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碰到谁了？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
裴迷度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柳朝阙一副看不进书的模样。
“迷度，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裴迷度沉默了，柳朝阙忽然想起，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好像眼前这位就很有发言权。
“怎么想到了这个。”裴迷度道：“或许不是真实的，毕竟这个世界都还有男主，甚至男主还能换掉。”
柳朝阙咳嗽了几声，被口水呛到了。
裴迷度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都没吃，还能被呛到？”
“没事，没事。”柳朝阙摆摆手。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了？”
“还不是因为女……没事。”柳朝阙笑道：“今天午饭吃什么？”
“还没到点了，你就想吃饭了？”裴迷度看了下手表，现在才10点不到，“让厨房给你做点点心，少吃点，留点肚子给中午吃饭。”
“你真好～”
“你现在才知道。”
“啊？”
“没事。”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女主，每个人都是女主，但真发现她已经不是一个故事的主角了，她还是比较失落的。
她不知道在裘新芽的故事里，她扮演着什么角色，是英年早逝，还是一起走到大结局。
在她的故事里，她虽然有点惨，但不会死，但在别人的故事里，就不一定了。
“在末世文小说里狗到最后的秘诀？你怎么开始想这个了？”慕梨看着她连夜写的一长串的内容，十分疑惑。
柳朝阙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沉稳地道：“经过我多年浏览小说的经验……”
要在末世文小说里不轻易狗带，首先当然是不得罪女主了。
不能和女主作对，高光都得留给女主，不然她可能会成为什么死去的白月光。
“完了完了，那我之前抢风头，要求当队长，不就已经完全符合第二条吗？”
柳朝阙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也不用这么谨慎吗？”慕梨笑道：“你实力这么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吧？”
“咱们组团行动，不深入危险的地方，减少和女主他们的接触，不出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就可以了。”
柳朝阙：“真的可以吗？”
她好像说的是下次继续合作是吧……
“哎，柳朝阙，我正在找你呢？要去寻找物资吗？”
柳朝阙这几天一直躲着裘新芽，但裘新芽想找她的时候，总是能意外地找到自己。
“啊，不用了吧。”她婉言拒绝：“我不怎么缺物资。”
“也是，你是裴领主的客人吗？”裘新芽肉眼可见地失落了起来，“那好吧，我去找别人。”
“嗯。”
柳朝阙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早了。
在吃完晚饭，有点撑的，在基地里遛弯的时候，柳朝阙又碰到了裘新芽，她还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找到想要的队友。
第二天早上。
“裘新芽吗？”裴迷度问道。
“嗯。”柳朝阙问他：“她是被孤立了吗？为什么出任务的时候，也没人跟她组队。”
“这我不清楚哎。”裴迷度招来他的特助，让他查查裘新芽这个人。
特助很快就回来了，将一叠文件交给了裴迷度。
此时早餐已经收了起来，几人便将文件相互传递着看。
“这两人有点怪。”特助说出自己的看法：“哥哥妹妹说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对陌生人非常警惕，异能栏上写着火焰和空间，刚开始有人想要带着他们去出任务，她们很抗拒，拒绝的很干脆，久而久之就没人找他们出任务了。
她们都是两个人行动，接些不限制人的任务，每次完成后，都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隔离了一段时间后，却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变现象。
后来他们就没那么拼了，完成了每月的任务后，就想着找人一起做别的任务，不过就是没人想热脸贴冷屁股了。
“或许是被队友背叛了？”慕梨提出一种假设：“毕竟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别人相处总是会害怕他们背后来一刀的。”
“有调查出她们来之前是在哪个基地，发生了什么事吗？”裴迷度一脸兴味地想：裘新芽？朝阙的未尽之言难不成是女主的意思吗？
新的女主吗？有意思。
特助一脸窘然。
一看就是没有查到。
裴迷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自个儿待去吧。
柳朝阙难得地沉默了。
“你怎么想的？”慕梨问她：“看起来这两人现在这处境还真的有点活该啊。”
“就算可能是因为以前的经历啊，但别人不知道啊。”
柳朝阙：“算了，我去跟他们说说。”
她拉开椅子，转身就走，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是等慕梨追上去的时候，柳朝阙已经又答应下了一件事情。
“你不是劝她们去了吗？”开着车的慕梨问副驾驶的柳朝阙。
“别提了。”柳朝阙一脸赧然。
“你知道的，如果有人对我撒娇，我是受不了这些的。”柳朝阙耳朵有点红。
裘新芽的声音从后座传出：“姐姐说的什么呢？”
柳朝阙正经地道：“没什么。”
“你们要不要试着同之前的那些人道个歉，或许你们能找到一起作战的朋友。”
“那朝阙觉得我们应该用什么理由呢，因为被背叛过，所以害怕组队？”
慕梨真的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孤立了？你调查我们？”魏越然一脸冷漠：“我们没想吗，只是他们不愿意接受道歉罢了，你知道她们说什么吗？她们说若不是我们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放弃我们，还担心我们是不是携带了什么病毒，所以他们才扔下我们。”
裘新芽扯了扯他的衣角：“别说了。”
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温和，是对裘新芽的，又立马恢复了冷然：“就算是被背叛了，我们也不应该对于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呵。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裘新芽有些窘迫，拍了魏越然一下，让他态度好一点，魏越然只是冷哼了一声，倒也没什么话了。
