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兮身边两妇人低声议论。
“看到那边穿红衣裳的那个小丫头了吗,她便是漠北王唯一的女儿,耶律艾晴,漠北王如今久病卧床,对耶律艾晴很是宠爱,将来整个漠北八成都是她的。”
“那可不一定,漠北王的弟弟耶律途泰,背后可是有整个耶律家族宗亲支持,漠北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小丫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耶律艾晴的母亲苏曼大妃,是漠北王唯一正妃,漠北王手里的兵力,全部都握在苏曼大妃手中,自古以来得兵权者得天下。”
“如今圣上寿辰,听说苏曼大妃和耶律途泰都来了,就看圣上如何抉择了。”
……
林婉兮本就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竖着耳朵听八卦。
原来那红衣女子还真是耶律途泰的亲侄女,耶律艾晴。
原书中对漠北描写非常少,只在宋录寿宴这提过几句,和这两个妇人说得差不多。
漠北王病重,漠北四分五裂,手握兵权的苏曼大妃和有宗亲支持的耶律途泰,借宋录寿宴,都想寻求大俞的支持。
不是主线剧情,林婉兮关注得少,不记得后来谁输谁赢,隐约记得这个耶律艾晴和萧逸尘之间有点小瓜葛。
萧逸尘回到林婉兮身边不久,门口太监尖着嗓子扬声高呼。
“皇上驾到~”
宋录头戴冕冠,身穿明黄色龙袍,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左侧跟着柳淑妃,德妃。漠北王妻子,苏曼大妃。
右侧依次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漠北小王爷耶律途泰。
众人跪地齐声高呼万岁之后,纷纷落座,寿宴开始。
林婉兮和萧逸尘的位置位于中间,不前不后,对林婉兮来说刚刚好。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场合尽量做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二皇子三皇子尚未成亲,寿宴开始,便有急于攀附的世家女展示才艺。
又是跳舞,又是弹唱的好不热闹,一舞罢,复又响起丝竹之声,引起一阵阵惊呼。
萧逸尘在和邻桌刑部侍郎向鹏程说着什么文书的事,林婉兮手握筷子,低头吃得乐呵,听到惊呼声,目光越过众人,朝前看去。
大殿中央女子水袖飞舞,在烛光的映衬下,鲛人纱泛起七彩霞光。
众人议论,带着几分酸溜溜的阴阳怪气。
“到底是年轻啊,听说这萧二夫人,身怀有孕,瞧瞧那身段,跟没怀孕似的,还能跳舞助兴呢。”
“上去跳舞的不是舞姬,就是想把女儿嫁二皇子三皇子的世家女子,她一个大肚子的上去干嘛?”
正是丝竹管弦乐声节奏进入高潮,坐在龙椅上的宋录看着林初晴,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席间众人或惊叹,或拈酸窃窃私语,忽听“当啷”一声,大殿之内各种声音,戛然而止,纷纷朝宋录看去。
林初晴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小太监赶紧过来收拾被宋录打碎的碗碟。
宋录冷眼看向林初晴,眼底怒意缓缓升起,碍于有藩国使臣在场,到底是给林初晴留了颜面。
“这身衣裳不适合你,下去!”
“臣、臣妇知道了,谢圣上提醒。”
林初晴哆里哆嗦跪在大殿中央,哪敢继续穿鲛人纱,就那么当众脱下。
她委屈得红了眼眶,明明前世她穿鲛人纱跳舞,受到圣上赏识,得到世家贵妇们的一致赞美。
为何重生之后,跳同样的舞,会触怒龙颜,林初晴想不通。
林初晴正欲退下,坐在前排的平宁郡主,小声轻咳一声。
她回过神,回头瞅了一眼林婉兮所在位置,壮着胆子,上前对宋录说道。
“启禀圣上,安国公世子夫人为圣上精心准备了一件特别寿礼。”
还没到进献寿礼环节,他倒是挺想知道逸尘媳妇,精心准备了什么寿礼。
“呈上来吧。”
“是!”林婉兮站起身,递给青黛一个眼色,青黛朝门外拍了拍手。
鼓乐声再次响起,一轻纱遮面女子走了进来,随乐翩翩起舞,身姿曼妙,动作轻盈,如同仙子下凡,其舞技造诣之高,不敢让人生出亵渎心思。
李翠微虽遮面,还是有人认出,“是李翠微,世子夫人居然把第一舞姬李翠微请来了。”
“瞧瞧人家,这才叫跳舞,方才那个简直就是没眼看,全赖那身衣裳撑着。”
林初晴听着耳边挖苦之声,咬了咬嘴唇,暂且不和这些人一般计较,等她得了势,这些长舌妇,自会上赶着巴结她。
众人被女子舞姿吸引,一曲结束,大殿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座白玉雕,李翠微把寿礼带上来,又悄无声息退下。
白玉雕通体晶莹,雕刻八仙式样,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白光。
林初晴嘴角得意地勾了勾,悄悄把烛台移到白玉雕近前。
如她前世那般,柳淑妃“啊呀”一声,指着白玉雕。
“这白玉雕怎么有裂痕啊?”
张祥仁率先发难,“八仙献宝,献的是四分五裂,世子夫人这是何意,你这是对圣上不满,还是对大俞有不轨之心?”
“我大俞如今国力强盛,献个寓意四分五裂的寿礼,其心可诛。”
“世子夫人不会是别国细作吧?”
一时间谴责林婉兮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大人!”
萧逸尘站起身,看向张祥仁,“想必是张大人常年征战在外,伤了眼睛,未看清楚便臆断寿礼有问题,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一些。”
“这白玉雕实则另有深意,”萧逸尘取出准备好的大俞舆图,对照白玉雕上裂痕,“诸位请看。”
有人抻着脖子,瞪大眼睛,先发现其中奥秘,“这……这……这白玉雕上的裂痕居然是我大俞舆图!”
这么一提醒,众人也发现其中门道,“如此天然裂纹,妙哉啊,果然是我大俞舆图。”
林婉兮走上前解释道。“臣妇不敢欺瞒圣上,这白玉雕确有裂纹,臣妇见夫君书房有大俞舆图,一时兴起,顺着白玉雕裂纹,雕出大俞舆图式样,并非全然天然裂纹。”
说道这里顿了顿,眸光扫过藩国使臣位置,别有深意道。
“这大俞舆图周边尚有大片留白。”
这话什么意思,不言自明,此话落地,各藩国使臣脸色异彩纷呈,真心降服的,自然乐意,不真心降服的,脸色难看也是真难看。
“好啊!好!”
皇上龙颜大悦,“朕今日得此佳礼,甚是欢喜,来人,赏!”
林婉兮站的位置离藩国使臣座位较近,身后是耶律艾晴,耶律艾晴身边坐着苏曼大妃,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
“哎,你们快看,这世子夫人和苏曼大妃的脸,像一个模子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