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准许了咱们的申请,决定册封朱由桦为宜阳王。”
在明代,皇帝的子嗣受封成为亲王,只有亲王的世子才能袭封王位,其余诸子则会被受封为郡王。郡王的封号一般为两个字,多取自古郡县的名字。宜阳是位于洛阳以东的一座县城,因此朱由桦这个宜阳王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宜阳郡王。
宇文腾启听到这个消息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下朱由桦这面大旗是彻底可以打出去了。”
魏渊接着高兴的说道:
“另一项赐名的权力皇帝也批准了!”
议事房内烛光摇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情,赵信兴冲冲的说:
“师父,看来那50万两白银没白花,作用显着啊!接下来该怎么做师父您就下令吧!”
“好!第一个人任务给你,赵信听令!”
“属下在!”
赵信笔杆调直的站起接令。
“将洛阳城内的暗哨都派出去,大张旗鼓的宣传这件事,就说福王三子朱由桦刚刚加入皇家勇卫营便受封郡王。记住,不怕说的夸张,不怕说的邪乎,一定要突出朱由桦加入勇卫营前后的境遇反差。最好再花钱雇上些说书先生,让他们改成段子去说。”
“是!属下遵命!”
领完命令坐下后,赵信又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神色。
“师父放心,造声势我们可是职业的。我是您的徒弟,这点师父您就放心吧!”
魏渊心里清楚,在那个没有新闻报纸,没有网络媒体的时代,老百姓的嘴就是制造舆论的最佳战场,谁左右了百姓的观念,谁就左右了舆论的导向。因此魏渊是十分重视宣传工作的,赵信的黑衣司在建立之初便将舆论宣传作为了一项主要工作,随着黑衣司规模的不断扩大,赵信甚至设立了专门负责宣传动员的部门。
“你小子给我严肃点,这次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将朱由桦封王这件事给我炒出去!中原饥荒,百姓流离失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见师父认真起来,赵信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再次起身答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沈炼!”
“卑职在!”
“你负责在钦差卫队中挑选些能言善辩、处事机灵的人,以10人为一小队,分成12个小队,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派出去,让他们打着我这个钦差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将筹建皇家勇卫营的消息准确的传递到每一座藩王府邸。这件事很急,选好人之后命他们连夜出发!”
翻开地图就可以发现,洛阳正好位于中原的腹地,往北是山西府、向西是陕西府、往南是湖广府,往东是山东府。由于藩王的分封主要集中在长江以北地区,再加上江南路途遥远,因此魏渊将主要的宣传重点放在了中原诸省。
“卑职领命!”
沈炼接下任务,刚想出发,却有被魏渊喊住了。
“去藩王府邸传信的时候再加上一条,告诉他们皇家勇卫营招录是有标准的。别以为是个姓朱的就能加入。首先年龄要在16岁至35岁之间,其次想加入皇家勇卫营必须要自备武器装备和军粮,最后嘛...”
魏渊转了转眼珠说道:
“最后凡是想来参军的必须要缴纳100两的入营费。”
宇文腾启在一旁听罢魏渊此言忍不出笑了出来。
“大人,您不愧出身商贾世家,这买卖账算的可真精。”
魏渊诡异一笑说:
“这叫饥饿营销,都说‘洛阳纸贵’,今日我们就来一出‘投军难’的好戏。”
“呵呵,提了这么多要求,大人可不要忘了说好处哦!”
听了宇文腾启的话,魏渊一拍大腿道: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没好处谁会跟着咱们出生入死啊!沈炼,你再加上一条。凡是能够顺利通过皇家勇卫营选拔的,都将得到赐名封爵的奖赏,而且他们的姓名将会被录入到玉碟之内。
所谓玉碟,指的是皇族族谱,到了崇祯年间,皇室族亲的人数已经激增达到了惊人的一百多万,别说录入玉碟了,不少皇子皇孙到死连个名字都没有。因此对于这些衣食无忧的藩王子弟来说,录入玉碟是一种极大的尊崇和荣耀。魏渊知道,相对于这些物质生活异常丰富的人来说,精神上的诱惑才是驱使他们前进的动力,而获得尊崇和荣耀对于藩王子弟来说无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沈炼领了命令片刻都没有停留,向魏渊行礼之后便出门布置去了。
“孙将军。”
“末将在!”
尽管孙传庭论资历、论年龄都在魏渊之上,但他深知魏渊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对于魏渊孙传庭从心底是十分认同和感激的。再加上魏渊平日里对他礼遇有加,孙传庭更是恪守钦差副使的本分,对于魏渊这个钦差没有一丝托大和怠慢。
“这些日子钦差行辕的布防情况还请将军多多留心,再有就是藩王子弟来投军之后,将军要对他们严加管教,教教他们军营里的规矩。”
“大人放心,末将统兵多年,定会管教好这群公子哥的!”
