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鹤今天依旧来到无常门搬砖,他是杜贤安插在队伍中的卧底,任务便是伺机而动,破坏搬砖成果。昨日,他已悄悄在城头埋下了数十块坏砖。
唯一让他烦躁的是那个田富饶盯他们盯得太紧了,搞得他每次下手都要非常谨慎。
但好在他为人机敏,且长相平凡,易于隐藏于人群之中。昨日,他凭借着这些优势,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果。
经历了昨天的观察后,他觉得自己涨了些经验,于是大胆的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今天要放至少一百块坏砖上去!
司殒一到城头,便把自己昨天抄的小纸条偷偷递给了老田,然后吩咐了一通。
老田拿到司殒的纸条后,仿佛得到圣旨一般立刻开始执行起来。
他直接叫手下人悄悄对名单上的人又进行了一次一对一搬砖辅导,以防有人是因为真的没理解规范内容而误操作。
王庆鹤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指导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像模像样地按照指导操作了一遍。
负责指导他的砖工见其已掌握要领,便点头离去,未再多言。
这让王庆鹤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嘀咕:“这老田,真是麻烦的很!”
上午的搬砖过程中,他总感觉有几道目光在有意无意地扫视着自己,让他如芒在背,极不自在。一番忙活下来,他只放了五块坏砖上去,距离目标相去甚远。
这让他恼怒不已,暗自发誓下午一定要将剩余的九十五块坏砖全部放上。
然而,中午饭后,他却被老田带到了司大人面前。
一同被拉来的,还有其他二十几名砖工。
王庆鹤看着这些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些人,都是杜贤安排的卧底!
难道,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可能。
他自信自己的隐藏技巧一流,怎么可能轻易被发现?
“知道你们刚刚吃的是什么饭么?”台上的司大人忽然问了众人一个奇怪的问题。
“吃的什么饭?刚刚不就吃了几块烤肉么,还能是什么饭,中午饭?”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滚蛋饭!吃完这顿,都给老子滚蛋,许丕!以后这些人都给我拉上黑名单,终身不能来金砖帮搬砖!”司殒直接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道。
经过了上午一对一的培训后,这些人竟仍敢暗中搞小动作,司殒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必定是杜贤派来的卧底。
他果断地一挥手,示意老田与众砖工将他们带走。
在这些人离开之前,司殒还命人将他们的钱袋子全部没收,转而作为奖励分发给了其他勤勉的砖工。
“冤枉啊,司大人!我老王一辈子勤勤恳恳,从未有过半点偷懒耍滑……”王庆鹤一见此状,立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他始终坚信,自己的伪装毫无破绽。
然而,司殒却冷冷地笑道:“王庆鹤,你负责无常门丁区二十九号小工段,昨日偷偷放置了三十五块坏砖,今日上午又放了五块……你特么现在还跟老子在这表演?”司殒将他的一举一动细数得清清楚楚,让王庆鹤瞠目结舌。
王庆鹤直到被拉走的那一刻都想不明白,我老王凭借一张大众脸,纵横搬砖卧底界二十年,为啥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发现,而且连搬了几块坏砖都说的明明白白?见鬼了啊?
处理完这些卧底砖工后,司殒当即下令,让老田将这些人所负责的工段全部拆除重建。
城门建设宁缺毋滥,司殒不允许有任何一块坏砖出现!
许丕、老田等人目睹了司殒的果断处理,无不心悦诚服。
他们深知,要想找出城墙上的每一块坏砖,需要何等的细心与勤奋。
难道司大人昨晚又亲自前来检查了吗?
想到这里,众人对司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果然人的成功与努力是分不开的,司大人如此天资,依然这般勤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摸鱼啊!
