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期盼的眼神,魏渊微笑的指向了远处被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峰峦叠嶂的伏牛山麓说:
“那里有一处世外的桃源,名唤作桃源村。你们若是耐得下清贫只为图个安宁的话,我倒是可以引荐你们落户桃源村。”
魏渊话音刚落,艺班的众人便纷纷表态道:
“将军!我们愿意前往桃源村!”
“对!我们只要能有口饭吃就成,全仰仗将军您安排了!”
家有千口,主是一人。魏渊将目光朝向了徐飞燕打趣的说:
“怎么样,你这班主拿个主意吧。”
徐飞燕的莞尔一笑的回答道:
“恩公您说笑了,像我们这些有江湖卖艺的哪里有什么资格去挑三拣四的。有口饭吃、有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就已经阿弥陀佛了。我们愿意去,还请劳烦恩公您引荐。”
“哈哈,好!赵信啊!你带上几个弟兄护送徐班头一行人回趟桃源村。随后咱们在南阳城里汇合。”
“遵命师父!”
回望了一眼徐飞燕一行人远去的背影,魏渊率领着手下的军卒快马朝着南阳城疾驰而去。
到了城门处,守成的官兵仔细的查验了魏渊的腰牌后安顿他们在瓮城的一处阴凉地内暂时休息。而后快马前往唐王府禀报此事,近百人的队伍手拿着兵刃可不是闹着玩的,任谁都是不敢轻易放他们进城。客随主便,魏渊便带领手下的弟兄下马休息了起来。
负责警戒瓮城内魏渊队伍的一个卫所老兵油子指着远处休息的魏渊等人跟身边的军卒闲聊道:
“一群看家护院的还都骑着这么好的战马。啧啧,在王府当差就是他娘的好!”
“可不是嘛!要是护卫司的人也就算了,连仪卫司也...”
“嘘!”
那老兵油子赶忙制止了身边的军卒,用下巴指了指瓮城城门处朝他使了个眼色。那军卒急忙闭上了嘴巴。
只见自城内往瓮城的城门处来了一行人马,为首的是本日城门当值的守卫千户。在这位千户的身边跟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相貌很是端正,整齐的八字胡须更是显得此人老成稳重。他的神态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这男子中等的身材,穿着也很是随意,只是一般的短襟青衫打扮,看起来与富贵人家的佣人没什么两样。
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身旁的守卫千户在他面前显得毕恭毕敬很是客气。不多时,这一行人就来到了魏渊处。
那名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翻身下马急走了两步来到了魏渊的身边一脸笑意的说道:
“敢问将军可是唐王新任命的魏渊魏典仗吗?”
魏渊点了点头道:
“对!我就是魏渊。”
“哎呀呀!魏典仗幸会幸会啊!我奉命前来迎接众位,魏典仗您看现在召集兄弟们出发方便否?”
眼前这名年岁大自己许多的男子讲话如此客气,魏渊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他急忙回答道:
“方便方便!那就劳烦您前面带路了。”
整装完毕,魏渊在向守成的军士嘱咐了赵信的事情后便随着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进入古老而沧桑的南阳城。
路上那名中年男子没有同魏渊说上一句话,队伍就这么沿着南阳城热闹的街市行进着。两侧的市民对这支匆匆而过的队伍并没有太多的关注,毕竟南阳府是军事要地,平日里都有上万的军队在这里布防驻扎,南阳城的百姓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这些穿着崭新鸳鸯战袍的军士们,一个好似土包子进城一般东瞅瞅西看看的。不时还因为新奇玩意的发现而激动的招呼一旁的弟兄瞧看。
很快的身边的喧嚣声渐渐的褪去,一个拐角之后路上的行人仿佛都凭空蒸发了一般。迎面映入映入眼帘的是高大的朱红色院墙与隐约可见的黄色琉璃瓦的高大建筑群。此处便是唐王府了,王府正门前的街道显得宽敞明亮,街的两头都有持刀的侍卫在来回巡视着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此刻正在巡逻的侍卫见魏渊等人出现在街道上急忙上前拦下了众人,他正要呵斥突然看到了魏渊身旁的中年男子。于是便马上收起了嗔怒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笑脸说:
“于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
“哟!今儿个是你周海当值啊!辛苦了辛苦了!”
那名叫做周海的侍卫对于这位“于大人”能够叫出自己的姓名显得很是惊讶,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激动的拱手答道:
“这...这都是小的份内的事。”
“哦对了!这是咱们仪卫司新上任的魏典仗。”
这位“于大人”很是热情的介绍着身边的魏渊,
“小的周海给见过魏大人!”
