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吴学研就坐在对面,他讲自己以前的一个学生跑去问他当年为什么不给他发毕业证,他给他解释,当年一直等他等到了黄昏他都没去,所以,就直接上报了。
甘夜和于连当年根本没有初中毕业证,老师说,都是进入重高的人哪还需要初中毕业证书。
玉沙一直和吴学研说他们村子的很多事情,心理上自觉隔绝了甘夜,那种感觉就像甘夜来自外界。
吴学研的眼睛似一汪湖水,和当年相比较虽然不那么风流倜傥,但也依然青山不老。
你见到了一个人,从他的眼睛里望去,那里面是有你的灵魂的,你从那海洋里寻找,找到了你人生的出路,于是,你们之间的业便已完结。
十几年前在课堂上,他给大家讲磁场、电流,说到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导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
后来去地里甘夜走去高压线底下,便觉得非常不舒服,高压线底下电流刺啦刺啦的声音非常大,上面几千伏的电流流过,人在高压线底下是很不舒服,可能这也就是小磁场被大磁场吞噬的感觉。
高中的那个物理老师,每次见他总觉得他有点儿老,不明白他为什么是那个样子,神态步伐为人好像都很随意,都无所谓似的。
后来知道了他妻子去世后,甘夜才明白原来那是他人生的刻板,他已经被亡妻影响了,以至于,他一直活在过去根本定格不到当下来。
他说话、做事给人感觉像一个老人,而非一个年轻的干练者。
遇见琳琳的那一年,她带着一个鸭舌帽,遮住了脸庞,穿着一件衬衫,整个人在那边不知道在望什么,总觉得那小小的身躯里面藏着什么一样,一个人的心生自我的磁场,而她的磁场会让周围人感知到很不舒服。
河流、山脉、地势都是磁场,甘夜去母亲家乡那个河滩,需要从上面笔直下去,非常陡峭。
甘夜看着母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才明白她为什么是那样的性格。
俗话说,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母亲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她太快断定一件事情的坏处以至于根本看不到这件事情的好处。
当然,这和她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母亲的身上交织着外公、外婆的磁场,总是交替出现不同的人格,而奶奶一直活在自己的过去,总是回忆当年她的前半生,那座原背靠秦岭,三面环绕,在风水上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只是,被这一大家子的集体意识形象后塑造出来的那个甘夜,已经失去了最开始所有的东西。
奶奶总说,她们以前住在北边,后来发大水的那一年才搬去南边,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做饭就在水里面。
后来,她的哥哥死了,嫂子说要跟着他们一起把奶奶养大,在回娘家的时候被嫂子的哥哥捆了直接卖到了陕西,这样一来,她们才千里迢迢的从河南到了陕西去寻亲。
奶奶每次讲述过去的事情的时候,那双眼睛伴随着一种心境的展开,甘夜顺着她的眼睛也看到那个时空,那是心灵传递,通过意识传递信息往一个人的心里。
初一初二上课的时候,无论是班主任李沁还是郭红玉,甘夜发现自己努力的和她们频率调的一致,可是,好像始终进入不到她们的世界里,后来,自己站上讲台的那一刻才明白,有的人的世界是封闭的,磁场也是封闭的。
吴学研的世界是完全对孩子们敞开,因此,甘夜能够感受到他所有的情感、期望。
他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接插入了每个孩子的心灵,试图引导那些孩子走向他所规范的未来里面。
语言就是震动频率,而意识操纵灵魂,灵魂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的时候,试图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黑洞。
后来,琳琳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甘夜为何要和她彻底绝交,她入侵到了另一个人在甘夜身上制造的结界,触碰了那个机关之后,便彻底的直接被推翻了。
