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找到应彩虹,把赵副总答应放人的事告诉了她们,这几个女工都兴奋得很。陈东方让她们辞工后,就去联系芳姐报到,他的工厂现在正处于投产前,很需要熟练人手。
把应彩虹的事处理完,陈东方刚想给金丝雀打个电话,没想到金丝雀先打过来了。
陈东方心中那个乐呀,金丝雀先打给她,自己就占据了主动地位。他故意过了一会儿才摁下接听键,用生硬的语气问道,“你是谁呀?”
话筒那边个传来金丝雀轻柔的笑声,“哟,陈大经理,你把我号码删了吗?”
陈东方哼道,“我正在派出所,警察正在办案,没时间和你说话。”
金丝雀嘎嘎直乐,“太好了,派出所里管吃管住,你在那里多呆两天,省得欺负人。”
陈东方不想和她扯皮,问道,“有什么事。”
“我姐没告诉你吗?我把出口那批衬衣拉走了,已经报完了关......”
“噢,那就给你将功补过吧,”陈东方哼道,“本来打算惩罚你的,这下就绕过你。”
金丝雀笑嘻嘻地挑逗着陈东方,“陈大经理,你是打算怎么惩罚我呀?是打屁股,还是......”
陈东方才不会落进金丝雀的圈套呢,只要这样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而且会越聊越不像话。于是他打断了金丝雀的话,严肃地说:
“小金,大老板过些日子要来,我现在要去特区医院,去找刘主任,你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去!”
金丝雀一听事情涉及到蓝兰,立刻变得规规矩矩的。
“那好,我直接到特区医院门口等你!”
陈东方赶到医院的时候,金丝雀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见陈东方过来,金丝雀自然而然地迎上来,挽住陈东方的胳膊。
“我上去看过了,刘主任正在好b超室......”
陈东方很无语,这金丝雀实在太没脸没皮了,他冷着脸道,“我是流氓,你隔我远点,把胳膊拿开......”
金丝雀嘻皮笑脸地道,“我是女流氓,我喜欢男流氓......”
“相反,我害怕你这个女流氓,”陈东方硬生生抽出胳膊,“我可害怕你了,万一进了医院,你再来这么一嗓子,非让保卫科把我抓起来不可......”
金丝雀涎着脸硬贴过来,非得拐着他的胳膊,“唉呀,你小气什么,就是借你胳膊拐着嘛!现在的人,即使不是男女朋友,照样可以这样......”
金丝雀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陈东方身上拽不下来。陈东方实在无奈,只得听之任之。
两人进了医院,上了楼,一直到了b超室那里,陈东方虎着脸道,“前面就是刘主任办公室,你这样像什么话,别影响蓝兰的事。”金丝雀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刘主任对陈东方印象很深,毕竟从他手里接过大红包。她热情地打招呼,不过看见身后的金丝雀,却不由得一怔。
“哟,我以为是谁,这不是秦院长的......”
刘主任立刻捂住了嘴巴。
秦院长和金丝雀相好后,搞得满院风雨。秦院长死后,他老婆孩子还来医院里面闹过,所以人人皆知。
金丝雀却丝毫不尴尬,“刘主任,你好,老秦活着的时候,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医院b超科第一把手......”
金丝雀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刘主任。
刘主任只得说道,“唉!我们也都怀念秦院长呀,那么好的一个领导,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好人没好报......”说完还挤出几滴泪来。
被刘主任悲伤的气氛一衬托,金丝雀眼睛也红了,跟着抽泣起来。“刘主任,老秦真是好人,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他把我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可惜就是时间太短了......”
刘主任也想起秦院长塞给她的大红包来,“秦院长对我们这些人是真的好,有什么困难都帮着解决......”
“呜呜呜,今天进了这医院,我一下子想起老秦来了......”
陈东方一看这气氛不对呀,咱是来求刘主任帮忙的,不是来开追悼大会的。
“那个......小金,秦院长确实是个好人,但斯人已去,咱们总得向前看不是?”
“刘主任,我们今天来找您,就是想麻烦您一下,这事是秦院长生前安排的,咱们就把秦院长的遗志接着完成了,好吧?”
刘主任立刻明白了陈东方的意思,“您是说那位蓝总的事吧?”
陈东方点了点头。
“香江大老板又要来了?”
“嗯,还要陪着蓝总来医院检查身体。”
刘主任琢磨了一下。上次大老板陪着蓝兰来检查身体,他们帮着蓝兰打掩护,是看在秦院长的面子上。这次要想继续的话,有好几个人的关系要处理,单靠一句“谢谢”是过不了关的。
而且刘主任也看出来了,蓝兰既然是大老板的相好,那定然是极有钱的,这次就要多揩点油水下来。
于是刘主任对陈东方道,“陈经理,秦院长人不在了,我这个主任让同事干这种违背原则的事,同事不一定买面子......”
“那怎么办!”事关蓝兰,金丝雀一下子慌了,“刘主任,你既然说了,秦院长对你们挺好的,你可不能不管呀!否则,他地下有灵......”
