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我一定要回去！”奥菲利亚歇斯底里的喊着。巴恩耸了耸肩：“怎么样，我说不告诉她吧？”看到奥菲利亚看他的眼神不对，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小姑娘，你就是蓝色真谛教的求知者奥菲利亚？”“对！”奥菲利亚的语气很不好。巴恩丝毫不在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还有伤在身，就不要勉强了。”“教友们都是我的家人，天帷巨兽上的神殿是我的家，罗特斯让我的家人们在我家里互相残杀，我怎么可以悠闲地坐在这里养伤！”“这可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先冷静一下。”巴恩继续劝道，“你说你和我们回去以后看到我们怎么对付被精神控制的教徒，不好意思，教友们，你恐怕……”“巴恩，别说了。”连性冷淡风的阿甘左都听不下去了，“蓝色真谛教的悲剧可能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悲剧，公国，甚至帝国。得尽快去阻止使徒，我们现在赶快出发去找摩伽陀吧。”巴恩仰头看着他：“我记得那个不是暗精灵才有么？公国和暗黑城的关系也没那么好吧？”“正好有一个靠在公国出租摩伽陀赚钱的暗精灵。”“那还真是神奇，不过解决了大问题。又要为了拯救阿拉德而战斗了。”巴恩把身上的骨骼拉地嘎嘎响，感觉在天空之城因为没和巴卡尔干一架都没活动开。
奥菲利亚挣扎的从床上下来，“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阿甘左又把她按了回去，“巴恩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你还是待在这里吧。”“不，我要去！”奥菲利亚还在闹，阿甘左面色一寒：“难道你想让那些为了把你送到这里的求知者们白白牺牲么！”还是这一句管用，奥菲利亚终于消停了下来。“副团长，选一些精英跟着走就行，毕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能一次性去太多人。”海德答应一声回去安排了。
两个剑圣带着他们的忍者小弟，先来到西海岸看看摩伽陀的情况。西海岸的居民靠海吃海，不是跑运输的，捕鱼的，就是出租船只的。暗精灵的摩伽陀小店在西海岸格外显眼,别人的船都在水里，他家的船都在房顶。摩伽陀名字虽然很奇特，取自暗精灵在古大陆生活时候曾经建立的一个强大的国家，但样式却与普通的帆船没有太大差异，只不过动力用的不是桨，而是方向朝上的螺旋桨。巴恩瞅着房顶的船一个劲儿嘬牙花，“啧啧，这玩意儿看着是挺别致，就是大小……能坐四个人？”房顶上一个暗精灵探出头来，“准确说是三个。毕竟还得我在上面驾驶。”我还头一次见到皮肤这么黑的精灵，十分好奇，“这个难学么？”暗精灵一翻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难倒是不难，问题是我凭什么教你。”他打量了打量我们几个，“你们就是洛巴赫预约去头顶那头鲸鱼上的？”阿甘左点点头，“没错，我是阿甘左，这是巴恩，他是法尔。你就是卡坤？”暗精灵拿布子擦了擦自己满是机油的手，“赫顿玛尔还有别的暗精灵么？洛巴赫说你们赶时间？”巴恩连连摆手：“等等，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看你这里有五艘摩伽陀，也就是说把我们教会了最多一次性也只能上去二十个人？”
卡坤看了看他，“没那个可能，首先，我不会教你们，这是我吃饭的行当。其次，那几艘都是坏的，现在咱们要坐这艘还是我抢修出来的。因为天空之城的魔力影响，魔法师公会那些维护大魔法阵的人上次一去又待太久，摩伽陀的魔力驱动被干扰的太严重，高度表，空速表，地平表，罗盘这些也都搞得乱七八糟。”巴恩听得脑袋疼，“上面的事情肯定不是我们三个能处理的。如果要一次性送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部队上去，你有什么办法没？”卡坤一伸手：“得掏钱！十二万金币，我特地为你们加工一艘大型摩伽陀。”“喂喂，我们可是上去拯救赫顿玛尔，拯救阿拉德！暗精灵就这么喜欢钱么？”卡坤哼了一声：“就和你们帝国喜欢战争差不多。”巴恩不乐意了：“你以为我们是喜欢战争才开战的么？”