一时间,大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地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岗位上。
午后,古正檐化身老金头出现在城头上。
他告知司殒,夏家老祖今日出关,欲带他去夏家接受吸收术的传承。
司殒在悉心向许丕、老田和卫执方等人交代了一番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古正檐瞧着自家徒弟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不禁感到头疼。
这徒弟哪哪都好,就是不知为何偏偏对搬砖情有独钟。
夏家坐落在空林大区的核心区域,古正檐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匹八脚马灵兽作为坐骑。
这马身长是普通马匹的两倍有余,下面长着八条健壮的腿,行进速度比普通的四脚马要快一点。
抵达夏家门口,只见二十名黑衣护卫负手而立,气势威严。
古正檐在夏家领地内显然颇为自在,他直接恢复了原本的面容。
护卫们见到古老,纷纷微微鞠躬,同时走出两人来负责牵马及引路。
夏家的规模虽略小于上官家,但琼楼整体布置错落有致,极尽格调之雅。
一路穿行,司殒与古正檐终于来到一个幽静的小院内。
院子里面密密麻麻地种满了各种蔬菜瓜果,看上去颇为丰盛。
然而,这些植株不是长得歪瓜裂枣,便是蔫蔫一息,让司殒看着很是难受。
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头戴遮阳斗笠的老者正在田垄间忙碌地打理着。
“老夏,我徒弟来了,别忙活了。”古正檐在田边大声叫嚷着。
“来了来了。”老者抬头看了眼古正檐,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司殒望着眼前这个一副老农扮相的老者,实在难以将其与声名显赫的夏家老祖联系起来。
夏凡走到田边之后,居然从阁戒内掏出一把木制轮椅,悠然坐了上去。
这番操作让司殒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在田里的时候还挺灵活一人,咋上来之后就坐上轮椅了呢?
只见夏老摇着轮椅缓缓靠近过来,然后仰着头开始上下打量起司殒来。
夏凡的面容看上去比古正檐要苍老不少,但是那双眼睛却仿佛利刃般锐利有神。
“老夫很喜欢你的眼睛。”夏凡的第一句话就让司殒大吃一惊。这夏家老祖如此厉害吗?要知道他这一身外挂可都在眼睛上呢。好在他下句话让司殒放心下来。
“你的眼神很清澈,跟慕掬安不一样。”说完这话,他便不再看司殒,而是径自推着轮椅往屋内走去。
小院内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夏凡身后。
夏凡的居所是一个简陋的一阶琼楼。
琼楼上面的神将是个佝偻着背的病娇神将,屋内仅有简单的生活用品,将节俭展现到了极致。
门口的两个柱子上各贴着四个歪歪扭扭的丑陋大字,分别是“老来耕园”和“心随菜长”。
“人老了,没有其他欲望,就喜欢摆弄些蔬菜瓜果,看着他们成长。”夏凡一边示意二人坐下,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古正檐明显对这里很熟悉,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抓起一壶茶水喝了起来。
“老古的弟子,自然也是老夫的晚辈。小子,初次见面,尝尝老夫的手艺如何?”夏凡没等司殒回答,又开始自顾自地做起菜来。
那七八岁的男孩看到夏爷爷居然要炒菜,惊讶得小嘴张得老大。
夏爷爷从来不轻易下厨,能来到小院并且吃上夏爷爷炒的菜,可是夏家的顶级荣耀。
整个夏家有过此殊荣之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这少年不就是古老的徒弟嘛?这炒菜连大姐那般天纵之姿都吃不上,这少年凭个啥?
只见夏凡就坐在轮椅上没动,然后一挥手,从田里隔空抓过来一些黄瓜,又从阁戒内拿出一口铁锅。
随后对着空中那个病娇神将叫了一声:“老伙计,掌火!”
屋顶上那个佝偻神将听到夏凡的话后,慢吞吞地伸出手掌,上面冒出了断断续续的火苗。
夏凡把铁锅放到神将手掌上,然后拿出一把大长刀,把黄瓜在空中切成片,丢进了锅中。
很快,撒了些盐,几下翻炒,一盘清炒时蔬便出锅了。
司殒看着这神奇的操作,也是目瞪口呆。
原来那个病娇神将还是个一阶火系神将,其作用便是手上能冒点火苗当灶台……
“来,小子,时令小炒黄瓜,尝尝。”夏凡热情地招呼道。
司殒一脸懵,他也不知道这老头忽然给自己炒菜是要干啥,不过看边上那小孩的表情,似乎夏老这菜一般人还吃不上?
本着长者赐不敢辞的礼节,司殒最终还是夹了几片黄瓜尝了尝。
这是他来到琼楼大陆后第一次吃到蔬菜,不过说实话,这黄瓜的味道和蓝星上也没啥区别。
“小子,吃了老夫的菜,就是老夫认可的人了。你可知道整个夏家,吃过老夫炒菜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以后凭此殊荣,你可以在夏家横着走。来,这块令牌你拿走。”夏凡见到司殒吃了自己的菜,显得分外自得,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非常大气地拍到司殒手中。
司殒看着手中的金色令牌,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
只见令牌上写着四个大字:
老祖的菜!
司殒此刻心中有一万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