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幻境的画面戛然而止，空间随之扭曲，张道一与巫贤的残魂回到最初的纯白色空间之中。
“唉……”张道一轻叹一声，这幻境的终结，预示着巫贤的陨落，一代强者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张道一不禁神情复杂地望向巫贤的残魂，他年仅二十，对于生死之事尚未有深刻的体悟，心中虽有千般愁绪，却难以言表。
巫贤的残魂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淡然一笑，轻声安慰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孩子，我坚信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巫神大人的安排，对此我并无丝毫怨言，正如我相信与你的相遇，也是巫神大人的旨意。”
对于巫贤的话，张道一不置可否，作为修道之人，所求乃是逆天改命，超然物外，图一世逍遥自在。
对于所谓“命中注定”这种说法，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反观巫族世代崇拜巫神，视其旨意如金科玉律，把所经历的一切都归咎于巫神的安排。
尽管张道一对此观念心存抵触，但他也不好开口反驳，只能沉默以对。
片刻过后，巫贤开口问道：“孩子，你似乎还有许多疑问。”
张道一微微点头，尽管已得知巫族覆灭的始末，但其中诸多细节仍让他困惑不已。
见巫贤主动提及，张道一也不再掩饰，径直问道：“巫前辈，为何巫启对教主之位怀有这么深的执念？”
巫贤闻言，反问道：“你也察觉到了吗？”
张道一点点头，分析道：“前辈身死，巫然、巫祝两位护法也被杀害，巫启已经是巫族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为何他唯独对教主之位念念不忘？”
巫贤苦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若非那场变故，巫神教教主之位本应非他莫属。”
“是何变故？”张道一好奇地追问。
闻言，巫贤的目光变得深邃，缓缓道出一段往事：
“当我还是稚嫩孩童之时，巫启不仅是巫族中除教主外最强大的勇士，同时也是我的老师，那时的我内心中满是对他的憧憬……”
可惜某一日，一名金发碧眼的异族女子意外踏入了巫族的禁地，是巫启挺身而出，将身受重伤的女子救了回来。
见其可怜，老教主便同意她在族中养伤。
就在那时，巫启爱上了她，但与异族结合乃是巫族大忌，他只得将这份爱意深埋于心。
伤愈之后，那女子便要离开，巫族人恳求她不要向外人透露巫族领地的位置，女子满口答应。
但世事难料，没过多久她竟带领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归来，企图将巫族奴役。
双方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巫族勇士奋勇杀敌，最终将入侵者消灭殆尽。可同时巫族也遭受重创，族人十不存一。
面对罪魁祸首，老教主怒不可遏，要对那女子施以最恐怖的惩罚。
而巫启却站出来为她求情，祈求老教主放她一条生路。
这一举动在族人眼中无异于背叛，巫启因此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不仅修为尽失，更被剥夺了继承教主之位的资格。
“……或许，正是从那时起，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生根，最终使他走上了勾结外敌、企图覆灭巫族的不归路。”
“那女子后来如何？”张道一赶忙追问。
“她被老教主抽离魂魄，囚禁于我巫族禁地最深处，每日遭受灵魂灼烧之苦，永世不得超生。至于巫启，则受尽族人凌辱虐待，苟且度日。”
紧接着，巫贤叹息道：“这或许正是巫启对教主之位如此执念的根源所在。”
“不对呀，既然他做出背叛族人的事，那他后来为何还能身居高位？”张道一不解。
巫贤自嘲般笑了笑，解释道：“许多年后，老教主回归巫神大人的怀抱，我继承了教主之位。我念及旧情，便恢复了他的身份地位，只是没想到那份仇恨还深埋在他心里。”
“原来如此。”张道一不禁感慨万千：“这巫启的人生，竟是如此可悲又可恨。”
巫贤点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一个问题，希望巫前辈能够解答。”
张道一思量再三，鼓起勇气问道：“赵归元不惜借助军阀的力量血洗巫族领地，同时派出傀道人，吴不归这等强者，他这么做想从您这里得到什么信息？”
闻言，巫贤却哈哈一笑，开口道：“孩子，你不必如此拘谨，你已是巫族守护者，自然有权知道。”
张道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此话一出，巫贤残魂不禁有些头疼，也不知道选这小子当巫族守护者是对是错，不过木已成舟，也只得打碎牙往肚里咽。
轻叹一声，巫贤思索道：“他应该是为了巫族传承数千年的秘密。”
“什么秘密？”
“永生的秘密。”
“什么？！”张道一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炸出如此重磅的信息。
永生，自古以来便是位高权重者梦寐以求的终极理想。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始皇帝派遣徐福寻觅长生不老药的故事。
然而，在历史长河中，除却几则疑似羽化登仙的模糊记载，真正获得永生之人，竟似无迹可寻。
见张道一这副吃惊的模样，巫贤不禁苦笑摇头，问道：“孩子，你是否还记得我巫族源自一处秘境？”
张道一点头回应。
“据传说，早在巫族迁徙之前，我巫族仅有过一位族长。”
“仅有过一位族长？”张道一不禁咋舌。
巫贤开口道：“是的，他被尊称为永生者，他引领巫族子民在秘境中繁衍生息，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直至天灾降临，他便留在了秘境之中，并未一同逃走。”
张道一只觉得匪夷所思，巫神教成立至今已有千年，若永生者的说法成立，那么他岂不是活了几千年之久？一个人活几千年，那还算是人吗？
“那个……”张道一尴尬地问道：“巫前辈，我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哈，这故事未必太骇人听闻了，您觉得靠谱吗？”
闻言，巫贤也不生气，淡笑着说：“真实与否我不敢妄自揣测，这仅仅是流传在族内的传说罢了。”
“好吧……”
听到这回答张道一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同时也想明白了一点。
正所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想必那赵归元也是获得了这一信息，才不惜跋山涉水，集结力量血洗巫族家园，甚至还使用搜魂夺魄之法。
只可惜就连身为巫神教教主的巫贤本人，也不知晓其中的准确信息。
竟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给巫族带来一场灭顶之灾，这赵归元真是丧心病狂。
“对了。”巫贤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族内还有一个预言，终有一天，一个人会重返巫族祖地，获得巫神大人的赐福。”
“赐福？是指永生的能力？”
“是的。”巫贤郑重嘱咐道：“若有朝一日你寻到了那巫族祖地，希望能将那力量善加使用，不要辱没了守护者的荣耀。”
“巫族祖地……”张道一喃喃自语。
虽然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如果真有机会，自己必然会去走上一遭，毕竟永生的能力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随即，张道一对着巫贤拱手一拜，郑重承诺道：“好，若有机会，定不负守护者之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