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数管用就行,而不在新。
他是个很直白的实用主义者。
他看着雷电将军瞬间化作一道雷光,直冲漂浮在天守阁上方的黑点方向后,从兜里掏了掏,拎出一副墨镜戴上。
雷电将军显然是从之前的操作中总结出了他这套“威慑”的不足之处。
以绝对的力量彻底将其破坏,一力破万法,魔神残渣虽然不是什么容易消除的东西,但挨了无想一刀后还有多少能够发挥出本身的作用就很值得怀疑了。
对此,他只能说,想法是美好的……
随着晴朗明亮的天空骤然暗下,整个世界仿佛被黑暗吞噬,无尽的压抑感笼罩着大地。
就在这时,一道雷光如同巨龙般划破天际,雷光耀眼夺目,瞬间将鸣神岛照的亮如白昼。
这一刀之下,除了耳边的雷声,整个世界像是再也没有了第二种声音,即使在雷声的尾音彻底过去后,耳边仍然静的可怕。
半空中的黑点此时已经没了踪影,但却在雷光消散,天色重新变得明亮后,从中掉出了无数碧绿的物件,划着一道明亮惹眼的同色拖尾,朝着下方的天守阁而去。
瞬间,下方的建筑就遭了殃,顿时被骤然掉落下的东西砸的如同筛子一般。
在经过暴雨一般被雷电将军本人激化的草原核洗礼后,原本威严的天守阁已经显得摇摇欲坠。
被他当做能源使用的魔神残渣会因为无想一刀而产生变质失效,可里面装的本来就不是那东西。
他怎么可能把珍贵的二号作品摆在明处让有了准备的雷电将军清理掉呢?
本来存货就不多,那种好东西,当然要留给他更好的“兄弟”啦。
看着各种意义上,都“绽放”在天守阁上空的礼花弹,他把墨镜朝上推了推。
这就是高等元素论毕业生的从容。
装着魔神残渣的炮仗不好搞,装着水草元素的礼花弹他存货可是太充足了。
这次是礼花弹,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显然,雷电将军也也意识到了这点,追着他砍除了会被偷师偷家外根本毫无意义。
漂浮在天守阁的她甚至没给下方眨眼间已经变成战损风格的“家”一个多余的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消失不见。
而在九条阵屋这边,脑袋上斜戴着一副天狗面具的高挑女子抬头看着骤然暗下来的天空与亮起的雷光,一贯沉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此时却皱起了眉头。
“天守阁的方向,将军大人……”
随后她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一般,“将军大人一定能处理好一切,是我杞人忧天了。”
……
“蝶安奈拉,走,我们去挖个温泉。”
蝶安奈拉看着出去转了一圈之后明显神清气爽的师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您在稻妻发现火山了吗?”
“不,跟我走就知道了。”
在屋里翻腾了一阵的若木拎出把锄头,在手里掂了掂,似乎不满意手感,反手礽到了一旁。
通过裂隙来到此前无相之火所在的那座小岛上的蝶安奈拉看着仍旧保持着梅敌仙外貌的师父,善意的提醒,“师父,你马甲忘记换了。”
“不重要,她不会来找我麻烦的。她忙着欣赏家里的装修,一时半会顾不上我。”
若木一边从地上捡起碎了一地还有着些许火星的无相之火外壳,一边回答。
短短一会,他就在旁边用那些碎片搭了个小小的尖塔。
“这是什么?我们不是来挖温泉的吗?”
“这是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好兄弟的坟墓。”
若木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合上手掌做祈祷状,“温泉就是它最后的遗赠。”
“啊?”
蝶安奈拉显然没有预料到话题会如此的沉重,她小小的纠结了一会,随后学着若木的样子走到那座石塔边,默哀了一会。
随后蝶安奈拉拎起她捎带来的锄头,看向若木,“师父,怎么挖,在哪挖?”
这锄头还是若木嫌弃不称手扔那的,但蝶安奈拉看着两手空空的师父,觉得挖温泉怎么也要带个工具,在临行前拿上了。
回应她的则是若木嘴边让她极为熟悉的笑意,看到后她也学着若木之前的样子,将锄头反手丢在了一旁。
这东西已经没有拿着的必要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别人的地,别人的土,种啥都是爆破组。”
若木将路边顺手薅来当爆破工具的草史莱姆埋在了脚边,又伸手在展开的裂隙中一阵翻腾,拎出一只蝶安奈拉极为眼熟的水壶开始给草史莱姆浇水。
在冒出一地的草原核后,他顺手捞起了一块小塔上仍有些许火星的无相之火外壳丢了出去。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一汪清泉在被炸的灰尘四起坑底缓缓冒出,随后迅速变得浑浊。
“师父……温泉好像不是这么弄的,而且你不是说……”蝶安奈拉瞟了一眼明显缺了个尖的石塔,“那是你好兄弟的坟墓吗?”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如果我的好兄弟知道它的遗骸能再度发光发热的话,应该会觉得很开心。”
听到这,蝶安奈拉算是明白了,他口中的好兄弟显然不是她理解的那种。
一瞬间,她觉得刚刚杵在那默哀的自己像是个傻子。
若木一边往水里丢水属性的史莱姆通过它们吸收杂质来净化水质,一边看向满脸都写满了还给她被诓骗的感情的蝶安奈拉,语气中满是感慨。
“现在想想,人还真是善变。十三四岁的时候,刚刚到家里的我死活不愿意叫阿贾克斯哥哥,到现在随便都能叫怪物好兄弟了。真不知道几十年后,我要是成了老头会是什么样子。”
若木满脸的感慨,随后想到,他要是成了老头,估计也得是那种被人称为最为难搞的老登级别。
蝶安奈拉想了想,冒出了一个大不敬的想法。
她觉得他师父如果仍旧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现在的思虑完全有些多余。
因为他大概率活不到晚年就会被人打死。
但是她又想了想,以她师父彪悍的战斗力,三番两次的捋雷神虎须都没事,真要到了晚年,大概率真的会成为别人口中极为难搞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烦老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
若木看着蝶安奈拉变了又变的脸,总觉得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想法一定非常冒犯。
看着蝶安奈拉露出被抓包的表情,他也没再追问,徒弟大了有些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他又不是什么掌控欲爆棚的控制狂。
他伸手探进逐渐清澈的水里试了试温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种稍稍带来灼热感的温度刚刚好。
只是他此前的话后半句话所带的疑问没有说出口,显然,他也没指望自己或是蝶安奈拉能得出什么结论。
人的思想短短几年也许就会变得面目全非,那活了千百年的神又会是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