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暂时出任一家之主这档事,在处理事务方面确实没有让若木产生什么苦恼。
蝶安奈拉如今已经足够独当一面,处理公馆内的事务相当的利索、妥帖。
阿蕾奇诺将他叫来的目的也确实不是想让他处理那些琐碎的事务,反倒更像是一手必要的保险。
毕竟她要去跟那个疯子做上一桩交易。
想到这个,若木不由得轻笑出来,引起了一旁翻阅文件的蝶安奈拉的注意。
“师父,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人如果有了在意的人或物,究竟是会变得更加坚强,还是会被人钻了空子变得更加脆弱。”
蝶安奈拉以笔的末端抵着唇思索了一番他提出的问题,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父,但是我想应该会变得更加坚强吧。”
片刻后,蝶安奈拉敏锐的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并非随口问出,而是意有所指,她看向若木,“师父,父亲大人她……”
“就像有人会向往平静的生活,并不想踩在刀尖上行走,整日提心吊胆。想要确保没有疏漏的做到这点,整个提瓦特也没有几个,她只能去找多托雷,还真是和她平时展现的那一面不同,出乎意料的心软。”
以她独特的火焰作为基底,加上多托雷的技术,在确保安全性的前提下,足够将一个人某个阶段的记忆焚烧殆尽,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通过他们接触到有关于壁炉之家的机密。
而他们也得到了朝思暮想的平静生活,同时也和壁炉之家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只是不知道她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让多托雷帮这个忙。
他啪的一声将摊开的小说合上,冲着蝶安奈拉笑了笑,“你心里大概有个数就好,再多的细节我也不能说了。”
蝶安奈拉点了点头,又重新伏案去翻阅文件,若木将手中的小说放到一旁,又从脚边的纸箱里挑挑拣拣了一阵,又在其中拎出一本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翻阅着打发时间。
“啧,情节都有点太俗套了,就没有劲爆一点的吗。”
嘴上是这么抱怨,但他翻书的动作却没有什么停顿。提瓦特的娱乐项目对他来说有些过于乏善可陈,除了窝在室内看小说,大概率也只能去野外看丘丘人呲牙玩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纸张翻动声以及时钟的指针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秒都发出清脆而规律的“滴答”声。不断提醒着时光的流逝。
在接近午饭的时间,房门被轻轻地叩响。
“进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房门被缓缓推开,林尼表情有些微妙的走进室内。
他的视线在坐在桌后的蝶安奈拉身上停顿了一会,又转向一旁坐在沙发上的若木,朝着他走了过去。
“若木先生,有客人来访。”
“有客人你去找蝶安奈拉嘛,我就是个打手,不负责待客。”若木眼皮都没抬,自然也没看到林尼复杂的神情。
“她指名要见你。”
若木将书本反扣在沙发的扶手上,同时飞速的在心里过了一遍他最近堪称安分守己的平静生活。
知道他来枫丹的人不多,应该不是找上门来寻仇的。
“谁?”
“第八席执行官,女士大人。”
“就说我不在。”
“这就是阿蕾奇诺挑选出来的代理人的待客之道?”
冷冽高傲的女性声音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林尼进来后虚掩着的房门被重新推开。
“呃……”若木瞟了林尼一眼,大概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这么把人领进来没给他留点跑路的时间,后者则无奈的摊了摊手。
意思同样非常明显:她官大,我也没辙。
若木无奈的扶了扶额,从沙发上起身,他其实不是很想在最近和执行官碰面,无论是哪一位。
毕竟严格来说他现在的职位仍是低了半级,只要是还想在至冬混下去,面对这些人自然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他询问蝶安奈拉的问题又何尝不是自己目前面临的情况,海屑镇的家哪怕如今他能狠下心单方面去斩断所有的联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迁怒不需要任何的缘由。
“我的意思是……”
若木脸上带着和煦得体的笑冲着罗莎琳微微躬身,“让林尼他转告您,由他们先行进行接待,我出门亲自张罗一下您的接风宴。说来您的突然到访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油嘴滑舌。”
罗莎琳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在差点吃闭门羹一事上过多的计较,落座后微微整理了下裙摆后才继续开口,“只是路过时碰巧听说阿蕾奇诺挑了个人暂时接手公馆,过来看上一眼。”
只是大开的房门外,几颗探出的小脑袋和他们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无声的反驳了她所谓的只是路过的说法。
罗莎琳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外那几名胆大的跟上来的孩子们,她的视线在那些孩子的脸上扫过时微微停顿了一会才把头撇过去,看向在她面前放下茶盏的蝶安奈拉。
“为我准备个房间,我要在这小住一阵。”
蝶安奈拉放下茶盏正要收回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后直起身子,点头应下。
“是,女士大人。”
这次倒是轮到若木有些吃惊,他借着端起茶杯喝茶时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罗莎琳。
眼前的女性身姿绰约,未被被面具遮住的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美流畅,冷峻中透着一丝艳丽,除却用以遮挡伤疤的黑色王冠状面具外,并未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在脑袋后方用发丝编织出一朵金色的蔷薇。
若木心里多了一个猜想,这人该不会是因为阿蕾奇诺离开后放心不下孩子们才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来帮忙看场子吧?
他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
不过她应该是真的挺喜欢孩子们吧。
在蝶安奈拉领着林尼走出房间并把门口看热闹的孩子们带走后,若木与罗莎琳之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尴尬到让人忍不住脚趾扣地。
罗莎琳并不挑起话头,甚至在每次若木张嘴准备找些话题时精准的端起茶杯再瞥上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开口。
客人未走,他也确实不太好起身离开。
一杯茶逐渐从热气腾腾喝到了彻底冷却变凉,微甜的茶水变得稍稍发苦,罗莎琳才抿了抿唇,轻笑一声起身离开房间。
若木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抽了抽嘴角,这女人果然还是小心眼吧?
一杯茶硬控他一小时!执行官那么闲吗?
要不再找个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