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名导演丁一明宣布新电影的女主角是女演员苏栀,此消息一经发布便迅速在网络上引来热议,不少人纷纷好奇苏栀到底有何背景,在短时间内就能收获两位大导演的青睐。
几乎是同一时间,因网剧《槐今街》男主一角走红的男演员陈矜北宣布因为个人原因退出娱乐圈。
看到两则消息的时候,阿染正趴在市中心的大平层的豪华大床上敲电脑码字,她愣了许久,泪水决堤。
三个人在地下室一起居住了多年,阿染想成为收获万千粉丝的小说家,苏栀与陈矜北渴望成为大明星,三人共同为了梦想努力,一起攒钱计划在市中心买一套大平层,如今钱早已经攒够了,房子也买了,人却走散了。
挚友没有了,爱人也失去了,阿染望着新换的价值十余万的新电脑,内心竟无丝毫喜悦,她是实现了梦想,却似乎失去了更加宝贵的东西。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来到了七月。
七月初七,容姜与霍韫思正式订婚,在京城最豪奢的云顶酒店举办。
霍韫思其实没有想过要在这场备受瞩目的订婚宴上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她只想按照规矩配合容姜走完流程,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间,不见任何人。
她没有想到连间雪会来,她的爱人要看着她与另外一个男子订亲。
霍斯延故意凑到妹妹耳边说道:“是我邀请连父带着他来的,订婚快乐。”
杀人诛心。
霍韫思几乎要掐破手心了,她知道哥哥是在报复她那日在餐桌上说的话,但是她不能当场翻脸,只能忍,“谢谢哥哥。”
订婚宴结束后,大家都回了霍家,坐在一块进一步商讨两人的婚事细节。
霍韫思直接回房脱了礼服,拉出行李箱,就开始收拾东西,容姜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韫思,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霍韫思没理他,默不作声地打包好行李,等拉好拉链后才起身走至容姜面前问了一句,“你是和我哥一条心,还是站在我这边?”
容姜毫不犹豫:“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行,那我们今晚就离开,我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家里了。”
“啊?!好。”
“既然订婚了,那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站在我这边,知道吗?”
“知道。”
霍韫思气鼓鼓地下楼,弄得声响极大,后面还跟着一手一个大号行李箱的容姜。
大厅里坐着的众人都目露惊讶,只有温家几子都反应平静。
霍斯延立刻站起身大声道:“霍韫思,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霍韫思丝毫不胆怯,“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霍斯延扼住妹妹的手腕,怒道:“谁准你现在就走的?”
容姜见状立刻放下行李上前推开了霍斯延,“哥,距离上大学还有两个月,韫思刚好可以出去旅游玩一玩,她想去哪就可以去哪。”
容姜把霍韫思护在了自己身后,直视霍斯延瘆人的目光,他不是连间雪,如今婚约正式定下,世人皆知,他有足够的理由站在霍韫思的身前,也有强大的实力可以保护爱人。
霍斯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也对,如今你是她未婚夫,她去哪里也不由我这个哥哥管了。”
霍韫思听着两人的对话特别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所属物,从哥哥的手中被转移到了未婚夫的手中,“我想去哪就去哪,你们都管不着。”
“那我们能不能管?”霍韫年冷着脸呵斥女儿,“你容叔容姨要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哪里都不准去。”
霍韫思绕过哥哥,走至一圈长辈面前,看了一眼父亲却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落在母亲身上,“母亲,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嘛?”
