这个。你还有没有点新鲜的？”
明瞳动作微顿，她放下茶杯，饶有兴致的开口，“比起你快死了这个话题，我更好奇陆家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让你活到现在的？”
陆瑾的表情一下子古怪，“你这个问题，我倒是头一次听见。”
毕竟她这问题稍微翻译一下，就相当于指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问“你怎么还没死”。
陆瑾似乎早就看淡了生死，态度平静，“我不知道。这些年我爸妈请来的高人无数，我喝过很多汤药，佩戴过很多平安符，各种吊着命的方法都试过，我也不确定是哪个法子起了效果。”
顿了顿，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明瞳漂亮的眼睛上，“你特意打着来为我检查身体的名义过来，就是为了为我这些问题？”
“不。”明瞳坦率的道，“我更想问你的，是关于陆瑜，你的双生妹妹。”
陆瑾的表情瞬间变得防备，“你问小瑜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别想从我这套话出来去对付小瑜，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旁边寂语端着茶杯的动作微顿，抬眼看向陆瑾。
明瞳声线平静，“我很好奇，你明知道陆瑜一直想杀了你，明知道自己现在体弱多病是被她害得，甚至……你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妹妹，为什么愿意这么维护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小瑜？”陆瑾皱眉。
明瞳轻笑，“那你见过？”
陆瑾一噎，没好气的瞪着明瞳。
“你不用这么防备，我们现在既然坐在你面前，向你询问陆瑜的事情，就证明很多事情都还有得商量。”明瞳尾音泛凉，“否则，我们此刻应该在枯井那边对付陆瑜。”
“你的意思是……你们会放过小瑜？”陆瑾微怔。
明瞳淡声，“这就要看你能带给我们多少信息了。”
陆瑾捏紧指尖，抬眼去看其他人，“那……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众玩家对视了下，点头默认。
寂语微笑，“我也只是听说陆家有些奇闻怪事，所以过来凑个热闹。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当然是以其他人的意见为先。”
陆瑾轻轻咬唇，几秒后，才低声说，“其实……在我五岁之前并不知道小瑜的存在，我只记得，那个枯井所在的院子从我记事起就是一直被锁住的，我之前一直闹着想进去看看，但爸妈不同意，直到一个夜晚，我无意中发现院门的锁开着，我就悄悄溜了进去。”
她偏头，遥遥看向门外的暖阳，声音也缥缈了几分。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也是陆瑾第一次踏入那个院子，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惊奇，尤其是那口被封住的井。
那口井对她就像是有神奇的吸引力，她能听见井中一个微弱凄惨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听得她心脏生疼。
就像是心上破了一个大洞，有呼呼的冷风吹进去。
朦胧之间，有人唤她……姐姐……
大概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时的陆瑾似乎也不明白什么是害怕，她听着那道声音，艰难的爬到了井口封印的大石头上，冲着井中喊话，想要跟那个声音聊天。
可对方，只会喊一句姐姐。
后来，陆瑾趴在石头上莫名其妙睡着，等被大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她十分兴奋的说，井中的妹妹在跟她说话，她要去找妹妹玩。
陆家父母几乎疯掉，再次请来了许多大师想要封印那口井，法事做了三天三夜，院落贴满了符纸和拴着红绳的铃铛。
而每一夜，陆瑾梦中都能听见无助的哭声。
她意识到是那些铃铛和符纸让妹妹难受，就悄悄溜出去，扯掉了所有符纸和铃铛，然后跑去井边，趴在石头上安慰井中的妹妹。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夜晚的星星很漂亮，妹妹没有继续哭，只是很小声问，井里很黑，能不能放她出来？
陆瑾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去找父母，哭闹着让他们把妹妹放出来，或许是被她闹得烦躁，陆家父母严肃的警告她，妹妹已经死了，出生就死了。
陆瑾话语微顿，眼眶泛红，“我那个时候太小，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直到几年后，我有一次重病垂死，一位大师说是井中的鬼婴要杀我，爸妈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原来妹妹不是自然死亡，她是被抛弃了。”
“他们说，因为选择了我，所以小瑜死去之后才会痛恨我，会想要杀了我。也是从那时起，陆家的怪事开始频繁增多，开始死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是我被抛弃，可能我也会不择手段的去报复，或许没有我，小瑜也不会被抛弃。”
“我很想见到她，亲自给她道歉，但或许是她的确很讨厌我，这些年见过她的人很多，我却一次都没有。记忆中……她唤我的那句姐姐……就仿佛是臆想。”
空气沉寂良久。
寂语轻声问，“那你就不恨她吗？她明明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她一直缠着你，你也不会疾病缠身这么多年。”
“我是在二选一的选项中被选中的人，既然活下来，那就活该承受这一切。我只是……不希望小瑜身上再沾染孽债了。”
陆瑾眼角落下一滴泪，“我求求你们，能不能放过小瑜，她其实……”
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