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刚出宗门的百里懿,就接到江殊旨让他带小师弟历练的任务,没满五年,不准回宗。
百里懿眼瞳暗光闪过,面无表情地将信震碎。
宁心赢不知那对师徒的风波,正找岳书岚,得知宁心赢要送她灵药,岳书岚也没多高兴。
她问了几句,都被搪塞过去。
宁心赢不放心,便找了几个共同好友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明白,原来又是江殊旨的好弟子在搞鬼。
三弟子李光晗是他们在凡间瘟疫肆虐时,无意间发现的天灵根孩子。
那时。
城中混乱,最开始并非是瘟疫,而是洪水冲城,几座城池都陷入饥荒囧境,人易子而食。
李光晗就是那个时候,一双眼睛被亲人挖去。
若非宁心赢和江殊旨及时出手,少年下场可知。
这时,宁心赢发现他有天灵根,即便年龄大些,也不碍事。
为不让天赋泯没。
江殊旨收他为徒,宁心赢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发现那孩子思想偏激,憎恨世人。
好在及时扳正。
不仅如此,李光晗还学了医。
从他开始学医后,就一直为别人治病疗伤,全宗门弟子都被他医过。
虽然说炼丹师,也是医修一类,却与真正的医修到底不同。
医修要学的可不知是望闻问切,替人看病解毒,他还得会配各种药剂,搓各种药丸,包括针灸。
必要时候,还得炼丹。
可以说,真正的医修是十分全面的。
因此,医修特别珍贵稀少,就算有人修炼此道,也很难走到高处。
只是。
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李光晗。
李光晗年少时,命运多舛。
可他一旦修仙后,便展现出他过人的天赋,比起他学医的天赋,天灵根都要略逊一筹。
百里懿的剑是君子守护之剑。
李光晗的剑,便是济世苍生之剑。
他温柔谦虚,给人好似一缕春风,无论宁心赢对他说什么,他总是笑着说好。
就像一湾水。
能包容所有人、所有事。
他的完美还在于,面对他,许多人会不自觉吐露心声秘密,偏偏他这人又会守口如瓶。
因此。
李光晗的人缘也极好。
宁心赢见了都要自叹不如。
可就是这样一个弟子,最后用毒陷害她,导致所有人都以为宋淼淼的媚毒,是她下的。
宁心赢会为了赢,在打架时暗算敌人,也会为了赢,坑蒙拐骗别人。
但她绝对不会对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上辈子她想解释,可李光晗平日的形象太好了,他站在那里,浑身就好似散着白光。
慈悲为怀的佛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哪怕他做了什么,都不需要他自己解释,自会有人帮他想好理由。
他的存在感也很弱。
只要不故意站出来,他往那一坐,简直就是个观音玉像背景布,大家都知道有这个人,但不会刻意去想。
宁心赢的状态就是如此。
要不是好几个友人提起他,她可能现在都还没想起他做过的事。
更令她感到心惊的,还是白天。
百里懿明明也提过三弟子。
可她愣是没想起来,潜意识里,仍是将三弟子与平日一样看待。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竟能做到这种程度。”宁心赢都有点羡慕了。
如果她有这一类的办法,也不会在伪装了那么多后,还是让江殊旨起疑。
是的。
从江殊旨进门后的说话,她就发现了,江殊旨一直在怀疑自己。
不过。
宁心赢倒没有夺李光晗宝物的念头。
她就是单纯的想毁掉。
报复嘛,得给人造成伤害,才能叫报复。
宁心赢在洞府休息两日,便准备出门去找李光晗。
因为江殊旨在宗门。
她再留傀儡,被发现的可能性太大,只能当面提出要去历练。
见江殊旨时。
正好江殊旨找人给顾屠生治手。
“师母!小六的手能动了!”顾屠生眼睛亮得像只小狗似的,兴冲冲朝宁心赢跑来。
他炫耀似的活动双手。
宁心赢压下心中情绪,笑着鼓励对方几句。
江殊旨泼冷水:“是能动,又不是能用剑,这辈子,你的手也没法像从前那样使剑。”
顾屠生笑脸一僵。
宁心赢这下是笑得真心了。
江殊旨会说,多说。
“没关系,慢慢来,小六运气好,总会有奇迹出现,师母相信你。”宁心赢虚伪的夸了夸。
眼瞧见顾屠生又黯然,她才心满意足地将话题,落到江殊旨身上。
踩一踩江殊旨的弟子,没什么大用,只能让宁心赢的心情好。
但就这点,也够了。
只有江殊旨他们越惨,她心里的那口气才能慢慢消掉。
如此,才能在转修时,做到真正的不受外界影响。
所以呀,她才不是小心眼。
一切都是为了修炼!
“我准备出去历练一番,秘境你已经历练过了,我可得跟上你脚步。”
宁心赢想出去。
“不用跟,你本身就很强。”
江殊旨并不想让她独自出去。
“好吧,跟你说实话吧,几个密友相约,推辞不过,我得去见见她们。”
女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少发表意见。
然而。
江殊旨忽的主动牵起她的手。
宁心赢有几分不解,掌心一沉,她低头见是宗主印,之前就是在她手里,方便她代为执行宗主职务。
江殊旨道:“宗务繁忙,还是以前好,左右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处理宗务也无妨。”
江殊旨并非只是不想让宁心赢出去。
另一面的缘故,还是这些日子,他也的确感觉应付人际的麻烦,远不如闭关修炼来的舒适。
反正阿宁也喜欢做,偶尔让她玩一下,也无妨。
宁心赢掂量了下宗主印,在江殊旨以为她会应下时,忽然被她一抛。
哐当砸落在地。
江殊旨静静看着她。
旁边丹修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借口也不敢找,悄无声息地开溜。
“不是我不想代劳。”
宁心赢玩味道:“上次大会,外面那些人怎么说我的,小殊子没听见?”
一句小殊子,独属于两人的亲昵称呼,将气氛缓和,好似朋友间的调侃玩笑。
江殊旨脸色稍稍缓和。
他告诉自己,阿宁性子本就如此洒脱不羁,并非故意给他难堪。
尽管如此想。
他心里仍然有根刺。
“走了,别跟来,宗门还需要你。”宁心赢丢下通知,转身悠悠离去。
又只留了道背影给他。
江殊旨盯着,心里忽然一阵压抑,他不懂这是什么,他只知道,阿宁变了。
以前,只要他表示不喜欢,她是绝不会单独约见好友的。
这一瞬间,江殊旨有股念头,将阿宁关押住,只要关住了,她就不能见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