阿梨神色淡淡的,容家人在场她不能不顾全大局,“韫思,听话,不要任性。”
就是阿梨口中这“任性”二字彻底将霍韫思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与恨激发出来了。
“任性?如果我真如母亲您所说,今晚的订婚宴上,我就会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面。”霍韫思红了眼,望着母亲眼神复杂,“而且您有什么资格要我听话?从小到大,您又没有管过我,您不仅不管我,就连婚姻大事你也不帮我。”
“韫思,闭嘴。”温洛灵出言呵斥,脸色不悦。
霍韫思走上前两步,环视一圈,目光一一掠过自己的长辈们,随即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姨母,您让我闭嘴?您自己都闭了这么多年,心里好受嘛?我不想闭,我不愿意像您和母亲舅父们一样活着。”
“你们这群人都是疯子,”霍韫思颇有些歇斯底里,抬起手指向每一个人,“有的人是真疯,害人害己,有的人是装疯,自欺欺人,还真的把自己给骗了进去,明明就不相爱,还要装出一副恩爱美满的样子,真是恶心至极。”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有人脸色铁青,也有人神情麻木,更有人红了眼慢慢流下眼泪。
容父容母也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他们是同一代人,怎么会不知内情。
霍斯延上前想阻止妹妹却被狠狠推开了,他跌坐在地上,望着状若癫狂的妹妹,冷漠冰封的心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你们的婚姻也明明不幸福,还要插手儿女的婚事,逼得我重蹈覆辙?悲剧重演,你们就满意了嘛?你们分明过得不开心,还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我也迟早会被你们逼疯。母亲,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您睁开眼看看您的哥哥姐姐,一个沉迷工作麻痹自己,一个重度抑郁麻木不仁,您再看看您自己,每天努力说服自己活下去,不累吗?您被毁了人生,毁了姨母舅父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毁了我的?”
容姜再也听不下去,走上前强势把霍韫思禁锢在了自己怀里,“韫思,不要再说了。”
阿梨早已泣不成声,听到女儿的话却还是不敢置信,嘴唇都在打颤,“你觉得是我毁了你的人生?”
“难道不是嘛?”霍韫思拼命挣扎,“我父亲那个疯子把我当成姑姑的替身也就算了,但他是爱我的,他把欠姑姑的爱都弥补给了我,您把我当成了替身,但您根本不爱我,您以为我看不出来,您每次唤我韫思时,眼睛里全部都是愧疚,我那时候不懂,后来我才明白,您是在替您的爱人愧疚,因为他害死了姑姑,而我则是作为姑姑替身才降生的。”
阿梨满眼泪光,她被女儿的话伤害得遍体鳞伤,“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我望向你时眼中充满愧疚,是因为我无法像寻常母亲一般发自内心去全心全意疼爱你,你是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我忍不住想去抱你,听见你的哭声就感觉心被揪住,可是我只要看见你那酷似你生父的眉眼,就会想起自己被迫中止的学业以及不得已在二十开头就生子的屈辱与愤恨。
我愧疚,因为你的降生并不被祝福,你只是你父亲拴住我的枷锁,你的名字也只是为了令我时时刻刻想起我死去的爱人身上背负的罪孽,你不会得到完整的爱,你的人生注定不会幸福,我的孩子,对不起。
阿梨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终究再没多说一句话,霍韫年抱住妻子,命令容姜赶忙把人带走。
容姜直接捂住了霍韫思的嘴,公主抱把人带走了。
容父容母不愿再待,不久便也起身告辞了。
温洛鞅从始至终一副冷漠的模样,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一包烟,可还没有抽出一根来就被陆芷瑶阻止了,“阿鞅,医生都说了不准你再抽了。”
陆芷瑶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担忧,温洛鞅只得把烟与打火机都交给了妻子,反正可以再买。
陆芷瑶刚拿到手就被温洛灵抢了过去,“嫂嫂,给我抽一根吧,我的没带。”只见温洛灵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到了嘴里,点火,一气呵成。
阿梨身体不好,烟味冲人,温洛灵只深深吸了一口便又碾灭了,随后又走远才把烟圈吐出来,等她再坐回来就听到凤云衍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她回答的漫不经心,“外婆和舅舅走后,我总是头疼,在公司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就会抽上一口。”
温洛灵握住了丈夫的手,笑得令人心疼,“我抽的不多,抱歉,阿衍,真是挨不住了。”
温洛逍看着哥哥姐姐们,不禁喃喃自语道:“我们就变成这样了呢?”
白瑾玥担忧地望着丈夫,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开怀大笑的模样了,是啊,为何就走到今日这一步了呢。
阿梨靠在霍韫年怀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只有七年了。”
阿梨在等待死亡降临,霍韫年痛彻心扉,却也后悔莫及。
霍斯延站在一旁,低垂着眼眸,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霍韫思一走便是七年,这七年间,她一边拼命学习,一边开始创业壮大实力,她与容姜日久生情,却被旧日的怨恨蒙蔽了眼睛,始终看不清内心故而一直与连间雪纠缠不清。
第七年,她读研结束,也终于想清楚要与容姜成婚并回家同父母道歉,却收到了大舅父大舅母车祸离世的噩耗,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