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餐厅内,难得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若木拿着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海鲜粥,听到推门的动静,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塞索斯。
他看着塞索斯脸上即使过去一夜,也没有丝毫脱妆迹象的伪装,默默地给自己的手艺点了个赞。
塞索斯点了点头,走到桌旁坐下,盯着餐厅单人份的早餐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伸出胳膊,一把将若木面前的碗抢走,试了下温度后,仰头喝掉了大半。
温热的粥品有效的安抚了他在神像上吹了一夜冷风加上饮酒后有些不适的胃。
“你未免也太缺德了。”塞索斯将碗放在桌面上,看着善解人意把勺子递过来的若木,“还有,他到底是谁?”
昨晚与名为温迪的少年相遇本就是有意为之,而且手段并不能算得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刻意。
可那人就好似完全没有戒心一般,甚至比他本人接受这个伪装的新身份的速度还要快。
诗人并不问他的身份,也不对他精心准备的“过往”感到好奇,只是拎着酒瓶不时仰头喝上两口,向他分享着蒙德这些年发生的事。
絮絮叨叨,时间跨度极大,甚至可以说有些没头没尾,听起来像是醉酒后的呓语,
这也许还可以用那吟游诗人缺根筋或是好骗来解释,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做不得假。
那眼中的情绪,他曾见过相似的。
他的爷爷也曾露出过那副神态。
对着一座坟墓。
里面沉眠的是他爷爷巴穆恩担任首领期间,眼看就要度过那最艰难的时期,却在黎明前倒下的朋友。
就像是要告诉阔别许久,再也不会有机会相见的朋友,他的生活过得很好,两人同行时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般。
那是即使经历过生离死别,也绝不应该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会露出的神情。
“你还真是……”
“够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见那两个字,说真的,你确实该去好好修一修文化课。”塞索斯的额头的青筋忍不住蹦了蹦。
“我想说的是‘敏锐’啊,你在想什么?昨天就跟你说了,少看些有的没的。”
若木语重心长,拍了拍塞索斯的肩膀,“年轻人好奇心重我很理解,但也不要因为私下的爱好耽误生活嘛。”
“去你的,别岔开话题,我明天还有约,和那个人。”
塞索斯白了若木一眼,“他约我去看风起地的那棵巨型橡树还有摘星崖的塞西莉亚花。再这样我罢工你自己上吧。”
“形单影只的活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倾诉的对象,即使知道接近是别有用心,他也会小心的呵护住这脆弱的泡沫。
这就是被名为责任与故友的遗愿牢牢拴住,不得自由的自由之神。”
“什么?”
“我说,他就是尘世七执政之一,蒙德之主,风神巴巴托斯。”
若木捞起塞索斯惊诧下松手差点掉在地上的勺子,重新将它放回碗里。
“顺道一提,他可是知道所有蒙德人的名字,我就压根没在你那伪装的身份上多费过什么心思,能骗过骑士团就算成功。”
“你是真……你想死能不能别带上我。”塞索斯顿住了,这话见了鬼的熟悉,“你到底图什么?”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人诓骗他招惹一国神明的作为。
随后他想到,不管是直接或是间接,这也不是他招惹的第一位神明了。
上一个被他招惹的不止住所还在紧锣密鼓的重建中,就连户主都被他捣鼓出来的什么列车创了个重伤收场。
“非要说的话,我想看他重新戴冠的样子。”
若木凑近塞索斯,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你难道不想看看一天到晚没个正行的酒鬼摇身一变,身着神装的样子吗?”
“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塞索斯很是果断的拒绝,“我爷爷说你很会玩弄人心,你是想让我和那个人的身影一点点重叠,最后让我凄惨的死在他面前让他暴走吗?”
“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若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在塞索斯几乎要起身揍他的表情中退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怎么可能呢,你可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朋友啊。”
“你这话本身听起来就像是要杀人灭口似的。”塞索斯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我求你件事。”
“什么?”
“别去须弥。”
就以须弥现在的情况,天灾人祸的没人折腾都快要散摊子,让这人去那里挑外撅一番,怕不是能当场亡国。
“放心。”
塞索斯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听到他继续说,“包去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至少是两个执行官起步。”
很好,塞索斯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吧,就当是支付一下你的演出费。”
若木凑近像是泄了气的塞索斯,“须弥的大贤者已经和第二席执行官暗通款曲了,多托雷那个人啊……啧。你爷爷现在潜伏进教令院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塞索斯看着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若木,显然是不打算谈及更多机密,“我求求你了,去重修一下文化课吧,暗通款曲是能用在这的吗?”
随后塞索斯一脸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在怀里掏了掏,取出一只卷轴,“我是真不想给你,可这是爷爷的意思。”
若木伸出手来接过,只见那卷轴通体由黄金打造而成,缓缓展开的卷轴本身通过黄金特有的延展性一体成型,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
哪怕不去看其中的内容,仅仅是卷轴本身就是一件价值不菲艺术品。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工艺上来看,都堪称完美无瑕。
“爷爷他说,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都放在一处,这就是我们缄默之殿拿出的诚意,也是最珍贵的一件,只是对你,而并非是对愚人众。”
赛索斯接过卷轴的一端缓缓后退,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只能在桌面上展开一部分的卷轴被整个张开。
展开的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但能清楚的看出,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豪放的字体旁有着大量娟秀的字迹做出的注脚。
“赤王阿赫玛尔与花神娜布·玛莉卡塔唯一存世的亲笔,记录着真正阿如的秘密——筑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