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为了逼陈东方帮蓝兰,竟然堵住房门,脱下衣服。
陈东方可是吓坏了,你要是在宾馆这样,还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人来人往的饭店,金丝雀的胆子也太大了。
再说了,他现在刚刚和柳姐好上,怎么可能回头又来吃金丝雀这碗饭。
还别说,金丝雀的身材真是一级棒,比柳姐的身材只好不差。陈东方瞄了一眼,觉得该挺的地方挺,该凹的地方凹,又白又亮得刺眼,他不敢看,只得扭头看向窗外,施展缓兵之计,“小金你把衣服穿上,咱们好好商量......”
金丝雀见陈东方扭头,气得直哼哼,“陈东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就在你眼前,白给你,你也不敢要吗?”
“我的姑奶奶!”陈东方就差上前哀求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万一进来个人,咱们俩的一世清名,不全就完了吗?”
“那蓝兰的事怎么办?”
陈东方急于脱身,只得敷衍道,“你先穿上衣服,然后咱们好好商量......”
金丝雀看终于拿捏住了陈东方,哪肯就此罢手,“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一定帮蓝兰想出办法......”
陈东方哪有什么办法,但不答应,金丝雀就不肯退让。陈东方心想只能靠哈大海了,刚才哈大海已然答应去找刘主任,说不定真能办成。于是他便含糊地说道,“我答应你,用力就是......”
金丝雀还不满意,因为她见陈东方不看她,这愈加挫伤她的自尊心。于是开始了没事找事:
“陈东方,我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您特别好看?”
“好看,你都不看我一眼?转过脸来,好好看看我......”
陈东方长叹一声,只得转过脸来,对着金丝雀。
金丝雀毫不羞涩,反而一脸得意扬扬,“你说吧,我长得怎么样?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陈东方努力搜刮着肚子里的词语,最后决定用徐志摩的一句诗打发她:“嗯,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金丝雀听陈东方用徐志摩的诗来赞美她,把自己比喻成水莲花,开心坏了,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在这个感情相对纯真的时代,女人最喜欢的其实不是金钱,而诗歌。经常有身无分文的人,凭着几首歪诗,就把单纯的女孩子骗到了手。陈东方听说过有一位湾湾的女歌手,在世界华人诗会上遇到一个来自京城的青年诗人,两人随之坠入爱河不能自拔。这个女歌手“竟然花了半年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他。”最后还被谱成了歌曲,在KtV和大街小巷传唱,红极一时。而这位女歌手念念不忘的诗人,原来是银行的一个职工,因为冒充行长签字报销这笔5000元的费用,被银行开除后,竟然伙同他人抢劫杀人,最后被判死刑。
陈东方见金丝雀放松了警惕,急忙上前,拾起衣服帮她套了,“既然是水莲花,就要矜持一点,以后不能随便就这样......”
金丝雀也感觉太冒失了,低头道,“谁让你不帮我想办法......”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陈东方把打包的食物递给金丝雀,“你自己回去,我现在就去找哈大海拿主意。”
陈东方飞也似地出了饭店,逃出金丝雀的魔爪,一身冷汗终于消失了。他不由地想到,金丝雀这个女人,哪儿都好,性格爽朗,讲义气,不小气,就是情绪有问题,冷不丁做出一些事来没法收场。
但不管怎么样,蓝兰的事情,陈东方还得想办法。
现在能攻下刘主任的,只有哈大海了。以吃饭时两人表现看,陈东方断定,如果没有金丝雀捣乱,两人说不定已经打起扑克来了。
哈大海答应去找刘主任,如果他说话算数的话,此时应该在医院里。
陈东方给哈大海打了个电话,哈大海没接。陈东方决定到医院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哈大海的车。
他溜达着走进医院,转了一会儿,果然在一个角落的树阴下,找到了哈大海的轿车。
这个角落车少,人更少,非常安静。陈东方慢慢走过去,突然发现车子在摇晃。
见鬼了,车子很安静,并没有发动,怎么会摇晃起来?
陈东方又注意到,车子的帘子拉下来了,他恍然大悟。
如果没搞错的话,哈大海已经拿下了刘主任,两人正在车上深入交流呢。
陈东方悄悄靠近了哈大海的车,把身子藏在那棵树下。
一阵晃动过后,陈东方听到了刘主任的声音。
“太热了,你把空调打开......”
随之,哈大海衣衫不整地从后座下来,发动起车子后,又回到后座,两个聊起天来。
“小哈,你把我裙子弄脏了。”
“亲爱的,我就是做服装生意的,一条裙子算啥,明天给你送几件过来......不,明天我过来接着你,去我那儿挑几件......”
“嘻嘻,哪好意思......”
“几条裙子算什么呀,我那里还有些化妆品,一并送你......”