甘夜在培训机构的那一年,遇到的那个男人,他有点儿胖戴着眼镜,他和章宇不一样的是,他看起来更冷,那张脸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觉得他为人苛刻、冷血无情,好像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件机器。
甘夜后来才明白为什么恐惧这一类人,他用恐惧先降低自己的频率,然后以此来操纵他人的频率,一切都是心在作怪,只是后来知道了原由更不愿意介入他人的人心里。
那次培训之后甘夜离开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天安门那里玩。
坐公交车半路上一个女生突然下车了,剩余的人径直坐到了天安门附近,下车后他们讨论北海,走在天安门附近那边有一个铁道院博物馆。
北京的冬日,太阳很低,照在英雄纪念碑的上方位,甘夜顺手拍了一张照片,英雄纪念碑配上夕阳,一幅唯美的画面就生成了。
一想起来自己是立足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好像对当年四年级老师教的那些知识瞬间有了认识一样,如果不是马克思主义解救了中国,至今,中国可能还处在半封建本殖民地的社会里面,哪来现在的岁月静好。
从天安门那边进入故宫里,摸着汉白玉的石墙,触碰到了历史一样。如果过去的时空一直存在,那么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如果过去的时空都不存在,他们那些革命志士前仆后继的都彻底化为灰烬再也不复重来,那么,只活的这一生得快点找到生命的意义,不然,一切都来不及了。
甘夜和红玉两个人在故宫里面走着,看着天空被分为四四方方的,整个人被圈进在里面,觉得皇城无比压抑和窒息。
柱子上还有祥云的图案,继续往里面走,好几个大殿。因为去的比较迟,所以,很快景区人催促着游客离开,就这样离开了故宫里面。
红玉给甘夜拍了两张照片,那时候的甘夜整个人呈现一种棱角感,只是因为太弱小心中没有坚定的力量。烈士的亡魂还在那里等着,等待着去往未来在她身上复苏,那一天一直在岁月的长河里,从远处凝视着灵魂跨过漫长的岁月去往未来。
对抗是因为觉得很不舒服,需要重新找回自己的立场。
可是,自己为什么对抗,甘夜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如同是评价者,否定了她多年的努力。
而且试图让她听从他们的评价,最后多年回顾起来,那段经历让甘夜学会了反抗,只有反抗那些不舒服的关系,才不会被一直凌虐。
后来坐火车回到了小城市之后,一切归为平静,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
每天去买菜到菜市场那边,回去的时候一个人走路上那座大楼梯径直走上去看着破败的建筑,那边以前有很多历史,只是,一切早已经人走茶凉。
甘夜也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不能回去老家,日复一日的过着重复的生活,希望有新的契机出现改变一切。
就是那个时候遇见的具乐,一个人的价值如果只是通过外在来体现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磁场会随着评价的变化而变化,因此,甘夜还未找到自己生命的真实意义。
活着,不简单的只是活着那么简单。
人字还需要支撑点,而支撑点就是人格、灵魂。
火车站对面也是公交总站,每一次甘夜和赵公明吵架后便直接去售票厅买票回家。
好像只因为楼下就是车站,便觉得心神不稳定一样,再加上,那间房子是那个男的给情人租住的房子,里面的磁场很混乱,那时候反而更容易吵架。
后来,搬家的那一年走的时候,甘夜回头看了看那个地方,总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住在那里,身处在境况里面的时候其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南区的教会是在石扪别墅里举办的,那个别墅主人提供给大家聚会、祷告用。
刚好那房子就在河边的位置,甘夜从前上班坐公交车路过那里,只是简单的看了门口,里面是什么样子还真的不知道,第一次,月菊姐带着甘夜去那段路的时候刚下过雨,朝着里面道路走,菊姐给甘夜讲述自己的耶路撒冷之行,甘夜瞬间明白为什么会在那里,为什么会遇见月菊姐这个人。
别墅区的房子静悄悄的,虽然看着还很新,但是时间也很久远。
甘夜跟随月菊姐走进那间房子里,里面全都是老人,很多年纪大的人都在那里面坐着。
一下子,客厅便挤挤攘攘的,等到大家开始唱《赞美诗》的时候,便进入到了一个同样的频率里面,所有的人进入了一个心境,而那个通道刚好就是集体意识所创造的一个永恒的心境。
