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玉姨娘进府以后,沈氏果然没有别的心思作妖,日日都盯着玉姨娘那处,两人争风吃醋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今儿是身子不舒服,明儿是撒娇卖软,玉姨娘的小手段愣是将江闻远哄得日日歇在她那处。
清仪只肖在一边看好戏,偶尔暗中帮衬玉姨娘一二。
至于那鎏金镯,竹影仔细看过没看出不对劲,清仪不敢大意,便让雪枝送出府去找人好好瞧瞧。
这日清仪刚赴了戚音然的约回府,一踏进府门便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在一旁偷看,清仪装作不知,脚步轻快的往云舒院去。
眼看着要进院门了,那小丫头实在憋不住,小跑上前撞在雪枝身上。
“哎呀!你是谁?怎得这般没规矩?冲撞了大小姐可如何是好?”雪枝被撞得有些疼,一把抓住了这个莽撞的丫头。
那丫头见被人抓住跑不掉了,只好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大小姐饶命!我是内院洒扫的丫鬟,我闹了肚子,这才慌不择路。”
清仪见她身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服,脸色蜡黄,一看就是平日里没有吃饱饭的模样,脸色十分慌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是闹肚子,便快下去吧。”
见清仪如此大度,那小丫头连忙磕了两个头,连连称是,站起身来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雪枝有些不解:“小姐,这丫头一看就有问题,您怎么就这般放她走了?”
清仪怎会看不出不对,既是闹了肚子,没有往最近的茅房去,却是走了反方向。况且这一路都跟着她们,瞧着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可有撞疼了?仔细瞧瞧身上少了什么东西没有?”清仪没有回答雪枝的问题,倒是关切起她来。
雪枝一脸茫然,在身上四处翻找了一遍,有些惊讶地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团:“倒是没少什么东西,但却多了这个!这丫头是……”
说着雪枝连忙噤声,看大小姐对着自己使了个眼神,将手中的纸团捏在手心,搀扶着清仪往院子中去了。
两人径直进了内室,雪枝小心地把房门关好,才回过身来将手中的纸团放在清仪手中。
瞧着这纸张的质地有些粗,也不像是平日里书写用的,展开后果然有字,那字许是用墨块直接划上去的,歪歪扭扭,勉强能认得出来。
上头写着一行简单易懂的内容:“今夜邀大小姐寒雾阁一叙。”
落款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林霜月。
清仪将纸张放在桌上,思索了片刻传了秦嬷嬷来。
“嬷嬷可知寒雾阁都住着谁?”
秦嬷嬷有些好奇:“小姐问这个做什么?那地方是府中最偏最破旧的角落,只有两三间房子,凡是有染病的丫鬟婆子才往那处挪的。”说着她突然想到些什么,“咱们上次在园中碰到的那个疯癫的月姨娘,就是被关在那处的。”
清仪又转头看着那个落款的名字沉思,林霜月便是月姨娘吗?
夜幕降临,清仪用过了晚膳,秦嬷嬷和雪枝站在她身侧替她卸下钗环。
等收拾妥当了,秦嬷嬷便告了退。
听脚步声远了,清仪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声吩咐雪枝:“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吧,咱们去赴约。”
雪枝轻手轻脚地将衣柜顶上的锦盒拿了下来,从中取出暗色的衣袍,皱着眉担忧道:“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若是陷阱可如何是好?”
清仪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怕,内院之中应当不会有什么歹人的。”
主仆二人穿戴好,避开守夜的丫鬟,从窗户出了房间。见屋中都熄了灯,轻推开门从云舒院走了出来。
因要避人耳目,也没有打灯笼,趁着月色,往花园一角而去。
越走越有些荒凉,雪枝挽着自家小姐的手臂有些担忧害怕道:“小姐,这里阴森森的,咱们不然还是回去吧。”
清仪轻笑出声,平日里倒是没觉得雪枝这般胆小的,打趣她道:“那你便自己回云舒院好了。”
雪枝转头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一片,打了个寒颤:“奴婢怎能丢下小姐一人!”说完抱着清仪手臂的手更紧了两分。
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儿,清仪才看见了寒雾阁的牌匾。
是一处荒废已久的阁楼,此处杂草丛生,看起来年久失修,到处都是破破烂烂。
内室里静悄悄的,也没有点灯,此情此景清仪也不由心里发毛。
“小姐,我瞧着此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雪枝轻声开口道。
清仪状着胆子靠近了阁楼,她自己就是重生之人,哪里还怕什么牛鬼蛇神。
走近了,便看清那门上挂着一把厚重的锁,许是她一直神志不清,便索性一把锁将她锁了起来,也不知约她见面之人到底是不是月姨娘。
雪枝查看了一下那锁,很是牢实,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清仪试探性地叩响了门,听见内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清仪心下了然,这月姨娘果真是被关在里面的。
雪枝还在研究那锁,侧面的窗户却被自内打开了,一个衣着规整的女人散着头发站在窗边,表情温柔恬静。
清仪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月姨娘,月光下她柔和的侧脸印着莹润的月光,整个人似沐浴着微光,哪里还看得出那日的疯癫样子。
“林霜月?”清仪试探地开口问道。
月姨娘点了点头,她声音很轻:“多谢大小姐肯来赴我之约,不过只得麻烦小姐从窗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