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霓仙凤目粗略的将手中的血书翻看一遍,而后由奉喜交还给齐思成。
“齐公公,既是这样,你便遣人将那尸体抬离吧。”
“丽贵人怀有身孕,惜芳阁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总是晦气。”
齐思成躬身退出。
旋即,萧霓仙也借口要去向夜景湛禀报此事离开。
惜芳阁后院,幽暗的宫墙夹道中,一辆简陋的平板车,缓缓前行。
辛果发疯一般的冲过去,望着车上那只被白布简单覆盖着的尸体,定在了原地。
她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哀伤和无奈。
微风拂过,那白布的一角被微微扬起,辛桃那张依旧圆瞪着双目的可怖面孔,若隐若现,似是在控诉着那些置她于死地的人。
“辛桃!”
辛果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玉手颤巍巍的握着辛桃那截露出白布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掩在白布下。
果真,在这深宫之中,生命就犹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苏汐月玉手紧捂着隆起的小腹,美目里泪光潋滟。
她心里清楚,辛桃的死绝非那么简单,她一定要查清她的真正死因,让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小腹处忽然传来一阵钝痛,她不由自主的微微躬身,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贵人!”
徐令仪赶忙上前搀扶着她,转头命令站在一旁的小太监。
“锦书,快去请太医!”
惜芳阁寝殿,如意榻上,苏汐月美目紧紧的盯着榻边为她诊脉的太医。
“孩子没事吧?”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担心起她肚子里的这条小生命了。
太医为她诊完脉后,才退后一步,毕恭毕敬的低眉。
“贵人身子原本就弱,现下又动了胎气,须卧床休息一段时日,再服些保胎药,腹中的皇嗣才可保无虞。”
苏汐月和徐令仪相视一笑,玉手抚着隆起的小腹,万般庆幸的笑。
送走了太医,徐令仪便回转身,在她的榻边坐了下来。
“贵人腹中的皇嗣,必定是个福泽深厚的。”
“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和打击,他都还顽强的活着,可见他是多么想来到这个人世间,瞧一瞧他这个俊俏的母亲呢。”
苏汐月俏脸上的笑容更甜了,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浮现出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冲着她不停的喊母亲的画面。
“贵人以后也要像你腹中的皇嗣这般,坚贞不屈的活下去。”
徐令仪话锋一转,瘦削的手掌将她的玉手包裹在掌心,意味深长道。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苏汐月点点头,却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老奴有个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徐令仪淡淡一笑,双目仔细的审视着她。
苏汐月勾勾唇角,故作生气的嘟着唇。
“奶娘自小看着我长大,在我的心里,你与我的亲生母亲无二。”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时也需要藏着掖着了?”
徐令仪满脸慈爱的抚着苏汐月鬓角的碎发,淡淡道。
“现如今,小公子下落不明,我们寻了这么多日都未曾有半丝音讯。”
“贵人何不去求皇上帮忙?”
求夜景湛?苏汐月不是没有想过。
那日他们寻了徐令仪一整个上午都未曾寻到她,而夜景湛却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寻回了她。
若说在这宫中,能最快帮她寻到人的,当非夜景湛莫属了。
“可若阿弟的消失,原就是他所为呢?”
苏汐月直截了当的向徐令仪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徐令仪果断的摇头。
“那怎么可能?”
苏汐月不禁有些惊讶。
“奶娘缘何如此肯定不可能?”
徐令仪瘪瘪嘴,目光飘忽的望向窗外。
“老奴……只是猜的。”
“奶娘!”她显然不信,拉着徐令仪的手坐直了身子,“你有事瞒着我?”
徐令仪身子一紧,吞下一口唾沫,满脸错愕。
“皇上驾到!”
夜景湛一袭绛紫色龙袍,神色匆匆的迈步进门,深邃的星目径直望向如意榻上躺着的女人。
徐令仪赶忙起身,退到一旁。
“身子如何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掠到榻边,抚着苏汐月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询问。
苏汐月娇躯一紧,低眉淡淡道。
“并无大碍。”
“皇上国事繁忙,当以国事为重。”
还未说几句话呢,她竟又下了逐客令。
夜景湛显然有些不悦,正欲发火时,忽的感觉手下一动。
他星目瞪得浑圆,俊脸上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
“他动了,朕的皇儿动了!”
他兴奋的喊叫着,忘情的弯下腰,将头贴在苏汐月的小腹处,颇感兴趣的仔细聆听着。
苏汐月自是也感觉到了腹部的动静,美目惊愕的瞪着夜景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
“皇儿你在说什么呢?”
“让父皇夜里陪着你?你害怕?”
夜景湛装模作样的低声嘟囔着。
苏汐月一脸懵,粉唇微张,美目呆呆的盯着夜景湛。
夜景湛忽的直起身子,轻咳一声,星目眯着身侧的黄福安,蹙眉正色道。
“小安子,安排一下,今夜朕便留宿在惜芳阁了。”
黄福安还从未见夜景湛像方才那般开心过,当即便兴高采烈地上前一步。
“奴才遵旨!”
徐令仪也忍不住窃喜,眸子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如意榻上满脸不情愿的苏汐月。
“皇上不能留宿在这里。”
苏汐月一句话,令寝殿内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变得僵滞起来。
她美目低垂着,身子本能的向后撤了撤。
“今日辛桃方才缢死在这惜芳阁内,这惜芳阁内阴气和晦气甚重。”
“臣妾恐皇上会因此染上这里的不祥之气。”
夜景湛不以为然的勾起唇角冷笑。
“朕从来都不信奉那怪力乱神之说。”
他忽的抬手,修长的手指钳住苏汐月玲珑的下颚。
“若是丽贵人实在忧心的话,不如今日你随朕到承恩殿去住吧,正巧那里你也熟悉。”
苏汐月美目始终忐忑的低垂着,玉手紧紧的攥着锦被,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臣妾现下怀有身孕,如何能侍寝?”
“皇后娘娘温婉端庄,皇上与她情比金坚,何不宣她?”
夜景湛眸色一冷,俊脸上扬起一丝猥亵之意,浑厚的双唇吹着她白皙的玉颈。
“是谁规定的怀了身孕不能侍寝?”
“难道丽贵人认为,侍寝便只能做那男女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