“想吵以后再吵！”阿甘左打断了他们，扔给卡坤一张卡，“这里面有六万，贝尔玛尔国立银行的，等你搞定了再付剩下的。”卡坤把卡收了起来：“没问题，你阿甘左我还是信得过。第一趟我就算白送你们吧！不过先说好，你们下去后我会马上离开天帷巨兽，想下来了再发个信号。”“好的。”阿甘左拉着一脸怨气的巴恩向摩伽陀走去。“等等，你干嘛，谁说现在就能走的？”卡坤把阿甘左拦了下来。“洛巴赫不是说了赶时间。”卡坤双手抱怀：“她说赶就赶啊，我已经很赶了才修到能动，现在还要给魔法石充能，你们还得等个两三个小时。”阿甘左这下没办法了，毕竟再着急他也不会飞，“就不能快点？”“可以，再掏六万金币我去换一批魔法石。”“这……”阿甘左看看巴恩，巴恩抹头就跑，“大叔，你先等着，我回去安排安排团里的事情，估计海德都点人出发了。”我看巴恩都跑了，我也赶紧告假：“既然还得等，我去找几个朋友吧！”阿甘左虽然很急，但是目前这个状况也没办法，只得叮嘱我们快去快回，切勿误了行程。
那位说我干嘛去？我这次说啥得把我的同伴们拉回来几个，要不就我跟着这两位大佬，实在是压力山大。我头一站直奔魔法学院，莎兰正忙着和赛丽亚研究大魔法阵的事情，现在最有可能抽出时间的就是妮娜了。好巧不巧，门口碰见了艾丽丝，“艾丽丝，你去哪里？”艾丽丝不知为何看着我格外兴奋，“法尔，太巧了，刚好过来帮我个忙。”不由我拒绝，艾丽丝把我拉进了她的办公室。进屋我才发现她的手里和办公桌上都放着一沓传单，拿起来一看，“新占卜术招募志愿者，占卜免费，定期回馈结果有奖金。”“艾丽丝，你这是……”“我从古书中发现了古大陆上一种很神奇的占卜术，正在招募志愿者，刚好你来让我试验一下。”我赶紧摆手，占卜术这种东西好的听着还行，不好的事情听了又闹心又无法改变，我一向敬而远之，“我们接了女王的任务，正准备出发呢，我是来找妮娜一起去的！现在恐怕没什么时间帮你，抱歉抱歉，等我回来的。”我站起来就要走，艾丽丝又把我按在椅子上，“妮娜和一个魔界来客去学新的技能了，现在不在赫顿玛尔。而且，卡坤的摩伽陀不是能那么快起飞的，不耽误你去天帷巨兽。”“额……你怎么……”我都震惊了，我和阿甘左，巴恩去天帷巨兽现在还是秘密任务，而且也是刚接到不久，她怎么都知道了。艾丽丝看出了我的疑问，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别忘了，我可是占卜师。怎么样，现在可以帮我试验一下了吧？”我有点更不敢试了，要是她占卜的不准我还能陪她热闹热闹，这说啥中啥还让我怎么和她玩耍。“好啦，不白试！给你五百金币，外加我的祝福一次，怎么样？”“那，那好吧！”祝福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不过五百金币还是实实在在的。
只见艾丽丝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发黄的书，还是用线缝在一起的，又拿出一张图纸来，上面画了几十个长线短线构成的图案，“来，挑一个图案吧！”我看着这些图案都十分相似，就是长线短线的排列顺序不一样，“艾丽丝，你还是给我说说大概啥意思吧，这一个个长得这么像，和找不同似的，你让我怎么挑啊！”艾丽丝翻开古书看了看，“嗯……其实意思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大概可以理解为光线或者亮度吧！长线就是亮度强，短线就是亮度弱。”“这么说的话……”我看着这些长线短线，忽然发现了一个和天空之城特别像的图案，“就这个吧！”艾丽丝对着古书翻了半天，“为什么选这个呢？”“这个让我想起了天空之城里面一三五层都很明亮，二四六层都很暗，不过具体说的话，第六层是一开始很暗，我们净化了魔法阵以后就变亮了。”艾丽丝对着古书想了想说道：“书上倒是有说会发生变化的情况……”“那，是吉是凶，是什么意思啊？”
