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顶层。
“君叔,我已让包打听把消息给了顾寻阳,真被我们言中了,他就是想找个护卫。”
“小姐,倘若我去了安平县,那你这里怎么办?”
“君叔不必担心,明月楼早就已经站稳了脚跟,更何况我们合法经营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退一步说就算真有点什么事,以心儿的身手自保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君不言又叮嘱道:“小姐,属下不在身边,凡事要三思,书院那老东西的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拖着,切不可为了所谓的信任,以身犯险。虽然说当年的事,他没有参与,但对我们来说,为玄月国效力,就是我们的敌人。”
看着长相神似她母亲的明月心,君不言有些恍惚。
除了心中的执念,其实明月心的长相也是他君不言作为一个武道大宗师却甘愿隐姓埋名藏在她身边的原因之一。
看着此时的明月心,就像是看着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那个女人。
这么多的时间过去了,在这城市的街头,能把我锈浊多年的眼睛碰疼的,除了你的背影还能是谁的背影?
你在皇宫,我就去守护你所在的皇宫。
你离开了,我就守护你留在这个世界的影子。
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月心难得的放下自己的伪装。
乖巧的道:“心儿明白,君叔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么些年,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系统,虽然说服务于院长,可他看到的所有情报都是我们精心筛选之后想让他看到的,而大夏国这边,他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休养生息,毕竟女帝还没有完全的成长起来,心儿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君不言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为避免暴露小姐的身份,从此刻开始,属下便是那个醉生梦死的言无忌了,也不宜再和小姐见面,小姐也早些歇息吧。”
........
次日一早。
顾寻阳辞别干姐姐,带着张虎便往明月楼而去。
白洁和小米目送着顾寻阳拐过街头,消失在视线之外。
“娘子,你真的要跟顾公子走嘛?”
“小米,这个地方已不适合我,我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我走了之后这馒头铺和这小楼就是你的了,你要是愿意就继续经营,你若是不愿意就把它卖了吧,拿着钱和你父母去做点小买卖。”
小米是不可能跟着自己走的,她的家在这里,父母也在这府城里。
“娘子,我不会卖的,我会继续经营下去,等你回来。”
白洁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再见之时。
只是默默的把地契等相关文件交到了小米手里。
明月楼外。
街上已有很多行人,绝大多数的铺子也已经都开门营业。
但像明月楼一样的风月之地却是例外。
“公子,咱们是不是来早了?”
“时间正好,张虎你就到街对面的茶楼等我。”
“公子......”
张虎想说自己也要进去。
却被顾寻阳打断了。
“放心吧,如果要问这灵州府哪里最安全?那除了刺史府之外就是这明月楼了。”
张虎一想也对,开什么玩笑,武道大宗师坐镇,能不安全?
公子既是欲邀请那君不言出山,想来就算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纵然真有危险,那自己去了也只是买一赠一。
于是也不再多言,心安理得的就去了茶楼。
顾寻阳等张虎进了对面茶楼后。
上前扣了扣大门上的铜环。
“咚咚咚!”
没反应。
再来。
“咚咚咚。”
“谁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接着一颗头伸了出来。
姿色不错,三十岁左右,想来是明月楼某个管事之人。
“时辰没到,过会再来。”
说完便准备关门。
却见顾寻阳右手往门框上一放阻止了快要关上的大门。
“言无忌可还在明月楼?”
那女人恍然大悟的道:“哦?你莫非就是言无忌说的今日会来帮他付钱的李公子?”
顾寻阳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李公子?
但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见着君不言。
而且这女子似乎不认识自己,倒是也不奇怪,虽然说现在灵州一带多有自己的传言,但真正见过自己的人却也不多。
于是顺着对方的话道:“我就是,你带我去见他吧。”
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那女子把门打开。
“随我来吧。”
一边走还一边嘀咕。
“还真有人来替他付钱啊?”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其实一切都是明月心提前设计好的罢了。
包打听是她明月心几年前就设计出来的,不然凭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包打听’,在江湖上安排这样一个人设自然是为了掌握一些江湖人士的动向或者说目的。
而这开门的妈妈也是明月心的心腹,提前就安排好了的。
既然君不言在包打听传出的信息里化名为言无忌,是个整天醉生梦死的失意之人,那君不言此时就应该正躺在某个姑娘销魂的温柔乡里。
顾寻阳跟着那开门的妈妈到了三楼一个房间之外。
“嘭嘭!”
