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姐姐,谢公子便是这般性情,连同他身边的挚友,皆有此雅好,你只需慢慢习惯。”
云翳心中五味杂陈,深陷自我怀疑的旋涡,最终只能轻叹一声,继续随着乐声起舞,身姿曼妙却难掩心中的波澜。
谢笙蝶轻抬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流转,落在了云翳与阑珊二人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二位可有琴艺在身?”云翳闻言,自信上前,谦逊中带着几分自豪,“我二人确实略懂皮毛,但若论琴技,阑珊妹妹才是真正的佼佼者。”
谢笙蝶闻言,目光转向阑珊,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微微颔首,笑容温婉,
“阑珊姑娘,你不仅才情出众,连琴艺也如此了得。可否为我献上一曲,让在下有幸聆听?”
“既然公子有此雅兴,阑珊自当效劳。”
阑珊轻盈起身,行礼间尽显温婉之态,随即吩咐侍从将古琴安置于谢笙蝶桌前,缓缓坐下,纤指轻触琴弦,一曲悠扬的旋律便在空中荡漾开来。那琴声宛转悠扬,如泉水般清澈,令人心旷神怡。
一曲终了,阑珊却眼眶泛红,泪光闪烁,她轻抬手帕,拭去泪痕。
四周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唯有谢笙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阑珊姑娘,你可有心事?不妨与我倾诉一二。”
阑珊的泪光,却并未打动所有人。冷筠逸早已困意袭来,哈欠连天,显然对周遭的柔情蜜意无动于衷。
谢笙蝶的关切,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细腻,“阑珊姑娘,你心中若有忧愁,不妨与我分享,或许能为你分忧。”
阑珊轻叹,眼角犹带泪光,“公子,我无恙,只是感怀身世,不由自主罢了。”她柔声细语,轻拭泪痕。
云翳愤愤不平,疾步上前紧握阑珊之手,责备中满是关切,
“妹妹,我已劝诫多次,何苦为一男子自苦!上水云间的男子,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你又何必为了一位公子,守身如玉,连生意都不顾!”
舞娘们中,一位立即附和,“确实,姐姐,你是上水云间的红牌,我们这行最忌讳动情太深!”
冷筠放下轻抚额头的手,目光如炬,扫过云翳和谢笙蝶,“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何状况!”
云翳慌忙跪下,对着冷筠逸,“大人明鉴,这不过是妹妹对谢公子情有独钟,现下除了谢公子,她已不再接待他人,为此,受了不少苦。望大人成全,让谢公子与她有情人终成眷属!”
冷筠逸面色铁青,目光如刀,转向谢笙蝶,“这就是你所谓的消遣?你如此轻浮,竟背我欠下风流债!”
“大人,不,筠逸,听我说!事情并非表面所见,我……”谢笙蝶心急如焚,起身踱步,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解释。
装饰华丽的房间里,气氛却异常凝重。阑珊离开了她的座位,急促地跪在了冷筠逸面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痴心妄想,与谢公子无关!我的姐妹们只是出于同情才为我求情,大人,请您宽恕我们吧!”
她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云翳:
“姐姐,我对谢公子的爱慕是真心的,但我绝不会强人所难。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但不能因此牵连到谢公子啊!”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对云翳的埋怨。
云翳心疼地望着她,眼眶湿润:
“妹妹,自从谢公子那日离去,你日日茶饭不思,独自垂泪,还要承受妈妈的责打。姐姐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受苦!”
冷筠逸的目光在跪着的云翳和阑珊身上扫过,又转向了谢笙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笙,你都已经成家了,还这么不安分。连水上云间的姑娘都想要成为你的奴婢!你这人还真是让人头疼啊!”
谢笙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声音充满了自责:
“阑珊,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谢某人一生只爱一人,绝不会对不起我的另一半!”
“谢公子!”阑珊的声音颤抖,“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一厢情愿!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哪怕谢公子不收我为妾,做个丫鬟我也甘愿!奴婢在这里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只愿能跟随谢公子左右…”
冷筠逸的目光在谢笙蝶身上游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谢公子,你这艳福真是让人羡慕啊!这就是你所说的,来这里只是听曲儿跳舞?!”
谢笙蝶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去了脸上伪装的眉毛,露出了原本的柳叶眉。她解开了头上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你……竟然是女子!”云翳惊讶得后退几步。
谢笙蝶满眼愧疚地看向地上的阑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阑珊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狠狠地瞪着谢笙蝶,眼角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谢公子!不,应该是谢姑娘!今日的羞辱,我定会加倍奉还!”她的笑容扭曲,缓缓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阑珊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追了出去。
房间里的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与沉默之中。
谢笙蝶立在静谧的屋内,心头满是怅然。她不解,原本只想女扮男装,单纯地享受一曲,却无端卷入纷争。
冷筠逸的问话如清风拂过,打破了沉思:“还觉得易装游戏有趣吗?”
谢笙蝶回过神,神色黯然,长叹一声:“我该向她道歉。为了片刻欢愉,却伤了阑珊的心,实在不该。”
“你无需自责,你所付的银两,便是消遣的代价。错在她,不该妄自菲薄。”冷筠逸言辞冷峻,却透露着关怀。
“不,是我错了,我扮作男子救她,给了她虚假的希望。”谢笙蝶摇头,眼眶微红。
“若爱情只需哭闹便能拥有,又何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之说?”冷筠逸语气坚定,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