艾丽丝很严肃地问我：“法尔，你冒险的初衷是什么？”“这，这个重要么？”我被问的有点不会了。艾丽丝点点头：“重要，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我也不知道为啥会信任这个才见过两次的占卜师，但是和她待在一起就感觉很放心，“好吧，我的初衷就是希望可以跟着同伴们一起冒险发扬我的流派。”艾丽丝长出一口气：“那就好。古书上说你选择的这个图案叫作‘水火既济’，意思是亨小，利贞。”“额，你确定你在说阿拉德语。”我听得一脸懵。“翻译成阿拉德语就是这个样子，毕竟是古大陆留下来的嘛，是有点难懂。你选择了这个图案，代表你的心愿会达成；然后这个短的也代表夜晚，或者女性，长的代表白天，或者男性，这个图案可能是说，你的小队会有三男三女？”“额，目前是两男三女，后边还会有新人加入的话是有可能。”我听见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长发大叔的形象。“这个我也是在初步研究，有些可能不那么准，具体还得验证。你刚才还说第六层由暗变亮，那么就会转为‘风火家人’这个图案，意思是利女贞。”“额，你还是直接说释义吧！”“如果结合前面的一起解读，意思就是：你的小队中间会有矛盾和不安定因素，只要能够在女性领导的带领下，如同家人一样相互商量，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你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好没什么不好的词，”我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别的不知道，不过我们的小队长还确实是个女性。相对来说算准确吧！”艾丽丝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推断，后续如何还需要你的验证。谢谢你的配合，卡坤那边应该差不多了，你赶快过去吧！”我站起来刚要拉门，忽然又想到什么，“艾丽丝，天空之城虽然只有六层，但是我们还上到了房顶仰望了大魔法阵，这个有没有什么解读？”艾丽丝把古书和图又放回了抽屉：“这一套占卜体系我还研究的不是很透彻，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这世间的事情都是有规律可循的，比如赫顿玛尔被飓风袭击，可能就是因为帝国的一只蝴蝶扇了扇翅膀。你们仰望大魔法阵的行为很有可能是你们几人中间会出现很了不得的变化，对个人而言不次于玛尔建立大魔法阵的变化。”我谢过以后出门，心说占卜师都是神神叨叨的么，如果蝴蝶都能引起飓风，那么帝国还用和公国动武？找几只蝴蝶一起呼扇翅膀不就得了……
第四节
随着卡坤的操作，螺旋桨的叶片由慢到快的旋转起来，向下的气流逐渐增强，摩伽陀的船体载着四个人渐渐离开地面向天空飞去。“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巴恩感受着这新奇的体验，似乎忘记了和卡坤的不愉快。卡坤更是一脸骄傲：“这可是我们暗精灵的不传之秘。飞翔是人类自诞生以来的梦想和浪漫。”我看着巴恩心情不错，赶紧趁机问道：“巴恩伯……你看这次咱又出来一起冒险了，上次天空之城你说的金子是不是看什么时间结一下？”巴恩奇怪的看着我：“你说赛格哈特那身金甲啊？”我心说你个坑货，合着只要在你说话前就都算上次呗，金甲就金甲吧，也不少了。我赶紧点点头，“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赫顿玛尔这物价一天一个价格，我签约的公会又不管住……”巴恩赶紧示意我打住，“停停停，你别在我跟前碎碎念。那身金甲我已经找金行卖了，纯度不是很高，你懂得，毕竟要挡伤害嘛，肯定会混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等他说钱款去向，“最后卖了能有十二万金币，我都转给市政厅的洛巴赫了，并且备注了用途。你懂得，毕竟公国领土上获取的东西，我直接转账给你的话怕你会遇到很多法律风险。”我听完就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合着洛巴赫用来委托我当二五仔的委托费本身就是巴恩给我的，而且她还提前划走了索西亚的公会献金和我的个人所得税……
阿甘左坐在前排，没注意到一脸好奇的巴恩和顿足捶胸的我，而是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奥菲利亚说使徒罗特斯在神殿的正中央。不过，我们就三个人，还是先在外围看看情况吧！”此刻我们已经飞到了鲸鱼的身边，在这样的距离我们更能体会到天帷巨兽带来的震撼，山峦一般巍峨的身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它的鳍翼和尾巴掀起一阵阵风浪，推动着自己或上或下的游弋，仿佛在对抗罗特斯的影响。卡坤挑了靠尾巴的一个位置把我们放了下来，我们刚一落地，就发现需要努力的适应才能在移动的陆地上保持平衡。