陈东方急忙伸手捂住了金丝雀的嘴,心想今天不是清明,你说秦院长干吗......
他抱歉地对刘主任说,“刘主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现在蓝兰怀孕快七个月了,咱前面九十九拜都拜完了,就剩最后这一哆嗦,您看......”
刘主任用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陈东方,“陈经理,我没意见!只是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下来,最少还得三四个同事帮忙!我那些同事们......”
陈东方秒懂,“刘主任,上午快下班了,我在医院门口找个饭店,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吧......”
刘主任见陈东方上了道,笑嘻嘻地说,“那敢情我,你们先去等着我,我下班就过去。”
陈东方拉着金丝雀下了楼,金丝雀还提心吊胆地问,“她不会放咱们的鸽子吧?”
“不会的!”陈东方安慰道,“只要钱到位了,她肯定非常配合......”
金丝雀突然开骂道,“真不要脸!老秦活着的时候,她看见老秦,比看见亲爹还孝顺!现在倒好,竟然张口要钱了......”
“你生什么气,现在秦院长不在了,此一时彼一时嘛......”
金丝雀抱着双臂,低头走着路,默默不语。
陈东方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心疼,便提醒道,“你给蓝兰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就说......可能要包几个大红包。”
金丝雀给蓝兰打了电话,放下电话,“二姐说,一会儿让哈大海过来。”
“让他过来干什么?”陈东方想起哈大海色迷迷的样子,“你不怕他打你主意呀?”
“他敢!”金丝雀哼哼冷笑道,“他要是真敢调戏我,我就敢陪他玩下去,看我二姐不扒了他的皮!”
陈东方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换了个话题,聊起今天发货的事情。
两人漫步间寻得刘主任说的那间饭店,门楣上“醉香居”三字苍劲有力,装饰古色古香。推门而入,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包间坐下,服务员随即端上一壶新泡的龙井,茶水碧绿透亮,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烫口也不失其韵味。正当两人品茶闲聊,享受这份难得的闲适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正是许久未见的哈大海。
眼前的哈大海,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曾经那个总是衣着光鲜、笑容满面的他,如今却显得异常憔悴。一头乱发像是许久未曾打理,随意地贴在头皮上,两个眼袋如同挂着的沉重沙袋,深陷且突出,胡须也因长时间未剃而显得杂乱无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颓废气息,往日里的潇洒不羁早已不见踪影。
见此情景,陈东方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打趣道:“哟,老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是不是晚上麻将桌上手气不顺,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了?来来,先喝口茶,降降火气,咱们慢慢聊。”
哈大海闻言,苦笑一声,也不多言,接过陈东方递来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要将心中的苦涩一并咽下。放下茶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眼中满是无奈与哀愁:“陈东方啊,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日子,真是难啊……”话未说完,又是一声长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忧愁。
陈东方安慰道,“老哈,你别发愁嘛,大家一起想办法。”
哈大海把头伸向陈东方,压低声音道,“蓝兰上次要假怀孕的时候,我是坚决不同意的!香江大老板是什么人?那可是黑道老大变成商界巨头的,他只要伸出一根小指头,轻轻松松就能把我捻死......”
金丝雀却用不屑的目光瞅着哈大海,“哈大海,你说这话就和放屁差不多!你既然不同意,你就拦着我二姐呀?”
哈大海被金丝雀一通反驳,顿时脸涨得通红,喃喃自语道,“我也说她了,我的意思是,带着钱立刻远走高飞,找地方躲起来,让那姓陆的找不到......可蓝兰不甘心呀!唉,我是真难......”
“你有什么难的?什么事情都是我二姐在前面顶着,你成天吃喝玩乐.......哈大海,今天陈东方把刘主任约出来了,人家有什么条件,就靠你摆平了哈!”
哈大海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准备了四个红包,每个200块,够不够?”
陈东方立刻瞪直了眼,他望向金丝雀,发现金丝雀也是瞠目结舌。
哈大海自言自语道,“200,不少了,一个普通工人,一天才就挣十来块钱......”
“再加上这顿饭,我得掏上1000元......”
陈东方虽然没有问刘主任具体价格,但直觉告诉他,每人200元,恐怕满足不了刘主任的胃口。
“要不,你再加一点?”陈东方试探着道,“我听刘主任的意思,她们要担很大的风险,一再强调风险很大,恐怕200元打发不过去呀。”
“那我每个红包里面,再添50元?”哈大海掏出钱包,给陈东方亮了亮,“我提前准备了,有一百一张的,也有五十一张的,还有十元的......”
“好,好,你准备得真是太充分了,”金丝雀伶牙俐齿地道,“每个红包里装250元,你唯恐人家不知道你是个二百五......”
哈大海把五十元换成一百元,“300元,够了吧?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就在这时,刘主任拉开门进来了,哈大海抬头一看,立刻有了个主意。
搞得好的话,这300元的红包就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