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黄沙漫天,一走出去便觉得炎热无比。
远方几幢高大的建筑在朦胧中显得很遥远。
谢从意眯着眼仔细看了看。
“好像和我们的距离变远了。”
季云因的话让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确实正在逐渐和其他建筑分开。
或者说,每一幢建筑之间的距离都在慢慢拉远,它们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风沙四起,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起来不太妙。”谢从意挡住了自己的脸,“你还想去看看吗?”
“去。”
“那我们就去最近的那一个吧。”
她指的是旁边的教堂。
纯白的尖顶教堂比中式的建筑高上很多,看起来既肃穆沉静,又神秘圣洁。
踩着松散的黄沙,他们一步一个脚印朝那里走了过去。
离园林有些距离的时候,谢从意回头看了看。
它也被盖在沙尘中了。
仿佛蒙上了一层黄色的细纱,怎么看都看不清楚了。
她心里忽的有种不安的感觉。
面前的教堂越来越清晰,他们加快了步伐。
走到教堂门前时,谢从意才稍稍安心了点。
“推不开。”季云因两只手一起使劲大门都还是纹丝不动。
谢从意也往前推了推,毫无动静。
之后他们又试着拉门、从其他地方找入口,都一无所获。
“要不去其他地方看看?”
季云因同意了。
他们又去了旁边的建筑。
那是一座华丽的城堡,不止一个入口,但也是怎么都打不开。
他们都知道其他的也没必要去看了,大概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就顺道把周围都探一遍。
季云因没什么意见。
他们又沉默地走进沙漠里。
谢从意在想这个世界的设定,走着走着没注意到脚下有凸起,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所幸季云因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避免了她摔跤的命运。
“那是什么东西?”她对地上凸出的硬物生出了兴趣。
随手扒拉了一下,谢从意挖出了一截腿骨。
她看了看季云因,又看了看手里的人骨。
……这下好像要糟糕了。
季云因说:“应该是以前死在这里的求生者。”
她知道。
就是因为猜到才觉得糟了。
明明附近就有建筑,里面也有一些食物和水源,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谢从意感觉都不用多说,他也已经想到了。
“还要往下走吗?”
季云因摇头,“回去吧。”
其他建筑应该是进不去了,麻烦的是那幢园林建筑大概也不欢迎他们了。
折腾半天他们只得出了一个结果:到处乱跑是会被逐出去的。
看着园林建筑不高的围墙,谢从意叹了口气。
还以为能从这里钻空子跳进去呢,没想到有透明屏障挡着。
这下好了,他们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季云因看着并不烦恼,倚在墙上眺望着远方。
“听说沙漠昼夜温差很大。”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晚上你有地方住吗?”
他默了片刻,“没有。”
谢从意挥挥手变出了一辆车。
帅气的越野出现在了沙漠中。
“上车吧。”
她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运转发动机开了冷气。
季云因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上车了。
他看向身边的女人,她支着下颌在发呆,眼神飘得很远,颇有些捉摸不定的感觉。
呼啸的风声中,他们各自保持着安静。
季云因没事干又把弓箭拿出来擦拭了。
他对这个东西比自己还宝贝。
身上的伤口是随便处理的,但弓箭永远是干净漂亮的。
谢从意问:“你觉得等会儿会有杀手出现吗?”
“也许会有。”
她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们还没收到系统通知,我觉得不会遇到杀手了。”
他目光一动,“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那具人骨上有其他东西造成的伤痕。”
季云因没想到她看得那么仔细,好奇问:“什么样的痕迹?”
“像是……”谢从意斟酌着说,“有很大的压力把他捏住了,造成了一点骨裂,感觉不是人力能做到的。”
“会不会是什么动物,比如蛇,它们绞缠的能力很强。”
“或许是,总之我们要小心一点。”
有时候比起能直接动手的人,未知的东西更可怕。
转眼便到了傍晚。
沙漠里的夕阳很美,那是一种极其壮丽的美,半边天空都是橘红色的。
微凉的风吹散了热气,天际悬挂的红日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线。
他们开着车在几个建筑间绕了一圈,不出意外都没办法进去。
于是他们又回到了园林门口。
车子的轰鸣声停下了,周围只有轻轻的风声。
谢从意让岁岁守夜,自己靠在驾驶座闭目养神。
她和季云因说好了一人守半夜,不过她没想着睡觉。
在这种环境里,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她也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交接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目光一片清明。
“你休息吧,我看着。”
季云因白天受了点伤,要是不好好恢复肯定会影响之后的行动的。
他淡声说好,闭上眼往后一靠就安静下来了。
车子里开了一盏昏黄的灯,浅浅地打在他的眉骨上,眼下是一小块阴影。
谢从意看到他颤动的睫毛了。
心中关于他身份的想法也越来越确定。
普通人这么折腾一天都会疲惫的,就算是不敢睡去,偶尔也会露出倦意。
但是季云因没有,一整天他表情都是淡淡的,像是不会痛不会累一样,时刻保持着清醒。
她觉得他极有可能也是个杀手,或者从事过这方面的工作。
谢从意收回视线看向外面。
杀手追击……这个世界应该是系统特意筛选过的。
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不意味着什么,但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在这里遇到的人总能勾起她的回忆。
一些好与不好的回忆。
“谢从意,好像有东西过来了。”岁岁贴着玻璃,小脸严肃。
尽管它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季云因。
不过他本来就没睡,马上便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