“有劳孙将军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朱由桦受封宜阳王的消息就在中原大地上广泛的传播开来。不论是茶馆酒楼,还是赌场妓院,凡是在人流密集的场所,这件事便成了人们讨论的唯一焦点。就在天下藩王子弟一个个看着朱由桦眼热,羡慕他运气好的时候,魏渊的使者已经开始一家一家的向藩王们传达钦差的命令了。
有了朱由桦的例子摆在那里,这些藩王子弟们一个个对于加入皇家勇卫营这件事趋之若鹜,再加上襄王被杀的消息令天下藩王大为震惊,这些个藩王们也难得对成立皇家勇卫营打击流寇一事统一了认识。再说了,100两银子的入营费以及自备武器军粮这两个条件对于这些坐拥百亩良田的皇室宗亲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有些人甚至虚报年龄以期能够使自己在皇家勇卫营招录的范围之内。
山西汾州府,此处是庆成王朱求棆的封地所在。说起这位庆成王朱求棆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言,庆成王按照爵位来说属于郡王,初代庆城王是太祖朱元璋嫡三子晋王朱?之后。文治武功都不是庆成王的专长,他的特长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孩子。这位朱求棆成功打破了祖上创下的生育记录,光儿子就一口气生了130多人,孙子辈的男丁更是多达900多人。每一次庆成王府内举办大型家宴,这位庆成郡王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全,需要这些子子孙孙们自报家门才能区分开来。
庞大的庆成王家族背后除了这些世受皇恩的直系子弟外,更多的是那些旁门支系的后人。这些人别说封官享爵了,连个名字都没有,等着礼部和宗人府的册封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自己起名又是朝廷礼法所不允许的,不得已他们只能以自己在家中的排名来相互之间进行区分。
这一日庆成王府门外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大量穿戴着各式华丽盔甲的人聚集在庆成王府门外杂乱无序的排着队,这些人时而哄笑时而叫嚷,显得毫无纪律可言。他们身上的盔甲虽说五花八门,但做工却都显得极为精致,一看就是上等的战甲。各式各样的盔甲穿在这些人身上,仿佛是盔甲大游行般,壮观的景象构成了一副奇特的风景线。
人群之中,几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正在一堆儿闲聊着。
“朱十六,你小子这身行头不错啊!哪偷的。”
“别老朱十六朱十六的叫我,我可是你堂哥哎!”
“嘿嘿,我倒是也想叫你名字,可惜你没有啊!”
年轻人说完这话立刻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呸!敢情你小子是嫡出,前年刚刚被封了镇国中尉,赐了姓名。”
周围之人很多也都没有姓名,朱十六的话当即引起了共鸣,于是他们纷纷站到朱十六一边说话。
“没错!不就是比我们投胎投的好吗,仗着有个好老子有什么可神气的!”
“我告诉你朱心塘,这身盔甲可是当年晋王他老人家追随永乐大帝靖难之役时穿过的,我家中祖传的宝贝,不是什么偷来的东西!”
两派人一边是嫡出,一边是旁支,原本就相互之间看着不顺眼。如此被激了这么一下,双方心中积压许久的怒火瞬时便被点燃了。两派人越聚越多,越吵越厉害,眼看就要动刀子了。
“别吵了!都给老子闭嘴!”
这一声大喝如洪钟般振聋发聩,两派众人纷纷侧目瞧看,一见到来人,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两派人一下子蔫了许多,现场顿时安静了。来人名叫朱审炎,是庆成王的幼子,虽然年岁不大,但却是现场大多数人的叔父辈,再加上他世袭镇国将军,更是庆成王世子的有力争夺者,因此众人都忌惮他的威严,现场的局面顿时得到了控制。
朱审炎看了一下四周的朱姓子孙们,说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咱们大家伙都是晋王一系、庆成之后,你们在王府门前如此大动干戈,成何体统!”
两派为首的朱十六和朱心塘闻言纷纷惭愧的低下了头去。朱审炎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接着说:
“朱心塘,此事过错在你。赶快给十六赔礼道歉!”
朱审炎在王府内行事雷厉风行,一向说一不二。朱心塘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心不甘情不愿的向朱十六道了歉。等到朱心塘道完歉,朱审炎又用责备的语气对朱十六道:
“还有你!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想给自己证明,那就先入选勇卫营,以后拿着家伙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别说赐名了,封官封爵都不叫个事!”
“是!叔父大人教训的是!”
朱审炎见双方都低头认错了,也不再多说。他一步跨上王府的台阶高声喊道:
“大家伙今天来到王府集结,我相信目的只有一个。现在我宣布,凡是想加入皇家勇卫营的,就在我身后好好排队,等候王爷他老人家训话,别叫朝廷的钦差看扁了咱们庆成王府!”
朱审炎此言一出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都不敢相信,有机会继承庆成郡王爵位的朱审炎竟然也会去参加皇家勇卫营。朱审炎见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倒是很大方的高声说道:
“没错!我也要加入皇家勇卫营!匹夫尚思报国,更何况咱们这些皇室宗亲呢!”
说罢朱审炎一脸严肃认真的立在王府门前,丝毫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其余人见状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他们纷纷收敛起了刚刚的懈怠,一本正经的在王府外列队等候。
庆成王府发生的这一幕并非个例,凡是魏渊的传令使者到达一处藩王封地,加入皇家勇卫营便立刻成了当地藩王子孙们心中的第一大事,这些人披甲衣,备军粮,无一不将魏渊所在的洛阳当做了自己人生的新起点,他们跃跃欲试准备在千年古都内掀开自己人生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