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校长死也不肯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坚持说道:“陈峰,如果一定要给,那最多百分之五,甚至再少一点都可以!”
陈峰急忙反驳:“那不行,系里面老师和学生付出那么多,多少个日子没日没夜地在那边开发,我才给这么点儿,那不是让人骂吗?百分之五太少了,绝对不行!”
两人在电话里争了半天,各不相让。
最后,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两人终于定下来给百分之十。
陈峰心想也行吧,那只剩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用来创建员工持股,以及他私下来给系里面出了力气的一些师兄师姐学弟学妹们分一分。
他不禁感慨,现在国内很多人胆子还是小,钱一多就害怕,而且长期在国营单位里面呆惯了,思维上根本没有转过来,当然这也跟前面那些年斗争来斗争去的有关,大家都斗怕了。
所以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很多真正赚了钱发了财的人都是胆子大的,以及游离在体制外的那些人。
而后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这些人当中有相当一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跟上时代,被时代的潮头给拍了下来。
紧接着,陈峰又打电话到系里,找到迟教授,把自己在美国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这次他汲取了跟尚校长打电话的教训,没说具体金额,只说自己融到了一些资金,打算给参与项目的系里的教授老师以及师兄师姐们建立一个基金,然后由这个基金代为持股。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迟教授打断了,迟教授焦急地说:“陈峰啊,咱们系里也就你比较有钱,最近招娣出了点事儿,你能不能出一点钱帮一下她,就当是我借你的也行!”
陈峰心里一紧,忙问道:“迟教授,招娣出什么事儿了?您别急,慢慢说。”
迟教授长叹一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家里遇上了难事,急需一笔钱救命。”
听迟教授一讲,陈锋逐渐弄清楚了情况。
原来是莫招娣的父亲最近在给村里挖渠时,不幸被滚石砸断了腿,这一下不仅断了收入来源,还要支付一大笔医药费。家里本就不富裕,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莫招娣的母亲无奈之下到处借钱,这年头,大多数家庭都没什么余钱。借到当地一个混混那里时,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虽说这人是混混,但如今却发了财,组织一帮人挖沙子卖到建筑工地,在当地也算黑白两道通吃,混混的二舅甚至还当上了村长。
莫招娣的母亲去管他借钱,那人就提出条件:“我这钱也不是白借的,这么大一笔钱借给你,你咋还?”
莫招娣的母亲只能百般哀求。
那人接着说:“借你也可以,你家不是有个女儿是大学生吗?让你家女儿嫁给我,我们亲上加亲,以后也就不用你还了,而且你女儿有文凭,我有钱,我们两个结合也算是改善后辈的基因了!”
陈峰听到这话,怒火中烧,他太能理解迟教授的心情了。
在系里的这些弟子中,除了自己,迟教授最喜爱的就是莫招娣,而陈峰也很看好这个小丫头。
这小丫头在技术上极具灵性,天赋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让她去嫁给一个挖沙子的混混,绝对不行!
陈峰毫不犹豫地说道:“迟教授,您放心,这忙我一定帮!”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大师姐和赵师兄呢?”
如果说其他人没钱,他们两个不应该呀,传呼机项目里有他们两个的股份,连学校都分到五百多万,这两个的股份比学校还高,怎么会没有钱?
迟教授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他们两个现在不在学校了。”
陈峰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迟教授说:“他们两个一起去京城大学读研究生了,而且还是硕博连读,一次就录取了他们两个。听说走之前他们就把传呼机厂的股份卖给了你们那个许总,更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现在他们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找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陈峰此时心中都不知道该为大师姐和赵师兄惋惜还是高兴。能够到京城大学硕博连读,这绝对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但是你们也不用把股份卖了呀,他虽然不知道当时卖了多少钱,但是这些股份要是现在还拿在手里,那可能光分成都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了!
陈峰立刻又打电话给许蔚,问道:“当时买下大师姐和赵师兄的股份给了多少钱?还有为什么这事儿不告诉我?”
许蔚一听就发脾气了:“我怎么没告诉你?我给你说报表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打断我,说不要听的。”
当时半夜三更,许蔚打电话把陈峰叫起来,给他念报表,陈峰正困得哈气连天,一听财务报表更困了,不到五分钟就又睡着了。
想到这,陈峰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我又没有怪你,就是问问你情况而已。”
许蔚说:“你不答应我怎么敢私自收他们的股份?我是看他们急着去京城读书需要钱,就算做抵押,借给了他们五十万。这股份还是在他们名下的。”
陈峰一听就乐了:“许蔚,你这事儿做得好,这样吧,传呼机那边也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管理层持股。”
许蔚一听就蹦了起来:“你说真的?百分之五可是值几百万!”
陈峰说:“给你,给你。我们都是一起从马山村出来的人,我还能心疼几百万,你一个,小包一个,还有我和宁姚,我们四个是真正的创业元老,论感情,没有人比你们跟我更深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陈峰看着手里的话筒愣了半天,“啥意思,怎么把我电话挂了?”
那边,许蔚挂了电话之后,用手摁着电话机,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她家以前被整得很惨,因为这些往事让她一直以来都性格孤僻。
刚才陈峰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柔软的地方,让她忍不住想哭:“这家伙,没事就惹老娘哭,不知道老娘已经很久没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