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温馨的房间内,少女猛然从昏睡中苏醒。
她几乎是在睁开眼睛恢复意识的一瞬间就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看的站在旁边的两人一愣一愣的。
还得是年轻啊。
换个上年纪的没准就得眼前一黑又重新躺回去。
少女警觉且不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随后她注意到了自身宽大的罩袍在沉睡期间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柔软舒适的睡衣后,目光更是凶狠了几分。
短袖中露出的小臂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印记和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疤,有些却还尚未愈合,由于炎症的关系向外渗着掺杂着古怪味道的组织液。
“醒了啊,睡的还好吗?”黑发的少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似乎是完全不在意少女的警惕与散发的恶意,凑近询问,“应当是做了场好梦吧?”
少女闻言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她记不清梦中的内容,似乎是在醒来的一瞬间,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就如潮水般消退,只在“沙滩”上余下些许湿痕。
只是梦中那温馨的感觉,像极了幼时记忆中母亲的怀抱,让她产生出些许贪恋的情绪,而这情绪又在苏醒后面对现实时更加痛苦,比身体的伤痛更甚。
“你们是谁?”
沙哑的嗓音从少女口中发出,仍旧十分冷淡。
“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阿创,创造快乐的创。”
最先开口的黑发少年脸上仍旧挂着那副好好先生的笑,“我们在散步时发现了昏迷的你,至于衣服的话是请家中的女佣帮忙换上的,还请你放心。”
另外一位肤色微深的少年下意识的开口,“我叫梅任行。”
随后少年嘴角不由自护的抽了抽,白了自称阿创的那人一眼。
眼神中掺杂着些许的控诉与悲哀。
塞索斯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近墨者黑,自己都被他拐带坏了,听到他又随口胡诌了一个身份后下意识的就往身上套马甲。
他的视线短暂的掠过少女胳膊上那些密集的鳞片状印记,可即使做得十分小心也没那么刻意,却仍被敏锐的少女察觉。
“我叫柯莱。”少女说着,默默地将下滑的被子向上拽了拽,随后将露出的胳膊埋入被子中。
她像是要以此来躲避那些与此前带着嫌弃警惕与厌恶的目光不同,少年不带有恶意甚至掺杂几分关切的目光。
随后她叹了口气,又将被子掀开下床一气呵成,捞起搭在一旁那套有些许污浊的浅色罩袍想要离开,“谢谢你们,安全起见我用过的东西最好还是烧掉比较好,我的身体……”
在于迈步错身而过时,她原本还算平静的语气在瞥到那名自称阿创的少年肩膀上的物品后骤然停顿,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愚人众……”
少女咬牙切齿的话带着像是刻骨铭心的仇恨,表情也变得极为狰狞,脖颈后方皮肤鼓动着,像是有什么穷凶极恶之物在皮肤的下方蠕动。
屋内脆弱的玻璃摆件在蛇形的虚影出现的一瞬间砰然炸裂为满地的碎片,而漆黑的火焰将面前的一切尽数吞噬。
……
塞索斯心有余悸的看着仍旧在床上沉睡的名为柯莱的少女,房间内的摆设如此前一般,没有丝毫的破损。
只是那被火焰包裹的掺杂着恶意的炽热好像仍旧残留在皮肤上,他没好气的又忍不住白了一眼面色如常的若木。
“喂,你故意的吧?邪眼都没摘。”
“不。”若木摇了摇头,“我说我是刚学会不小心你信吗?”
他在塞索斯那你继续编,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带着谴责的表情中低声笑了笑,“不如打个赌,她要过几次才能学会哪怕看到邪眼也会心平气和的和我们对话。”
“纠正一下,是和你,我才不要跟你打赌。”
塞索斯看着沉睡中的少女原本还算恬静的睡颜骤然又变得狰狞,像是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少女搭在被子上的双手上。
“这是魔鳞病吧?不过又有点不一样,病情好像被控制住了,我从来没见过体表的鳞片恶化到这种程度还能有这么强活动能力的。”
他想起此前被少女操控向他们袭击而来的黑色火焰以及出现的大蛇虚影,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那东西怎么感觉那么像……”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带着恶意与令人恐惧又厌恶的东西怎么能和纯净的跋灵相提并论。
“你是想说跋灵吧?”若木将塞索斯的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都算是请神上身,甚至她身上的没准位格上还要更高一些。”
在塞索斯有些不服气的表情中,他伸手指了指沉睡的少女。
“毕竟她身体里的是魔神的部分残留,而留下跋灵的赫曼努比斯只是魔神眷属,嗯……这么说起来,似乎须弥出身的人好像对这路数都有些执念似的。”
就在这话语之间,周围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温馨的房间和沉睡的少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取代了之前的宁静。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变成了热闹非凡的市区街道,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须弥城。”塞索斯通过熟悉的建筑确定了梦境所构筑的场景位置,又惊诧于他短时间内能把筑梦术掌握到如此地步,“你要干嘛?”
“只是有个很有兴趣的猜测想要试试看,据说虚空终端有着通过导入的数据预测被记录之人行为的能力,而筑梦术里也有着相似的东西,不过好像要更复杂一些,就像是……”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番该如何描述才更为贴切,“与其说是预测,更像是自身作为观测者,只要在这个被构筑出的虚拟中完美映照现实的一切,随后任之发展,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被构筑出的梦境中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仍旧在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和对话,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若木抬脚像是普通的观光客一般顺着整齐光滑的石板路一路向上,停在了一座宏伟的建筑前。
“我虽然从未去过须弥,可地脉中记录着去过须弥的人可不少,借着他们蕴涵的记忆,构筑出的梦境在你看来是不是能称得上以假乱真?”
塞索斯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此时的他怔怔的看着与他错身而过随后进入面前建筑物的一位青年。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