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蕖深以为然,正细细体会之时,宋玄止已经背着手板着脸走了回来。身后还有尤管家以及两个婆子。
两位婆子夹着宋魏若快步走了进来。
宋玄止向母亲拜过,而后扫视一周:“大夫人呢?闯了祸自个儿躲起来了?”
一旁的二夫人赶忙回道:“哎,老爷,这您可就说错了,大夫人是受了惊晕过去了!”
宋玄止没好气的瞪了二夫人一眼:“怎么哪都有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来凑热闹?”
二夫人见宋玄止生气,有点胆怯:“哎呀,老爷,我也是替你忧心,顺便在这里看着一些母亲,你怎么这么想我?你就不想想万一母亲受惊怎么办?”
宋玄止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正准备开口称赞,就听老夫人闷声说道:“我身体好着呢,你们可别咒我。止儿,说说吧,事儿平了没有?”
宋玄止忙回道:“母亲,您别担心,这事儿平了,我让人打点了一下那几位衙役,他们也就走了,说来,不过是为了一些银两。”
老夫人叹道:“什么世道,越来越乱了,不过也好在乱,你才有打点的份儿,换在以前,银子也不好使,少不得要去挨几板子!”
宋玄止不住的点头:“母亲教训的是,不过儿子好在也做过太医院的太医,多多少少还认识点人,再加上大哥哥那边,这也算芝麻小事儿。”
“休要乱说这些胡话了,保不准就是你们大人成天在孩子们面前说三道四,攀扯关系把孩子们都教坏了,仗着不是关系的关系真以为自己厉害了是不是?甭搞那套狐假虎威,自己管教不严,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攀扯你哥哥和你以前那些关系,免得连累别人!”
宋玄止脸红了,感觉无处躲着,索性骂起来身后跪着的宋魏若:“就是你,学什么不行,非要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还陷害云蕖,你们好歹也是手足,你就这么讨厌她吗?你知不知道今天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整个宋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宋魏若不服气:“丢人?真正丢人的应该是父亲你,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孩子,母亲被你气的伤心绝望,我们因为你外出都要在女眷面前蒙羞,父亲不检点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我,祖母说的对,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玄止上前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那些女学我看你是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不知道尊敬你的父亲,竟然还顶撞你的父亲?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我告诉你,今天若不是我保你,他们必定要拉你上公堂,打板子吃牢饭!”
宋魏若被打的脸肿了,头上簪子也掉在了地上,愣了一下,继而起身一头撞向宋玄止,和他一起栽倒在地,一家子丫头婆子忙着扶两个人,又被扯倒在地,一屋子忽然乱作一团。
最后还是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闹够了没?”
一屋子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宋玄止被下人扶了起来,脸上满是愤怒:“反了反了!来人,把宋魏若给我关祠堂去,让她去列祖列宗前跪三天!”
宋魏若:“凭什么只关我?洛云蕖呢?为什么不关她?”
宋玄止反问:“怎么,是她陷害你了?”
宋魏若指着洛云蕖:“要不是她出现会有这档子事?”
宋玄止:“她出现你就要栽赃陷害吗?跟谁学的这套阴狠把戏?”
宋魏若:“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早就发现我用的断手是假的,她却知而不报,就等着把事闹大,让宋家丢人,为什么只罚我?”
听宋魏若这么一说,宋玄止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继而对洛云蕖说:“好好好,都盼着宋家丢人是吧?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规矩你也不懂吗?”
洛云蕖动了动眼皮子:“你说的对,我也有错,我和她一起去祠堂罚跪。”
老夫人伸手拦住:“蕖儿。”
洛云蕖回头看向老夫人:“祖母,您说的对,我得承认自己的私心,这个罚我认。”
宋魏若要被婆子用绳子重新绑了,她立刻踹了一脚婆子:“我有脚,用不着你们,我认路,我自己走!”说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恨恨地向外走去。
这是洛云蕖第一次去宋家祠堂,小院幽静,竹影在墙上斑驳,清风徐来,略带阴凉。
两个人被带进祠堂,接着,身后就是门被上锁的声音,洛云蕖看向宋魏若,原本跪着的她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
宋魏若走到洛云蕖这边:“怎么样,没想到吧?你本来想扳倒我,可惜我又被父亲保了!”
洛云蕖:“扳倒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宋魏若:“洛云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事情搞大,可惜你忘了,你搞大的是宋家,今儿如果换作是你,父亲可就未必愿意保你了!”
洛云蕖十分平静:“你不必用这个来刺激我,你说的早就已经是事实了,不必再念一遍给我听,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那脆弱的母亲吧,她被你这么一折腾,倒是吓得不轻,也是,谁能想到,不过十岁的孩子,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别说,我还有点佩服你:有做大案的本领,要不你也和列祖列宗祷告祷告?免得以后不够严谨,栽赃他人又铸成大错!”
宋魏若听了,果然像戳到了她肺管子,指着洛云蕖道:“别得意!洛云蕖,今儿是我大意了,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在我的手里,到时候你等着!”
洛云蕖点头:“我等你。你尽管放马过来,不过眼下,你要是再不跪,恐怕先人该找你麻烦了!”
宋魏若:“吓唬我?我还怕几个木头牌子?”
洛云蕖摇头:“就冲你这句话,你少不得要去阴曹地府走一遭,吃点苦头再上来!”
“吓唬谁呢?”宋魏若狠厉骂道,情绪激动的她伸手就要掐洛云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