这时又传来一阵吧唧的声音,大概刘主任亲了哈大海一口,又说道,
“小哈,那个小金是怎么回事,说话那么难听......”
“亲爱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那就是个疯婆子,见谁咬谁......特别是比她漂亮的女人,她看着不顺眼,就要咬上一口......”
“是吗?”刘主任嘻嘻笑了起来,“小哈,你这嘴真甜,我喜欢......”
两人调笑了一会儿,哈大海又说起蓝兰的事,刘主任大包大揽地说,“这件事,你不要牵挂了,都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给她安排好就是了。你们那边需要准备的,你告诉陈东方,别掉链子就成。”
哈大海没参与过这事,疑惑地问道,“我们这边需要准备什么?”
“那个姓柴的孕妇呀!到时候要把她带来......”
“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哈大海问起刘主任的家庭情况,这才知道,原来刘主任离婚两年了,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生活。
哈大海听了,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便对刘主任道,“下次去你家里吧。”
刘主任答应了,又和哈大海聊起陈东方,“陈东方到底是做什么的,上次香江大老板来,我看他陪着大老板,那个大老板对他还挺热情;现在他怎么又成了服装厂的老板?”
哈大海听刘主任提起陈东方,不由得醋意大发,便有意贬低道,“你听他吹呢!他原来是佳美厂的一个保安,大老板来了,他去保护大老板的人身安全而已!这小子眼馋我们当老板挣大钱,就成立了个皮包公司,到处瞎晃悠骗钱!他要和你说什么,你千万别上他的当!”
陈东方听了哈大海的话,气得不行了,决心报复他一下。他看到有一个保安正在远处巡逻,便悄悄走了过去,指着哈大海的车子道,“那辆车里有情况,我怀疑是小偷在偷东西!”
保安听说有小偷,立刻握着橡胶棒走了过去,陈东方继续向前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夹杂着保安的喝斥声,哈大海的求饶声、女人的尖叫声,汽车的引擎声,大概是哈大海开车逃跑了,想象着哈大海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陈东方出了医院,意外地看到金丝雀还在站那里。烈日炎炎的,金丝雀也没打伞,晒得身上快出油了。
“喂,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金丝雀可怜兮兮地道,“要是这事办不成,我回去以后肯定要挨骂......”
“你还怕挨骂呀,”陈东方恨铁不成钢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金丝雀用她满是汗水的小手拉着陈东方,“陈东方,你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陈东方想了想,决定不把哈大海跟刘主任的事告诉金丝雀。金丝雀知道了,就相当于蓝兰知道了。蓝兰知道了,哈大海那里又有罪受了。
“没事了,我去找了刘主任,一切都说好了,到时候她会帮咱们的。”
金丝雀“哇”地尖叫一声,也不管陈东方脸上全是汗,跳起来抱着陈东方的脸亲了一口。
“好了,别闹了,咱们回去吧。”陈东方说,“我要去服装店看看,过几天搞个开业仪式,还要去发请柬......”
“那我跟你去。”
陈东方瞅了她一眼,心有余悸地说,“咱们坐公交车去。”
“坐公交就坐公交呗,我又不是没坐过公交。”金丝雀毫不在乎地说。
“你不会再说我是流氓,让人把我赶下车吧?”
金丝雀扑哧一声笑了,“我倒希望你是流氓呢!奈何你就是块木头,我都那样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东方心想,我没有反应是假的,但我不敢反应呀。要是反应了,那就是找死。
两人上了一辆公交车,坐着车晃晃悠悠往东门服装店那里驶去。陈东方轻声问金丝雀,“小金,你和蓝兰的感情,怎么那么好呀,比亲姐妹还亲......”
“当然了,我们出来打工时认识了,她一直都照顾说......”
“这种感情真是难得,”陈东方叹了口气,想起他和胖子、黄毛还有雷子来,“我刚来特区的时候,认识了胖子,黄毛和雷子,一开始也像亲兄弟那样,但到现在,雷子这里竟然变得像陌生人......”
金丝雀理解陈东方的苦处,她把手放在陈东方的手上,轻轻拍打着说,“没有人陪你一直走到底,只要走过某一个阶段,那都是朋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没有不散的朋友。就像我和蓝兰,刚来特区时,还有一个好姐姐,她对我们也非常好,不过最终也分开了......”
“噢?”陈东方好奇地问道,“你们还有一个姐姐呀,她是做什么的,一定长得也很漂亮吧?”
金丝雀警惕地看了陈东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东方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就是随便问问。”
“好奇害死人。”金丝雀不满地瞅了陈东方一眼,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喃喃地说,“我大姐长得漂不漂亮,好不好看,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陈东方没有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金丝雀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不远处一棵红通通的树木说道,“我说,凤凰木开花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