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树林外,来了一辆带蓬子的马车,车架子比普通货车短一截,三面花格子圈栏,蓬子带顶,小巧美观,用一匹健骡拉着,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用的专门出行坐乘的。
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白白胖胖的女人。
她是麻团长的太太。
罗汉雄和小芳赶紧迎上来,陪着笑脸施礼。
“麻太太,您早。”
麻太太往小树林里瞅了两眼,树林里有几个人影在活动,那是刘一刀等人。
小芳说道:“太太,没关系的,都是自己人。”
“嗯,”麻太太压低声音,说道:“我跟省三问过了,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好像有一个,不过他不叫沈志方,是作为嫌疑犯抓的,关在团部。”
罗汉雄心里涌过一阵欢喜,又一阵忧虑。
果然,他是被抓了。
“太太,能不能救一下?”
他望着麻太太那张白胖胖的粉脸。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女人发慈悲了。
麻太太倒也痛快,“行,我已经跟省三说好了,审过了就放,只要不是上边要的重犯,就没什么问题。”
罗汉雄和小芳心花怒放。这麻太太……简直太可爱了,她那胖乎乎的大脸,一下子似乎无比漂亮。
“太太,谢谢,您真是菩萨心肠,急公好义,仙人气度,像您这么善良而美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好人好报……”
“算了,”麻太太打断了罗汉雄的信口吹捧。
她瞪着眼睛问:“兄弟,你答应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
罗汉雄打了个沉吟。
她托自己办的事,自然是找到司马明玉。
这事可难了,司马明玉眼个串皮杆子似的,在江湖上乱窜,谁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
再说,就算知道他在哪,我能把他给绑来吗?
“嘿嘿,太太,”罗汉雄笑嘻嘻地说道:“明玉兄正在路上,不日便到,他来了之后,我立刻把太太的话转告他,还怕他不会乖乖地去找您?保证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到底什么时候到?”
“唔……最快明天,最慢……也超不过三五天。”
罗汉雄只能继续胡说八道。
要不怎么办呢?
麻太太目光怔怔地盯着他。
瞅得罗汉雄脸上直发烧,心里有些慌。
我岑……这个老娘儿们是不是瞧破我在骗她呢?这事儿不太好说,万一露了馅儿,那就不好办了。现在绝对惹不起她,一定得抱住她的大粗腿不放。
“太太,只要明玉兄一到,我立刻让他去您那儿报到,一刻钟也不能耽误,如果我说话不算话,您把我……把耳朵割下来炒着吃。”
麻太太笑了,“我吃你的耳朵干什么,小伙子,你其实也挺可爱的,虽然没有明玉那么多才多艺,也蛮招人喜欢,挺会说话的。嘻嘻,行啊,等明玉来了,你们俩一起去见我,明白吗?”
“是。”
麻太太交待完毕,便转身告辞,乘着马车离去了。
……
罗汉雄咂了咂嘴。
搓了搓手。
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小芳说道:“哥,你干什么呀,怎么学起驴拉磨来了。”
“唔……不太好办啊,如果沈志方能尽快放出来,咱们拍拍屁股就走,如果迟了,麻太太催着咱们要司马明玉,这事儿有点扎手呀。你说,我到哪儿去给她找司马明玉?”
“那还不简单吗?”
“嗯?啥意思?”
“你没听见麻太太说吗,你也挺可爱的,看这意思,如果找不到司马明玉,拿当代替也不是不行……”
“停停停,”罗汉雄赶紧拦住了她的话,“开玩笑,尽量开点好的,这么恶心人的玩笑,就别提了,我可不是司马明玉,连麻太太这种货色也收进筐子里,简直是划拉进来就是菜,也不知道那司马明玉什么眼光。”
“你的意思,是嫌麻太太长得不好看?”
“我……你算了吧,我让你带沟里去了。”
“嘻嘻,”小芳笑道:“其实你没明白我的话,现在,咱们惹不起麻太太,就得想方设法,抱住她的大粗腿,否则救不出沈志方,那不是竹篮打水嘛,至于怎么迷惑她,你多长个心眼不就行了。”
“唉,她的腿太粗了,不是那么好抱啊。”
……
午后的时候,有手下来报,“堂主,有人求见,是那个半路上遇到过的猪头三。”
“请。”
猪头三手里提着一个麻袋,走进树林里。
“朱兄,”罗汉雄拱手道:“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猪头三把麻袋放下,笑嘻嘻地说道:“罗堂主,我是代表高大哥,来给您送请柬的。”
他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张大红请柬来。
双手拿着,用恭敬的姿态,递交给罗汉雄。
罗汉雄接过来,用眼睛打量着他放在地下的麻袋,发现麻袋鼓鼓囊囊,而且还有东西在动,显然是活物。
“朱兄,这里是什么?”
“不成敬意,这是我们在市上买的几只活鸡,本想做成叫化鸡,又不知罗堂主喜欢什么口味,就这么拿了来,不瞒罗堂主,我这人不光会杀猪,还会做菜,用泥巴闷叫化鸡,手艺也凑合,你们想吃什么味儿的,咱们现宰现做。”
“哈哈,朱兄,你太客气了。”
罗汉雄把那张请柬打开。
里面写着几个大字:兹恭请罗讳汉雄堂主,明日正午赴聚贤大酒楼小酌,敬候莅临。
聚贤大酒楼?
这是望山关最大的那间酒楼。
高满堂要宴请自己,什么意思?
他问道:“朱兄,贵帮为何客气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大家在此巧遇,喝一杯也是应该的,好象还有别的江湖上的朋友,见个面,以后互通声气,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好吧,请你回复高大哥,我准时前往。”
“谢罗堂主赏光。”猪头三深鞠一躬。
“对了,朱兄,你们在乱石岗探的那个古墓,到底有收获没有啊?”
“啊,这个……罗堂主,敢情我们的事情,您都在手心里掌握着啊。”
“没有,我们就是凑巧,碰上看见了而已。你们本身就是挖墓的,探墓挖宝,这不是正常营生嘛,你放心,我绝不打扰你们。”
“嘿嘿,不瞒罗堂主,那个墓里,没什么货,在好几百年前就被人盗过了,盗洞也是老的,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几件黑瓷。”
“黑瓷也不错,如果有印花,也值几个钱。”
“罗堂主,原来您是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