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看着那只从心脏内伸出的胳膊微微愣了愣,随后迅速确定了他的身份。
杜林的弟弟,阿贝多的哥哥,诞生后没多久就被黄金莱茵多特认定为“残次品”抛弃的造物。
但对于“抛弃”二字他觉得十分存疑。
恐怕没有人比黄金莱茵多特本人更能明白她造物那强横到匪夷所思的生命力。
从被吞入龙腹的那一天,他就在靠着杜林的血肉为食。
“哥,搭把手。”
他出声的同时达达利亚就已经使用水元素幻形为两柄利刃,划开了即将将那只手臂重新包裹回去的心脏。
若木一边伸手拽着那条胳膊的同时一边把祸津一心捅了进去,撑在被划开的刀口上,避免心脏的快速愈合。
那心脏似乎是感受到了痛苦,剧烈的震颤了一番,长刀中心的巴纹微微亮起,漆黑的锋刃上隐隐透露出的一丝血色一闪而逝。
拽着那条纤细手臂微微用力,深陷其中被像是根须一般的物质紧紧缠绕的瘦弱身形被若木从中带了出来。
满脸血污几乎被粘稠血液封住的双眼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长久不见天日的眼睛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觉得握住自身手腕的那只手温暖无比。
那是与在龙腹中的炽热截然不同的感受,脱离龙腹后不着片缕感受到的丝丝冷意与手腕上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他想要看清楚那只手的主人,但却无法做到,只能努力地眨动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妈……妈……”
听到这称呼微微愣了一瞬的若木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达达利亚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妈妈’,对象都没有一个却有这么大个儿子了,他回头是该叫我三伯还是该叫我舅舅?”
他胳膊撑在一旁的石壁上,似乎笑到肚子都痛了起来,用空闲的那只手捂住,可即使这样,他笑的依旧很大声。
若木看了看笑的都开启震动模式的达达利亚,又看了看纤弱的少年,额头的青筋蹦了蹦。
“雏鸟情节而已,看你乐的。”
他一把扯走达达利亚披在身上的毛皮大衣,“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大侄子稍微做点贡献吧。”
达达利亚瞬间不笑了,他把撑在岩壁上的手收了回来,环抱住自己,湛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若木将大衣披在少年身上后,看着达达利亚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取出一件递给他,“我还真能让你冻着回去?”
接着他又指了指洞口,“你先出去把人支开,我这边如果传送大概会碰到回去的罗莎琳,这孩子身上一股杜林味,俩人真要见面,气头上的她怕不是当场就能拎着他去给鲁斯坦上坟。”
看着满脸都写着怕什么,大不了打一架的达达利亚,若木忍不住磨了磨牙。
他哥哪都好,就是太爱打架。
不知道是不是“初为人母”的关系,现在他多少能理解父亲为什么当时愁的每晚都睡不着觉了。
咳,什么见了鬼的初为人母,若木朝着牢牢攥着他衣角,眼神比大学生还清澈的少年眨了眨眼,放轻语气,温柔的蛊惑道,“来,叫爸爸。”
“妈……妈……”
达达利亚攥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笑的更大声了。
“咦,等等。”
若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冲着笑的前仰后合的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隐隐能看出些兴奋感,“师父的师父——极恶骑好像是和莱茵多特同辈。”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少年,“某些方面来说,这是莱茵多特的儿子,对吧?我好像超级加辈了诶。”
“你可以当着师父的面和她论上一论,你看她揍不揍你。从那时候我就羡慕你总能能找被师父拉过去对练的理由。”
这话不带有任何反话的性质,那三个月师父除了最初时的喂招外就再也没跟他动过手。
反倒是若木,总会因为或是故意,或是不小心惹到丝柯克,得到一场计划外的挨揍,划掉,加练。
达达利亚盘算着,下次见面要不要和师父论一下这个奇怪,但是逻辑十分合理的辈分呢?
这样的话,师父应该会用双手揍他了吧?
……
达达利亚跟在罗莎琳的后边回程,而若木返回了鹰翔海滩,随后派出了一支小队先行赶往蒙德。
除了要通知骑士团他们的到来外,也是为了让蒙德城内的愚人众做好迎接的准备。
毕竟执行官是代表着至冬践行冰之女皇的意志,牌面该有还是要有的。
“前辈,你这是……”
在去往蒙德城的路上,德米特里看着那名简单梳洗了一番后显得极为清秀的少年。
少年几乎与若木形影不离,嘴里还喊着妈妈。
“德米特里,虽然你一直很靠谱,但有一件事我必须郑重的告诫你一番。”
“前辈,您请说。”
德米特里瞬间站直身体,神情显得无比严肃,他很少见到若木露出如此认真的神情。
“蒙德这个地方有毒,哪怕再靠谱的人,待在这久了,也会变得散漫和不靠谱,你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要变成一个只知道谈论和散布八卦的人。”
“是,前辈。”
在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蒙德城的城门前时,作为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委任的代理人,凯亚已经带着人手稍稍等候了一会。
若木在行过蒙德城唯一与外界相连的大桥时,目光朝着旁边看了看,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
想吃甜甜花酿鸡。
随后见到并非是代理团长琴来迎接,若木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
他虽然是以作为博士此行的副手这种理由先行来访打点各项事宜,但显然他的名声似乎不太够,没引起骑士团足够的重视。
不过没关系,他和博士是两种人,也许不久后的哪天,他们就会开始怨怼,为何最先来的不是多托雷。
毕竟多托雷只会对那些能让他有些乐趣的人或事物出手,而他不同。
没有乐趣,那就创造乐趣。
凯亚虽然很早就得到了些情报,但在第一眼见到若木时,仍是有些微微的吃惊,或许是同类相斥的关系,他觉得这笑容人畜无害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哪怕不考虑这个,能坐上执行官位置的也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眼中的情绪尚未透露就被飞速的掩盖住,他露出恰到且得体的笑容,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官方社交辞令时,异变却突然发生。
闪着寒光的刀光直劈若木的面门,被后者飞速的缴械。
若木单手钳在刺客的脖子上,提起他摇了摇,就像是在摆弄一只玩偶。
他冲着凯亚挑了挑眉毛,笑吟吟的开口。“蒙德城的欢迎仪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吧唧。
一件物品因为他的摇晃从刺客身上掉落在地,若木盯着掉落在地的书本花里胡哨的封面看了看。
《行刺失败后,霸道执行官爱上我》
若木想起一次都未被刺杀过的普契涅拉,一时间很难决定他是不是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