不得不说,《赞美诗》的歌词有一种魔力,唱着歌词人的灵魂被拉的悠长、悠远一直飘到无限,不再恐惧死亡,不再担心未知,而只是把一时的焦点停留在当下的这一刻钟。
小时候,甘夜奶奶家的那些基督徒他们唱《黑门甘露》,甘夜和妹妹两个人一起竞相学习那首歌,最后,妹妹唱的比甘夜还要更好。
那首歌是从哪里来的,甘夜已经不记得了,只是,母亲、奶奶当年大家学的是一样的。
看着所有的人欢快的跳舞、唱歌大家其乐融融,她们忘记了自己是谁的母亲、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妻子,也忘记了自己在物质生活中的忧愁和困苦,沉浸在无尽的喜乐当中。
《圣经》的确会创造一种心境,在你遭遇很多磨难的时候可以拯救你,让你脱离痛苦的心境,转困难为力量走出一切。
甘夜发现教会里面青年团契聚会的时候,大家所唱的歌曲更多是一种转圜,一种信仰和力量,而老年聚会中大家基本上唱的歌曲都是漫长悠远,他们希望得到更绵延的生命力,扩展他们老年时期灵魂的覆盖面。
这样一来每个地方的磁场都不一样,和什么人在一起玩,自然而然便会学会什么样子。
暑期回家和母亲在一间房子里,那天,甘夜和母亲说话聊到从前的很多事情,企图用《圣经》来解决自己生命中遇见的问题,那一刻,甘夜才才发现自己一直寻找的只是和母亲的贴合,就是宗教的救赎,而那份救赎根本不在尘世里面,而是在集体意识里面。
上房东屋那间,最早是父母住的房子,后来,甘谷结婚后成了他的婚房,等到门口老房子拆除了之后,甘谷搬去了新房子,而甘夜寒暑假回去住在那间房子里,甘夜每次都住别人住过的房子,好像,那房子里面已经有了历史的痕迹一样。
那间房子是父母创造的,有哥哥和嫂子的痕迹,而且,后来父亲在院子里搭了彩钢瓦棚之后,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暗,以至于,进入里面白天都得开灯。
新宅院盖起来,在西边的位置那边。
那栋宅子是甘谷的产业,甘地瘫痪后也住在里面。甘夜只住在里面一个晚上,那时候和侄女住在靠东边的一处房子里,夜里给她讲实习神明,讲这个家族所有的人以及以前发生的事情。
新的时空中,好像已经隔离了前半生一样,甘夜看了看自己置身的房间内,小时候从墙根前往家走并不觉得害怕,如今被圈进在一间房间内,看着白墙和房子,才明白了人为什么需要房间被围起来,那是为了家族人进入到旷野里被外界的意识心所伤害。
而且,后门口的位置那边,爷爷挖出来那颗巨大的柿子树根还赤裸着躺在那里,只不过如今,那里已经成了甘谷家的后门位置,坑洞早已经被填平。
再次从房间内走出来,看着外面的田野,沧海桑田一瞬间全部都在一念之间演绎完成。
这家人的宿命,好像,从始至终都捆绑在一起,从新的人降临到这户人家便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甘夜站在北原上,看着远处的河谷一直在蜿蜒到远方位置,终于知道了远方有什么,那远方绵延数千里,只要坐着火车便可以去往远方,有山有海,而更多的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想起自己牵扯了那么多人和事情,回头看看,已经过了十五年的时间。
自己出生在高原上,俯瞰底下的河谷,看着远方的人和事情,他们就如同是蚂蚁在演绎着一处处戏剧一样,不过,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给了自己这幅视角,别人需要一生去洞察的本质,而自己一眼便可以看出。更是今生上苍的一种恩赐,也是那些灵魂对甘夜的一种照顾。
郁南家在西站附近那里,要知道甘夜读书的时候,郁南在不同的家庭中寄宿,后来,甘夜到了高中也开始寄宿和郁南的时空重叠起来有了相同的经历,但是,真的有了交集是在甘夜从农村学校回到了城市之后,遇见了郁南,而自己出生在高原上,郁南出生在河谷里,注定两个人命运最后还是出现了分岔口,因此,不会有人和你一直同路,到了分手的时候必须分手。
后来,没有去华山、秦岭,却去了闽中第一高峰——金饶山,原来和高山做朋友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要知道高山里有地锦、大风草、芦苇和风,站在旷野里什么秘密都没有,那些静悄悄的石头和夕阳会说话,它们把时间的秘密都告诉你,而且,山顶一日的确是地上一年。
总是会觉得,那天从山上下来之后到人间时间变慢了,本来一瞬间可以完成的演绎,在人间却花了数十年的时间。
不过,一切都在朝着更高频率在震动,而且,未来的十年将会是大批量人觉醒的年代,只因为“决定性的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