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的白骨踩碎的声音甚是干脆,路两旁长满了妖艳的彼岸花,鲜艳如血,寒风一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嘎嘎~~!”。
荒村前的门楼上,站满阴鸦,二人缓步而来时,那行阴鸦齐刷刷看来,血红的双眸,倒映着二人的影子。
“游魂村……”。
张维安抬头看去,口中呢喃自语,门楼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不清,还有些血迹,不过仔细看去,还能看出村名。
“这名字起的,着实是不吉利!”。道人摇了摇头。
卦遇游魂,便是大凶之卦,更别说起个这名字了。
“铮~~!”。
忽而,一道清脆的刀鸣声响起,好似半月的刀气划过,转瞬即逝,再睁眼看去时,那行阴鸦尽数被斩成两截。
“哒哒~”的落在地上,可却并未洒落一滴血迹,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楼,“砰~”的一声支离破碎,木屑洒落一地!
张维安侧目看去,见历百羽面无表情,右手倒提着长刀,脚下缓缓走出。
“张道长,走吧!”。
“嗯……”。
张维安点了点头,目光微微闪动,紧跟着历百羽,心中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危机感,总觉得……
不该这般冒失。
他可没想着,光凭他们两人便肃清此地,而是想查个清楚后,回去把张观山喊过来。
可看历百羽的阵仗,似乎是想凭一己之力,将藏在此地的妖魔道人杀个干净。
……
进了村子后,空中漂浮的死气更为浓郁,近乎化为实质,各家各户门户紧闭,树有吊死骨,路有犬尸,遍地长满了妖异的彼岸花。
到了村子中央,二人脚下停住。
“这?!”。
张维安瞳孔睁大,面色惊诧,眼皮狂跳不止,口中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放眼望去,视线中有间木屋,木屋后面是一亩田地,不过田地里种的可不是庄稼,而是人!
男女老少皆有,足足近百人,尽是头朝上被埋进地里,有些人已经死去,皮肤发黑,有些人两眼空洞,肤色苍白,尚有微弱的鼻息。
田坎上立着一尊丹炉,灰色的火焰烧的正旺。
这百人头顶,有一缕缕白气,好似丝线一样不断涌入丹炉之中。
有数道面色发青,浑身僵硬的身影,游走在田地中,见何人头上没了白气,便“噗呲~”一声将其拔出来,又重新埋入一人。
而那头顶没了白气的人,赫然已经死去,并且尸体已腐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好胆!竟敢修如此伤天害理的邪术!!”。
张维安咬紧牙关,气的浑身颤抖,纵使他一路走来,见过不少妖魔道人,但还是第一次见这等邪术!
幽冥教,不愧是大乾第一毒瘤!
“你们不该来的”。
适时,一道尖锐,好似公鸭嗓般的声音传来。
张维安扭头看去,方才发现,木屋前坐着一人,唰~的一下,整个人立刻蹦成一条拉紧的线。
此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下,裸露在外的手枯瘦如木,看不清面孔,其双目好似微弱的火苗徐徐燃烧。
“为何不该来?”。
张维安眉头紧皱,后者看过来的刹那,让他心中生出浓浓的危机感,毫无疑问,眼前这一切,便是这妖魔道人弄出来的。
不过这时候,若是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绝不可能。
更不可能打个招呼,你好,我好,他也好。
“因为……你们来了就走不了了”。
黑袍妖魔道人说话时,嘴里发出一阵“桀桀桀”的怪笑,干枯的双手,捏着一颗晶莹剔透,不知是什么的石头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的嚼碎,而后艰难的吞咽进肚子里。
“走不走的了,说几句可不算,还要看你的本事!”。
张维安冷哼一声,道袍之下, 法力在体内流转,左袖里三张灵符闪烁着微光,腰间的剑轻微颤动,溢散出丝丝剑气。
若是他自己,定然转身就跑,可他背后,还有一位锦衣卫的镇扶使,名列地榜的高手。
就算他们两个,斗不过这妖魔道人,想跑还是能跑掉的。
“可知幽冥天邪?”。
说话时,黑袍妖魔道人缓缓站起身来,双目紧盯着张维安,笑声古怪,甚是刺耳。
此话说完,又说了一句。
“小道士,我认出你了,你是天师府的人,这下你更不能走了”。
“天邪……”。
张维安瞳孔紧缩,面色难看,额头微微见汗。
这所谓的天邪,他自然是听说过。
其曾是幽冥教的魔子,五十年前,此人便是金骨境,名扬大乾之事,乃是计毒杀了数个金骨境修士。
后来更是胆大包天,剥了一个进士书生的人皮,混迹一书院之中,盗走了那书院的镇院之宝。
这两件事一出,这幽冥教的魔子,天邪在大乾名声大噪。
最让人震惊的,并非是天邪的实力,毒杀数个金骨境,只是计谋罢了,并非正面搏杀,算不得真本事。
而是一个杀气重重的妖魔道人,竟能隐藏气息,混迹于书院!
要知道大乾的书院,可不是什么学塾,而是修儒的地方。
儒修可是历史悠久的正道,胸中一口浩然正气,专克妖魔道人。
可天邪这人,混迹书院数月不被怀疑,还盗走了大儒书卷。
此事过后,那书院的院长,气的一病不起。
本大儒有望,这下好了,修为此生留在了中三品。
如此也就罢了,可那天邪甚是张狂,还叫嚣着下一步便要潜入皇宫。
这句话一出来,朝廷震怒,立刻派出四大仙司,合力诛杀这天邪,并且还请了天师府出手。
天师府派出了两位道人,一位神机妙算,寻人之术甚是高明,一位剑法无双,堪称同境无敌。
二人先一步寻到天邪,顺利将其斩杀,提着头颅去到皇宫。
本以为此事结束,天邪已死,可谁知道,眼前这黑袍妖魔道人,竟说自己是天邪!
“你们天师府的剑,砍起人来可真疼!”。
天邪缓缓摘下兜帽,露出脖子上的剑痕,古怪的笑了笑。
听的张维安心中发毛,浑身汗毛猛的炸了起来。
“你真是天邪?!”。
张维安抿了抿嘴,这会只觉喉咙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