“空气好压抑，感觉比天空之城还要难受。”巴恩以剑杵地，用力汲取着氧气。“毕竟是一个活着的使徒，有这种压迫感也是应该的。”阿甘左也不是很舒服，勉为其难的回答着。我看了看前面迷宫一样的岔路，“还要分开行动么？”阿甘左拿出笔记本来，“刚才已经从上面看过全貌了，没有必要，一起走吧！”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两边的建筑，“在这么高的地方还放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也不怕摔倒打了。”巴恩踢倒一个一人高的瓶子，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阿甘左则是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来人了。”我还在试图找一些蓝色真谛教徒们没来得及收拾的财物，听到阿甘左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起来，盯着前面。不大时，前面出现几个人，都穿着暗红色的袍子，双手揣在一起，迈着僵硬的步子向我们走来。巴恩看了看他们脸上的面具，“刻有天帷巨兽三只眼睛的面具，应该是蓝色真谛求知者的教徒，还有幸存者么？”我仔细看去，发现他们露出来的眼睛空洞而迷离，像是深不见底的幽潭，“两位，你们小心一点，感觉不太对劲。”说话间教徒已经走到了近前：“罗，罗特斯大人不喜欢外，外人。反，反抗罗特斯大人者，杀，杀无赦。”巴恩亮出了手中短剑，“看来不是。这就是精神控制么。”“杀，杀无赦。受，受死吧！”为首的教徒看我们没后退，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朝巴恩扔了过去。巴恩也不惯着他，上挑挑飞匕首，然后斜肩铲背一剑把他挥成两段。
“喂，别这样啊，”巴恩用剑尖挑开面具，只见面具下面是一张青涩的面庞，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眼角还淌着泪水，“整得我和恶魔似的了。”其他的教徒看着同伴倒下不退反进，“为了罗特斯大人！”纷纷从袍袖中亮出匕首。这下阿甘左也加入了战团，两人砍瓜切菜一般就把这一队被控制教徒砍翻在地。“外围都这么多被精神控制的求知者，看来数量很庞大啊！”阿甘左甩着剑上的血迹，“法尔，你去前面……法尔，法尔？”阿甘左才发现我没在他们身后了。巴恩也是奇怪，左右看看，在一个立瓶后面发现了我，我正搁那儿大吐特吐。虽然我的先祖以暗杀为生，虽然我在格兰之森也杀过一些哥布林，丧尸，虽然我在天空之城也见过人形生物被剥皮抽筋，但是真正的看到人在我面前倒下，还是一群人倒下，心理还真是受不住，浓烈的血腥味顺风吹来我就觉得胃里直往上涌。巴恩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法尔，不要可怜他们，如果放过他们，死的可就是我们。与其被使徒控制，死亡反倒是个解脱，就当是帮他们吧！”“巴恩说的对，如果没有能拯救他们的方法，这就是最好的办法。”阿甘左也走了过来。“可是，可是如果我们能消灭罗特斯的话……”我还在尽力辩驳着。
“你以为使徒都是木雕泥塑的么？你以为当初我们剿灭希洛克很容易么！林纳斯成了瘸子，卢克……更多人失去了生命，我们去的可不是四个人，只是我们四个人完好地活了下来。人们叫我们四剑圣，名扬天下，可是更该被记住的是那些在悲鸣洞穴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的死难者！这样你们这些不知世事的菜鸟才能懂得和使徒战斗不是儿戏，才不会抱着没有牺牲就能拯救阿拉德的幻想！”阿甘左越说越激动，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巴恩都没敢打断他，而是在他停下来后好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肩，“都过去了，阿甘左。”阿甘左也恢复了平静，“不，只要还有使徒，这一切就永远都不会过去。”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再说一句话，肩并肩向前走去，只留下我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