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渊底部的水潭很深,
潭水中央依然水波荡漾,水深不可见底,
淡淡白色水雾,袅袅升腾而起。
幸好这里是一处天然的温泉深潭,大冷的天也没有结冰,
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江楠立刻就能摔成一堆混合物。
过了好大一会,沉入深潭的江楠,嘴角流着血,缓缓浮出水面,
被微微荡漾的水波推到近岸边,
只是身子一动不动,被水面拍成重伤的江楠,基本已经死亡。
一只有些瘦弱的老虎走到水潭边,看着潭水里的江楠。
这只老虎与大青山的老虎截然不同,通体都是白色。
白虎跳进水潭,张开血盆大口,
一口咬住江楠的身体,拖上岸,
利爪一划,江楠身上绑着的绳子就被割断,脱落,
接着三两下撕碎江楠身上厚厚的冬衣,叼起一丝不挂的江楠就走。
离水潭三百丈远,垂直的崖壁上有一处洞穴,
洞口不过一丈方寸,离地有二丈高。
白虎叼着江楠的身体,纵身一跃,进到这处洞穴里。
洞穴里别有洞天,足有三四间房子那么大,很是干爽。
大概是在温泉泉脉之上,洞穴里也不寒冷。
洞穴最深处,平放着一颗一人那么高的巨大石卵,
白虎把江楠的身体,躺倒放在石卵上,
赤条条的江楠躺在上面,胸口最后一丝起伏眼看就要归于平静。
白虎仿佛能感受到,江楠就要死去,
伸出利爪,把江楠的心口处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伤口里直接露出江楠的心脏。
白虎再用利爪,把江楠的心脏刺穿,
任凭江楠的心头血,涌出身体,流向石卵。
江楠的心头血落在石卵上,没有再顺着石卵流下,
而是被石卵源源不断得吸收了进去。
直到江楠心头血流尽,全身毫无血色,
江楠彻底死去。
白虎把江楠的尸体扔到一旁,不去管他,
自己趴在石卵前,安静的看着石卵。
一天,两天,三天,
整整三天过去。
江南的尸体一动不动,白虎一动不动,石卵却是开始动了。
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
石卵慢慢开裂,接着外边一层粗糙的岩石外壳彻底剥落,
露出里面纯洁无暇,巨大的白色玉石,
玉石如同冰封,封藏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子,
男子紧闭双眼,沉睡着。
这块玉石通体发出白光,汇集成一条光线,
光线从丹田之处,进入男子体内。
随着白光进入男子体内越多,玉石也在逐渐变小。
白虎扬起虎头,安安静静的看着,双眼里竟然有企盼之意。
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巨大的白色玉石彻底消失不见,
男子睁开双眼,无神的眼眸,逐渐恢复晴明,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稍后男子坐起身子,盘膝坐在岩石上,
调息片刻,开口对一旁的白虎说道,
“老洪,这些年辛苦你了。”
白虎眼看着男子醒转过来,走到男子身边,
低垂着硕大的虎头,抵着男子的双手。
男子会意,一股灵力从双手进入虎头。
“少爷,你终于醒了。”
片刻后,白虎竟然开口说话。
“老洪,多亏你舍命为我护道。
都怪我自己,一时没有控制住邪念,
和那凡尘女子结合,沾染了俗世元阴,差点毁了根基。”
年轻男子想起当日那一幕,还是后怕不已。
只因为经不住那痴情女子苦苦哀求,自己才会在新婚夜和她媾和,
以至于本就重伤的自己,数千年苦修,差点毁于一旦。
“少爷,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老奴身为少爷的护道者,护主不力,
才让那三个恶人联手伤了少爷,不得已逃到这个荒芜的下界。
这里灵气匮乏,老奴原以为还要再等上千年,少爷才能苏醒。”
“哦?你是如何找到救治之法?”
“少爷,是他。”
白虎抬起虎爪,指了指被扔在不远处,江楠已经有些干瘪的尸体。
“多日前,老奴拼尽全身最后一丝灵力,
化成人形,去到同州城,偶然遇到了此人。
老奴观此人之神魂,竟有一丝气运之力,
不过,命途暗淡,注定会有一场生死大劫。
当日老奴言语点化过他,若遇大劫,
就往正北方大青山逃避,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他等来了。
他果然没有让老奴失望,他的心头血,当真可以唤醒少爷。”
白虎侃侃而谈,男子却是看着江楠的尸体皱起眉头。
“这少年死去已有几日?”
男子问白虎。
“整整三日。”
“也罢,我们修道之人讲究因果,
你以他的血救了我,害他丧命,我就欠了他一条命。
我龙傲天恩怨分明,断不会让他因我而死。
三天还来得及,我还他重生就是。”
龙傲天说完,虚空一抓,江楠硬邦邦的身体漂浮在他面前。
龙傲天一指点出,灵力成线灌入江楠的额头。
江楠的身体慢慢有了弹性,开始恢复血色,
心脏再次跳动起来,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就连以前和狼胡人拼杀,落下的伤疤全都恢复如初。
浑身的气血再次恢复正常,面色红润,胸口开始起伏。
龙傲天忽然一皱眉,耸动鼻子,
江楠体内一种熟悉的味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趁着江楠还没有苏醒过来,龙傲天以搜魂术查看了江楠的记忆,
不由得眉头紧皱,良久过后,还是一声叹息,
“也罢,以后你就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
江楠感觉自己在做一个梦,一个逼真到了极致的梦。
蓝天白云,无边无际的空间,天上却没有日月星辰。
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山峰上白云环绕,各种灵鸟飞翔其中。
数百丈高的瀑布飞流直下,
汇集成一处深潭,深潭之水流出数里,形成一湖千顷碧水。
临近湖岸的小岛上,一座精致的亭台坐落其中。
亭台里,正坐着两个人对饮,
这里再没有第四个人。
江楠无奈,也只能走上栈桥,往亭台走去。
待他登上亭台,看清楚其中一人,不仅大吃一惊,
“姓洪的老叫花子,怎么是你?”
白发老者冲江楠一笑,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