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我吗?”
青木雪轻飘飘地开口,语气中带着略微的疑惑,但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却并没有几分真心实意的疑问。
他不认识她才是对的吧,毕竟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要杀的是谁都没有区别,名字在他们眼里,只是区别目标的符号罢了。
“我,我真的不认识你啊!”秋田麟太郎像是真的害怕极了,连连出声,“不知道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我跟你道歉!赔偿!怎么都可以的!!”
“哪里惹到我了……”青木雪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在秋田麟太郎面前左右踱步,手里的那把勃朗宁一直没有放开过,像是在有意消磨秋田麟太郎的意志力,“这个问题问得好!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秋田社长喜欢听故事吗?”
青木雪并没有真的在问他问题,也并不想听他的回答,只是想听到一个她想要的答案而已,因此问题一出她就举起上膛的手枪对准了秋田麟太郎的额头正中央。
“喜,喜欢……喜欢!”
“嗯,喜欢就好,”青木雪收回手枪,重新开始把玩着手枪左右踱步,“那我就给秋田社长讲一个故事吧。”
“话说从前有一户人家,这家里呢有兄弟两个人。哥哥做了很大的官,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弟弟则是经商,开着一家小出版社,也赚了不少钱,兄弟两个都渐渐富裕起来,生活越来越好。”
“可是突然有一天,哥哥发现自己私下里敛财的许多违法手段被别人给发现了,而且那个人竟然想要用那些证据威胁他……”
听到这里,秋田麟太郎的脸色已经开始苍白起来,额头不断往外冒着虚汗,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
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发皱的西装,还算周正的一张脸上铺满了惊恐。
“于是哥哥联合了弟弟,一起给那个威胁哥哥的人设下了一个陷阱,直接把那人送上了西天!”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青木雪停下脚步正面对着秋田麟太郎,像是丝毫看不见他现在的狼狈模样,“秋田社长,如果故事里威胁哥哥的那个人没有死的话,你猜,他会报仇吗?”
“你,你……”
秋田麟太郎的心理防线终于全面溃败,他浑身颤抖着,眼睛瞪得老大死死锁定眼前的青木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办公室的锁真的很不好开。”
面对如此姿态的秋田麟太郎,青木雪只用这一句话就让他陷入崩溃。
“你是那个人!!”
青木雪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用这种战术的,但鉴于这个秋田麟太郎只是一个被他哥哥忽悠的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很多关于幕后组织的事情,而秋田优生又早在几周前就递交了辞呈,她只能这么做了。
击溃秋田麟太郎的心理防线,从而利用他的疯癫状态钓出秋田优生的踪迹。
“怎么,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吗?”
青木雪一步一步慢慢向着秋田麟太郎逼近,高跟鞋跟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一下接着一下,像是直接敲在了他的心上。
“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印象深刻呢,毕竟能让你心甘情愿在自己办公室装炸弹的人,迄今为止应该也没有第二个了吧?”说到这里青木雪再次回身,语气里带上了嘲讽般的感叹,“整整一个保险箱的c4,连带着赔上了整个出版社,啧啧,秋田社长,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通过这么一小会儿的观察,以及之前做过的背景调查,青木雪即便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秋田麟太郎,秋田优生的弟弟,其实就只是个被自己哥哥给利用的冤大头。
说到底他也只参与了三年前那一次对青木雪的追堵行动而已,而对于更深层的事情恐怕就是一无所知的程度了,甚至可能,他连那个组织的存在都根本不知道。
至于两年前京都地下实验室的药物感染、那个神秘的安妮,以及前面两次的刺杀,或许都和这个秋田优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青木雪有时都会想,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组织想要她的命吗?还是说只是这个秋田优生在假借那个神秘组织之名除掉她呢?
她的存在到底威胁到他什么了呢?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她,不死不休地纠缠至此……
如果只是因为在铃木特快列车上看见她一眼,如果只是因为三年前那份她没拿到的证据,根本不至于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理由……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是没有死吗?你好好活着呢不是吗?!”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了!”
秋田麟太郎终于爆发,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完全崩溃,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与尊严,冲着青木雪大声嘶吼,暴起的青筋充斥着脖颈与手臂。
青木雪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抽出一只手机,是秋田麟太郎的。
她找到秋田优生的通话界面,并没有第一时间拨过去,而是来到秋田麟太郎面前,“给你哥哥打电话,把他叫出来,让他来救你。就现在,让他来海边这栋烂尾楼。”
如她所愿,秋田麟太郎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着向秋田优生求救,语气中透露出的破碎与绝望,让青木雪听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电话打完,接下来就是等了。
青木雪再次踱步到平台的边缘处站定,海风撩起她的衣角,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头望向右侧方。
那里有一幢和这栋烂尾楼差不多高度的大楼,楼顶围栏的位置那里架着一架黑色的狙击枪,枪手是琴酒。
十五楼左右分别是基安蒂和科恩。
她青木雪想要开战,可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
局已布好,接下来,就看猎物怎么入场了……