说实话,魏渊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被人尊做大人,对于如何做官他可是一窍不通,要说经验他只当过少爷跟山大王,但那跟当朝廷的正经官员又完全是两个概念。魏渊只能学着身边这位“于大人”的样子客气的说道:
“辛苦了!”
这一队骑兵自西向东缓缓的在王府门前的大街上经过,沿着王府的东墙跟又向北走了几百步后来到了一扇矮小的院门处。此刻魏渊身旁的“于大人”终于开口主动和他交谈了。
“魏典仗,马上就要进入王府了。有几件事我要事先跟您嘱咐一下。”
还是一副挂在脸上的习惯性笑容,魏渊听到这话急忙摆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有劳‘于大人’了!”
见魏渊称呼自己“于大人”那中间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失礼失礼啊!弄了半天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于佳石,同魏典仗一样都是仪卫司的人。现在担任仪卫正使一职。”
听到这话魏渊的心里不由得一惊!仪卫正使那可是整个仪卫司中最高的职务,官居正五品。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穿着随意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想到这魏渊急忙下马行礼道:
“属下不识大人的威严,实属无礼!还望仪卫大人见谅!”
见魏渊下了马躬身施礼,那于大人也赶快翻身下马扶起了魏渊。
“哎呀!以后都是自家人了。魏典仗不必如此多礼,来来来!咱们还是速速入府吧。”
一行人边走边听于大人介绍着王府内的规矩和情况。
“唐王府坐北朝南,以南门为正门,称为端礼门,也就是咱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整座王府内共有五殿三宫,总的屋室共有八百多间。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属于王府的外城,再往里走有一处护城的御河,过了青石桥就是内城了。平日里咱仪卫司的人卯时初刻入内城当差,酉时三刻除了夜里当值的人外其余人等必须离开内城。不然的话就是掉头的大罪!”
“嗯,多谢于大人提醒。下官记下了。”
说话间于佳石带领魏渊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略显陈旧的院落外,院门上的木匾虽有些斑驳,但“仪卫司”三个字仍然依稀可见。院门后雕刻着猛虎下山的影壁早已经被岁月侵蚀的不成样子。绕过影壁迎面而来的是第一重院落,环绕整个院落的西、北、南三面是一排排低矮的厢房,东边则是一处马棚。
“魏典仗,这里就是咱们仪卫司的驻地。”
魏渊看看四周的环境不禁皱了皱眉头,一看这院落就是很长时间无人居住了,一副落魄衰败之象。
“敢问大人,怎么不见有其他人在此居住呢?”
“呵呵,魏典仗有所不知。咱们仪卫司的人多在南阳城中居住,因此这营房也就空置了。”
在征得了于大人的同意后,魏渊当即下令让手下的弟兄们将马拴好开始着手清理起营房来。
而他自己则跟着于佳石来到了第二重院子处。在青石板铺垫的道路两旁是一排排苍松翠柏。青石板的尽头一座二层的阁楼建筑跃然于魏渊的视线当中,虽然同前院一般满是凄凉之感,但精湛的雕梁壁画却在诉说着此处昔日的光辉。
“此处便是咱们仪卫司的官邸,魏典仗今后就在此办公了。”
魏渊朝一片沉寂的房间内望了望。
“怎么不见其他同僚呢?”
听了魏渊的疑问,于佳石微笑着回答道:
“除了你和我,这里没有其他同僚了。”
“什么!”
于佳石的回答真正的是将魏渊给雷倒了。堂堂王府的仪卫司竟然只有他们两个官员。看着一脸惊讶的典仗大人,于佳石继续一副微笑的面孔缓缓的说:
“算上魏典仗带来的这些新侍卫,唐王府仪卫司共有仪卫正使一人、典仗一人,侍卫三百九十六人。今后还望咱们精诚一心,尽忠为王爷效命。在下还有其他公务,今天就不打扰魏典仗休息了。告辞了!”
“哦哦!于大人慢走!”
从惊讶中恢复的魏渊忙朝着于佳石行礼拜别。
“对了!”
走出几步的于佳石停下了脚步转身朝魏渊嘱咐道:
“过会儿长史司的公公们回来统计新侍卫的姓名并配发腰牌。魏典仗要约束好部下,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于大人提醒!”
一直把于佳石送出了仪卫司,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魏渊急匆匆返回到了院落中拉起身边的一名军卒问道:
“军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