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已经没了道果,转化成鬼修做鬼差已经是他最后的路,如果没了鬼差这个职位,他就要当孤魂野鬼。
运气好了能转世投胎,若是运气不好估计就要下十八层地狱,或者在畜生道轮回受苦。
所以他极力劝阻陆仁甲不要做傻事。
那叶轩可能有背景,惹不起啊。
然而陆仁甲却不考虑这些,他对纪川言道:“纪川,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掺和了,杀区区一个凡人,我一人足矣。”
说罢陆仁甲就朝着外面走去,打算离开地府去东方的唐国找那个叶轩。
纪川看到陆仁甲几乎毫不犹豫要去杀叶轩的时候,脸上也是露出复杂之色,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轴呢?
眼看陆仁甲离开宅邸后朝着西面径直而去,纪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陆仁甲你等等,方向走错了,你在往那边走就去畜生道了!”
罢了,罢了,谁叫当年在天庭的时候你帮了我呢,既如此那就陪你胡闹一次吧。
……
仙界下界,东方唐国。
下界的东方和中域都属天庭直接管辖的势力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唐国毫无疑问是最强大的一个国家,甚至可以说他是整个仙界凡人国度最强的国家。
四周蛮夷进阶臣服,妖修鬼道只敢暗中为恶。
若问地府的幽魂下辈子想要转世到哪里,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降生到唐国。
唐国沛县,一座田地旁的茅草屋中,正有妇人蒸煮午饭。
土炕角落坐着一位杵着拐杖瞎眼的老太太,土灶旁正有一个五岁的幼童男孩收拾干柴,投入烈火之中。
升腾的蒸汽在屋中弥漫,散发出引人食欲的清香。
“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都三天没有看到他了?”男孩穿着破烂却又干净整洁的小棉袄,蹲坐在地上看着忙碌的妇人道。
妇人掀起锅盖,瞬间烫人的蒸汽令她睁不开眼睛,却露出了已经蒸熟的几块窝窝头。
“叶凡,在等一下,爹爹就要回来了。”
叶凡咬着手指,盯着门外,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渴望。
突然,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叶凡眼睛一亮大喊道:“爹爹,是爹爹回来了!”
此话一出,土炕上的瞎眼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站起身,土灶旁的妇人也急忙擦手,脸上难掩喜色。
没多久,一个身穿蓝色大褂,头戴高帽,眼睛狭长颇有几分俊秀的中年走进茅草屋道:“娘子,我回来了。”
“相公,这些天你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妇人为男人拍去身上尘土,同时询问道。
中年男人大笑道:“我帮张屠户写了几幅对联,他供应了我几天吃食,还有鱼肉哩。”
未等妇人说话,老太太敲着拐杖有些愤怒道:“叶轩,你在外有肉吃,我们这妇人老小可是一直饿着肚子!”
叶轩大笑的表情僵住,一时不知怎么说。
妇人这时说道:“娘,你就别说相公了,他这几日忙也许是忘了。”
“一路走回来想必饿了吧,我们刚做好饭,吃了吧。”
叶轩就坡下驴,对妇人道:“娘子说的不错,先吃饭,先吃饭。”
“呦~凡儿都长这么大了,让爹爹抱抱。”
叶凡喜悦的趴在叶轩的怀中,一起坐上了饭桌。
瞎眼老太太也轻车熟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妇人拿着一个盘子,看着锅中的三个窝窝头神色一怔,最后咬了咬牙。
一个给了瞎眼老太太,一个给了还在长身体的叶凡,最后一个交到了叶轩的手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一会看看哪里还有野菜,先对付一口吧。
老太太和叶凡接过窝窝头,全都大口吃了起来,叶凡更是连掉在衣服的碎渣都不放过,整个人十分享受。
但叶轩却是拿着窝窝头,沉默不语,久久没有张口。
妇人看到这一幕疑惑问道:“相公怎么了,这个窝窝头是没熟吗?”
叶轩轻轻放下窝窝头,面带一丝笑意道:“娘子,我千里迢迢回来,不说四菜一汤,至少桌上也该是米饭加一碟小菜。”
“想我二十岁中了秀才,是读了圣贤书未来是要当官老爷的,怎么能用这窝窝头充饥?”
妇人闻言,面有菜色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伤心之色,她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几月大旱,地里的庄稼都快旱死了,我们还欠着官府的人头税,家里早就没米下锅了。”
“这几个窝窝头还是县里林员外送的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妇人根本没有办法。
叶轩闻言却是微微皱眉,把叶凡放在地上两手一摊说:“既如此,你应该想想办法,或者找你姐姐借一些米下锅也好啊?”
妇人听到这话,神色一怔,脸色通红有些温怒道:“相公,你怎么不去借?”
叶轩摆摆手道:“我叶轩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岂能和那些村妇去借米饭,那岂不是有失身份给天下的读书人抹黑?”
说完他还把装窝窝头的盘子推到一旁,表达不满。
“你是不愿给天下读书人抹黑,但可怜我们有上顿没下顿。要是没有林员外帮助我们早就饿死了。”
叶轩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转过身道:“他总来我家做什么,要是被人传出闲话,让我这读书人的脸面往哪搁?”
妇人却是正色道:“林员外来当然是想问你那一晚到底去哪了,他家就林小姐发生了那种事谁能接受呢?”
砰!
叶轩一拍桌子,吓的叶凡还有盘子里的窝窝头一跳。
他指着妇人的鼻子骂道:“少跟我提那什么林小姐,我说过很多次了,林小姐出事的那个晚上我早就离开林府了,他死了女儿的确不幸,但是也不能一直盯着我不放啊。”
“说我害了林小姐,可他有什么证据吗?”
叶凡瞪着大眼睛,十分不解的说道:“爹爹,那晚你好像也没有回家,到底去哪了就告诉林员外好了。”
“他对我可好了,还说以后让我去他家读私塾呢!”
此话一出,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陷入到了诡异的平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