“言无忌,李公子来了。”
“什么李公子张公子的,别打扰劳资睡觉。”
屋里传来被打扰清梦后的暴躁之声。
“说是来替你付钱的,你前几日不是说了有位李公子会来替你付钱嘛?我可跟你说了哈,你存放在明月楼的银子早就花完了,今日若结不清,就给老娘滚蛋。”
略微沉默了几秒。
“哦,对对对,快请李公子进来,你先下去,账目等一会就来结清,绝不差你明月楼一两银子。”
“哼,最好如此,要不然小心你的狗腿。”
那妈妈说完就自顾的下楼而去。
顾寻阳一推,门就开了。
只见一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床沿上往身上穿着衣服。
脸上棱角分明,卖相不错。
里床一容颜很不错二十出头样子的女子已经披了一件外衣坐了起来。
君不言对着那女子道:“你先出去。”
那女子也没说话,迅速起身穿了鞋子从顾寻阳身边出门而去。
一边走一边还在暗暗腹诽:这臭男人,一晚上都不碰老娘。
顾寻阳把门关了起来,君不言也穿好了衣服。
“说吧,你是何人?”
顾寻阳微微一笑:“我不是李公子嘛?”
君不言:“呵呵,那只不过是我的一番托词,过了今日劳资便会离开这明月楼。”
君不言尽量让语言粗俗,让对方知道自己就是在伪装,和包打听给的信息一样。
“你想白嫖?”
“那又怎么样?你想告发我?”
顾寻阳却没回答。
盯着坐在床沿上的君不言。
突然开口道:“君不言?”
只见那床沿上的男子愣了一秒。
接着双眼变得凌厉,瞬间暴起。
顾寻阳只看到一道残影。
而后君不言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右手像一把钳子牢牢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是何人?”
“咳咳咳!”
顾寻阳只觉得呼吸困难,他毫不怀疑对方只需要稍一用力,自己就得命丧黄泉。
但也能证明,那包打听果然没有骗自己。
“咳我能咳帮......咳你咳复国.......”
君不言手上力道松了一些。
“你是何人,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在下安平县顾寻阳。”
“最近名满灵州的顾县男?”
“如假包换。”
“你怎么证明?”
“你随便找个灵州书院的学子应该都认识我,我没必要撒这种谎,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君不言放开了手,回到屋子中间的小圆桌旁坐了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
“左右房间都没人,楼上楼下也都是空着的吧,说吧有什么目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我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倒是实话。
顾寻阳也不担心,自顾自的走到了桌子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君不言也不阻止,玩味的看着顾寻阳。
心下暗道:倒是有几分胆色,不但只身前来,到了此时也还能临危不乱。
顾寻阳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刚刚被君不言卡住的脖子。
“我是从包打听那里知道的。”
君不言眼神一凝,“倒是小看了那小虾米。”接着又道:“你费尽心机的找我何事?”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顾寻阳开门见山的道:“我想让你保护我的生命安全,作为条件,我会帮你复国。”
“哈哈哈!”
君不言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就凭你也配?还是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如此来消遣老夫?”
顾寻阳摇摇头。
“不如这样,你给我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你只需要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出手就行,其他时候不需要做任何事。
而我负责你的一切吃穿用度,一年之后如果你仍然觉得从我身上看不到复国的希望,便可自行离去,我也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能继续做你的言无忌。”
君不言脸上有些意动。
顾寻阳又接着道:“你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又何惜这一年的时间?更何况你就是不跟我合作,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醉生梦死行尸走肉一般的活在毫无希望之中罢了。难道你忘记了商国城破之日,皇后被......”
“闭嘴!”
顾寻阳马上闭嘴。
君不言没说话,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拿着茶杯久久没有放下。
顾寻阳也不再开口,都是聪明人,并不需要讲太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君不言开口道:“你那杜康酒酿得确实不错。”
顾寻阳淡淡的道:“酒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