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野会所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曼莱市中心,一栋二十层楼高的大楼,全部用来花天酒地。
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消遣方式这里都有。
在休息室挂好外套,公关部的领班给大家开了个例行会。
夜幕如期而至,灯红酒绿的奢靡在深野有条不紊进行。
休息室里公主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堆,等着今晚的‘业绩’,裴望渝初来乍到,没人搭理她,她也不愿意跟别人交谈,一个人寻了个地方坐下,形影单只。
那边的交头接耳时不时钻进耳朵,声音从一开始的低语,后来见她不痛不痒,慢慢变成正大光明。
期间不断有人离开,时间一长,偌大的休息室就只剩下她自己。
她虽不了解这行,却也大概知道工作内容,像她这样待在这里,是赚不到钱的。
罢了。
反正陆彦翀的本意也不是想让她还那两千万,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发生什么,她木然勾了下唇。
真的好狠,她也真的好蠢。
凌晨两点,领班通知她可以下班,在休息室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裴望渝慢几拍回神。
这...
就下班了?
什么都没发生,裴望渝微微诧异,她习惯性沉默,心里狐疑,却没多说一个字,以为是她第一天上班,领班没有给她安排工作而已。
可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天天如此,每天的流程都是下午六点来上班,凌晨两点通知她下班,好像她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来休息室打坐。
她虽然不急着赚钱,可这样的风平浪静,还是让她心底渐起涟漪,一边庆幸自己不会坠落更深的深渊,一边又害怕陆彦翀是想要雨下的更大些。
在她自危的同时,关于她的流言揣测也从公关部蔓延至整个会所,所有部门都知道来了位似天仙的妙人儿,这样一位足以当头牌的妙人儿,却一个星期都没开张。
往公关部跑的人越来越多,一开始不想搭理她的那些个公主也对她越来越好奇。
上班第七天,例会后,一个公主带着‘善意’的微笑围了上来,“你是叫裴望渝吧,我跟你住一栋楼。”
正欲回到自己‘宝座’上的裴望渝怔了下,“你好,我是。”
女人笑了下,“你这话既官方又无趣,吃我们这碗饭,这样可不行。”
裴望渝唇角弧度苦涩,不然呢,这话还能怎么接?
女人见她不说话,只觉她像个榆木疙瘩,眼底不自觉蒙上一层轻蔑,“我看你来了一个星期不接客也不着急,是不喜欢钱吗?”
好了,裴望渝这下确定对方多半来者不善了。
“客人不点我,再着急也没用。”
“那你得想办法啊。”女人身经百战的样子,似乎想教她两招,“那钱没长腿也不认人,你还等着它能自己来找你?除非你不缺钱。”
周围人的视线全都有意无意朝着裴望渝这边瞥,都好奇裴望渝会怎么回。
说她缺钱,她每天跟个木头一样坐在休息室事不关己,说她不缺,可她又来了会所这样的地方当公关。
很矛盾,她们很好奇。
裴望渝不是很想交流这个话题,“没人会嫌钱多,我只是刚接触这行不太了解这行的规矩。”
这话一听就很假,不过女人没挑破,大方说道:“你早说啊,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教你。”
裴望渝还没说话,旁边一声声的嗤笑接踵而至,她不明所以看了眼,收回视线看向女人,“谢谢你,我这个人不怎么聪明又比较佛系,还是别当笨学生给你添堵了。”
不想交谈,以及拒绝的意味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可女人像是没听见,誓要当裴望渝的老师,发掘她的慧根。
“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去包间,我教教你。”
裴望渝的不用了已经到了嘴边,被突然进来的领班打断,“裴望渝,八楼尊享。”
领班话音落下,刚才还一副看热闹的众人皆是诧异,尤其站在裴望渝面前的女人,诧异中还裹挟了一抹阴翳。
深野跟海上并驱曼莱最大销金窟,而这最大里又分了三六九等,每个包间对客人来说,象征着身份权势,对公关部的公主们来说,象征着她们是吃肉还是喝汤。
领班点名的尊享,不仅能吃肉,还能点菜,能到尊享服务,一天的收入能抵一个月。
裴望渝这个木疙瘩,让她去,岂不是白白浪费这机会?
公主们的不服肉眼可见。
领班年纪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却在这行泡了八九年,那双眼睛跟钩子似的,一眼看穿姑娘们的腹诽。
不过,她没打算吱声儿,只催促微微愣住的裴望渝快些。
电梯里 ,领班瞧着裴望渝看上去木讷的样子忍不住蹙眉,真是可惜了这么惊艳的一张脸。
经理给她打过招呼,不准给裴望渝安排客人,领班不知道人是阿淮亲自带来的,只当是经理那个混蛋又不想当人,想留着中饱私囊,今天八楼客人点名要人,光是给她的小费就有十万,只需要她把人带进去。
见食不贪是憨憨,更何况是钱。
领班没多想,欣然收钱带人上楼。
“待会儿进去机灵点儿。”
说完,领班敲了敲门,示意裴望渝进去。
该来的总会来,裴望渝暗暗提了口气,脚步略微沉重朝里走。
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震耳欲聋,反而安静的有些诡异。
偌大的包厢只有一个男人,裴望渝一进门,沙发上的视线朝她投来,刚才领班嘱咐她的话,在灼灼的目光下,霎时被忘得一干二净。
稍显无措地站在原地,这种地方不常来,也不知道这工作该怎么做。
机灵?
怎么样才算是机灵?
“新来的?”
男人声音带着嘲弄,眼神玩味。
裴望渝木然颔首,“先生您好。”
话音落下,男人猛地嗤笑,“这么有意思的开场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指尖悄悄用力,身体有些僵硬。
裴望渝硬着头皮开口,“我刚刚上班,可能还不太熟悉...”
“业务不熟悉,总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吧?”男人饶有兴致地发问,“过来。”
裴望渝温吞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