她走上前，扯着柳朝阙的袖子摇了摇，可怜巴巴地道：“朝阙姐姐，我们没办法找到别人了，求求你，我们让你当队长，你可以跟我一起做任务吗？”
柳朝阙：“行吧。”
每次都和裘新芽出任务，两人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但任务一个比一个困难，她好久都没经历过九死一生了，倒是和裘新芽一起经历过了。
看着慕梨嘴角的血迹，柳朝阙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想回去了？”
“是啊，一直待在这里也太麻烦你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她想到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远离。
“一点都不麻烦啊，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情，真不多留几天吗？”
书房内，窗户被窗帘盖住，只留一丝光线倾泻而出，书房中开了顶灯，两人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中，看的不怎么真切。
“你是不想和我在一块儿吗？”低着头，他的神色有些哀伤。
“没有啊，我真的只是想回家了。”柳朝阙道，再不走，她有没有命再说，慕梨总觉得得无了。
“行吧。”他抬起头，又恢复了笑意：“那你走吧，记得和陈青松问好。”
他挥挥手，柳朝阙转头，有些担忧地想着：“难不成，她真的太急得回去了？”
满打满算，好像她在这里待了有一个多月了，哈，你跟我说才待了一个月，就有这么多事了？
果然女主的队友也不好当啊。
只是脑袋一空，她倒在地上。
书房里不知何时点燃起了一只檀香，烟气逐渐上浮。
裴迷度：“你还不能回基地里去，就只能让你先待在这里了，朝阙。”
他抱起昏睡的柳朝阙往卧室里走去。
“你把柳朝阙弄哪里去了？”
慕梨变成了猫妖，身高十丈，熊熊火焰覆全身，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渺小的人类，巨大的身影将整个城都遮住了。
城墙上战士们拿起武器，即使蜉蝣撼树，也无所畏惧。
“她不是……”裴迷度轻笑：“已经回家了吗？”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坐在阶梯教室上，看着有些头疼的摩擦力，重力，万有引力，惯性，引伸出来的各种力的相互作用，还有计算物体朝着哪个方向移动，以及运动的速度等，柳朝阙戴上眼镜，油然而生一种疲惫之感。
“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朝阙想什么呢？”赵悠然问她。
“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工作了，但没想到这一睡醒，我还得上学。”
“别想了，我们才高二。”
是啊，她们才高二。
班上的同学下课的时候谈论着花千骨，十里桃花，谈到某个艺人的时候，柳朝阙脑子中突然想到了：“他以后得塌，她以后得被封杀，她以后会爆火，他以后会籍籍无名，她以后会成为女性的榜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有这些想法，她只是觉得她好像很久都没看过这些纸质书了。
坐在教室最后排的男生，他的梦想是当飞行员，所以每天都锻炼身体，经常趴在桌子上睡觉，不过文化课，他一个不落地听下去了。
哦，他的名字叫周满。
她的同桌，看起来拽拽的，英语很好，她很想超过他，他经常同她说大话，说自己以后得创业，家里有很多钱，却不支持他。
“他们总觉得我按照他们给我规划的路子去走，这一生就会一帆风顺，但我偏不，我想追求自己的梦想，自己创业。”
“那你以后就去做生物药有关的吧？那时候一定很热门。了”柳朝阙道。
“你怎么知道？”陈青松皱眉：“不过好像也不错哦，我以后试试。”
柳朝阙只是笑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啊。
分班的时候，她本想选史地政的，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弃了物理，选择了地生政，好像有一种声音，对她道：“要不看看理科，或许成绩也不错。
但其实她历史地理的成绩比较高。
“要不以后还是把写小说当做副业吧。”
生物很好玩，作为一种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她对于选任何科目都没有多大的抵触。
在这个班级里，柳朝阙碰到了裴迷度以及他的双胞弟弟何彦之。
“你们长的这么像，是兄弟吗？”柳朝阙问道。
“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双胞胎。”裴迷度没好气地道。
“啊，双胞胎啊，那你们怎么不是同一个姓啊？”
“一个随爹，一个随妈呗，你这人怎那么多问题。”
“哦。”
“傻乎乎的。”
——
“许陌玉，救命！快放火！”
“呵呵，呵呵。”（老大……”）
在面对人类和自己的朋友时候，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柳朝阙平静而又淡漠地道：“救人吧。”
“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啊。”
“呼呼，呼呼。”
昏暗的房间里，0013猛然坐起，他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平复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你怎么了？”0627奇怪地问道。
———
“这次月考，你英语考了多少分？”柳朝阙问陈青松。
“120啊，你多少？”
“啊～”柳朝阙一脸失望：“119，比你少一分。”
“哎呀，很接近了，再努力努力，就能超过我了～”陈青松贱贱地道：“要不要传授你怎么考过我的秘籍？”
“不了。”柳朝阙严词拒绝：“也就差一分。”
“你上次也这么说的，不过有进步。”陈青松用手枕着头：“既然这样我也得努力了，不然下次你就真的超过我了。”
“我和你能比的也就只有英语了。”柳朝阙看着其他完全不同的科目，笑着道：“毕竟其他我都比你高，嘿嘿。”
“柳朝阙，你找打。”
“三羧酸循环是在线粒体中还是线粒体外，苹果酸循环需要的酶，电子传递链消耗了多少能量。”
“有丝分裂和无丝分裂地过程，纺锤体出现的时期，前期还是中期？”
“植物生长过程中的有氧呼吸和无氧呼吸，叶片中形成的气孔，皮肤中的组织组成以及细胞结构。”
生物老师在上面娓娓道来人类的构成，以及能量的传递。
下面的同学拿着书本，有些人心思已经飞到窗外。
那被晒的快要化掉的塑胶跑道，那扎根在窗外的倔强蒲公英，高大的香樟树，投落下来的斑驳树荫，以及那站在窗户旁出现的班主任的身影。
“章丘衡，开小差了。”班主任笑眯眯，章丘衡惨兮兮。
他扭过头去，挣扎在并不有趣的生物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