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随着女广播员打了鸡血一般的激情咆哮,吃饭时间到了。
此时的第三轧钢厂仅有八九百人,其中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带饭,还有小部分人回家吃饭,所以食堂并不算拥挤。
离得最近的医务室三人,每次反倒是最后才慢悠悠过去。
“二哥!吃饭去啊!”
雨水跑进医务室,正好撞见小袁给何雨析扣扣子。
“哎呦,小袁姐伺候我哥呢?”
“啊?”小袁小脸微红道:“对。”
何雨析叹口气,雨水这情商真有待提高,大家只是普通同事关系,人小袁都说了,只是心疼他军人身份才帮他。
让她这么一说,搞得好像小袁看好他了似的。
真是的。
四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马华给雨水和何雨析送来饭菜。
食堂冬天只有两道菜,白菜炖土豆,或者白菜炖萝卜,里面偶尔能看见几片薄如蝉翼的肥肉,二两饭票一份。
最近细粮供应不上,主食统一都是窝头,四两一个,每个一两饭票。
有馒头的时候,馒头三两一个,二两饭票。
何雨析把饭票给马华,马华不敢收,他便走到打饭窗口把饭票放进钱盒里。
傻柱阴沉着大黑脸,使劲攥着打饭勺子,好像随时都会给何雨析一勺子。
何雨析不在乎,不想欠他的。
吃好后雨水搀扶着何雨析站起来。
“我胳膊坏了又不是腿瘸了!”
何雨析甩手,什么妹妹这是?怎么不背他呢?
“嘿嘿。”雨水笑得没心没肺。
不远处的打饭窗口里,傻柱看着弟弟妹妹的背影傻呵呵的笑着,忽然嘿了一声,黯然的垂下头.......
.......
傍晚,四合院上空升起青色的袅袅炊烟。
何雨析切了三两牛肉,“雨水,给老大送去。”
“啊?”雨水十分意外,“我们今晚在大哥那吃吗?”
“不,你送过去什么也别说,马上回来。”
“那这肉就归贾家了?不如做好叫大哥来吃?”
说着,雨水忽然有点警惕,“二哥,你不会可怜秦姐吧?”
何雨析摆摆手让她滚蛋。
......
隔壁,傻柱家空空的,贾张氏搬走时没少顺东西。
雨水环顾四周,叹口气道:“大哥,二哥给的。”
“真的啊?”傻柱兴奋的嗨嗨直笑。
雨水忽然很心酸,“大哥,有句话我不说不痛快。”
“你说你说。”
“大哥,帮别人之前先看看,那人值不值得帮。想娶别人之前先想想,那人会不会嫁给你。我是妹妹,不能用教育的口气跟你说话,对不起大哥。”
说完,长长睫毛低垂,泫然欲泣。
五一年何大清跑路时她才五岁,关于养家男人的记忆,全都是大哥的一身葱花炝锅味。
在雨水心里,何雨析是二哥,而大哥亦兄亦父
傻柱苦口婆心道:“雨水,秦姐是多好的一个人啊!棒梗是多好的孩子啊,棒梗跟我很像只是嘴毒,我不也经常嚷嚷要弄死许大茂吗?其实我们都很善良。”
“大哥,我走了。”
雨水叹口气,清醒之后再看局中人,方知自己当初有多傻。
忽然感谢起何雨析,要是没有他杀人放火般的教育手段,她觉着自己肯定不会看透秦淮茹的本质。
傻柱站在门边,等雨水走进隔壁了,才抓着肉偷偷摸摸出门。
偷瞄一眼弟弟妹妹房间,见没人看着,匆忙跑进贾家。
刚进门,傻柱脸色一寒,问道:“棒梗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欺负棒梗?不知道他背后站着谁吗?
秦淮茹无奈道:“这孩子回来后就哭,也不说话!”
贾张氏道:“棒梗啊,傻柱来了,你告诉他谁欺负你了,让他去干仗!”
棒梗忽然从煤桶里抄起火筷子,大吼道:“傻柱你他妈给我滚!你以后敢来我家我打断你的狗腿!”
“噗!”
说完狠狠抽了一下。
谁也没防备着,谁也没想到棒梗会动手。
毕竟傻柱一直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哪里有儿子打爹的道理?
傻柱眉头紧皱,忍下膝盖的疼痛,
沉声问道:“棒梗,到底怎么回事?”
棒梗尖声道:“同学们都说我是搞破鞋的孩子!还往我脖子上挂破鞋,都怨你跟我妈搞破鞋!”
秦淮茹头晕目眩,刚要说话耳边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贾张氏大骂:“好啊,骚货!你果然跟傻柱有一腿!”
秦淮茹捂着脸,委屈道:“妈!我什么时候跟他有一腿了?在孩子面前你瞎说什么呢?”
“婶子!我和秦姐是清白的!”
“清白你妈!傻柱你个伙夫给我滚!滚!滚!”
“滚!傻柱,你再敢来我家,不用棒梗动手,我就把你狗腿打断!”
棒梗和贾张氏合力给傻柱推出门。
咣!
门关上了。
寒风起,傻柱心里凉哇哇的。
挖心掏肺对人家两年,却被人像狗一样撵出来?
而那个深爱的女人,甚至都没劝一句。
“啊!!!”傻柱怒吼一声。
......
后院,许大茂家,灯光昏暗,炉火黯淡。
桌上摆着一瓶二锅头,一个杯子,一盘花生米。
旁边坐着一个默默垂泪,伤心欲绝的男人。
“命不好啊......”
“我这名克孩子?”
“改名叫许大硬?”
“许大寡?”
“我呸!”
“滋溜儿!”
眯着眼喝口酒,许大茂深深叹气。
“咣!”
门狠狠拍在墙上。
寒风肆无忌惮的灌进屋。
傻柱对着许大茂肩膀就是一脚!
许大茂哎呦一声翻倒,坐起来迷迷糊糊道:“傻柱?是你吗?你看我怎么摔了?来,咱哥俩儿喝一杯!”
傻柱上前揪住许大茂衣领子,恶狠狠道:“许大茂!你太过分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许大茂哆嗦了下,酒醒几分,怒道:“傻柱没你这样的!咱哥俩儿这么多年我先嘴贱,你就打我一顿,事后两清!你先动手,我背后阴你一顿,事后也两清!”
“前两天全院会上我嘴贱,当时你就把我揍了,两清了,你怎么还找后账?你是个老娘们儿吗?”
傻柱松开手,虎着脸问:“不是你找人给棒梗脖子上挂破鞋?这么缺德冒烟炸祖坟的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来?”
许大茂整理衣领子,骂道:“草你姥姥!谁告诉你是我干的?”
“哦?”傻柱点点头,“行了,大茂你早点休息,不用送了。”
“我送你大爷!大晚上你踹我一脚就想走?”
“那我还陪你睡一觉?”
看着许大茂逐渐变形的脸,傻柱总算痛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